文件发布时间:2010-06-23 10:18:52 更多内容敬请关注动漫之家在线轻小说站(http://xs.dmzj.com) 小说名称:IS Infinite Stratos 本卷名称:第二卷 第一话 Boy meets Boy 台版 转自 watashi101、葉月零、哦☆卖糕的、anglegamer、御門千早、镜hinata@SOSG论坛 六月初的星期日。 我来到了久违的IS学园外——正确来说,是待在五反田的家里。 「然后呢?」 「然后?什么然后啊?」 唔,居然在玩对战格斗游戏的时候突然找我讲话!钦,呜哇!突然给我放大绝!可恶,别太嚣张了! 「拜托,当然是问你女校的事啊!一定有很多好事吧?」 就说过没有啦!到底要我说明几次才能接受啊?你这家伙。 补充一下,这位五反田弹是我国中时的朋友:开学当天认识之后,我们便发现彼此很合得来,再加上三年间我都和他还有铃读同一班,因此,国中时代我们三个人经常混在一起…… 「少骗人了,光看你的简讯就觉得是乐园啦!什么嘛,那种天堂,你没有招待券吗?」 谁会有啊,白痴。 我现在就读的学校,是由国家负责管理营运的特殊国立高等学校——「IS学园」。 IS——正式名称为「InfiniteStratos」,是原本为了在宇宙使用而开发出来的多功能装束,现在却被用于地面上,而且还被各个国家当成军事设备。 开发IS的人,是我那个似乎隐瞒着什么的青梅竹马的姐姐,因为解释起来很麻烦,所以我就不多做解释了。问题在于IS是「只有女性能使用」的物品。 顺带一提,我是个很平凡的男生。 然而不知为何,我——织斑一夏却以「世界上唯一一位能使用IS的男性」的身分,被半强制地送进IS学园就读,所以我正在学生、老师、职员全都是女性的IS学园里,过着超赞的住宿生活。 「话说回来,那个啊……铃转学进来真的是太好了,不然实在没什么人可以跟我聊天耶……」 「哦,你说铃哦?铃呀……」 嗯?干么?为什么这小子要用介于奸笑和微笑之间的表情看着我?真是个诡异的家伙。 「太好了,又是我赢了!」 「呜哇!真没品!哪有人最后用超级模式砍杀的啦~~……」 顺带一提,现在我和弹正在进行对战的游戏是「IS/VS」,是一款单是发售当月便已经创下百万份销售量的超级名作。对了,游戏使用的是第二回IS世界大赛「MONDOoGROSSO(广大世界)」的资料。 ……嗯,不过千冬姐的数据因为种种原因,所以没有放进去就是了。 「意大利的泰贝斯坦果然很强耶!或者说是很残暴才对。」 「你偶尔也用用别的角色吧,像是英国的梅尔司顿啊。」 「不要,那个超难用的,招式很弱,连锁攻击也很诡异。」 对了,由于开发这个游戏软件的是日本游戏公司,可想而知,各国对这个游戏似乎都有所不满,大家都说:「我们国家的代表才没那么弱!」 结果,深受其扰的游戏公司,居然把当地国家的IS性能提升到最高,在二十一个参与国个别发售。这样也大卖了。 话说回来,光是修一修内部数值就能做出二十一款游戏,还真是好赚啊。 不过在世界电玩大赛时,倒是发生了大家为了要使用哪个国家的版本而争吵不休,结果闹到比赛中止的趣事。 「那么,我们回到原本的话题吧。关于铃——」 当弹不知为何又将话题扯回铃身上时,突然有人现身打断了他的话。 「老哥!我从刚才就一直在叫你吃午餐耶!赶快滚下来吃——」 一脚踹开门走进来的是弹的妹妹——五反田兰,年纪比他小一岁,目前国三,是个就读于名私立女校的资优生。嗯,她和哥哥真是不一样、不一样啊。 「啊,好久不见。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 「一、一夏……哥?」 果然女孩子在自己家里都是这种轻松的打扮吗?只见兰的及肩头发仅用发夹夹在后方,衣服则是短裤配无袖背心,非常重视机能性的装扮。 不过,我大概是麻痹了吧。由于住在IS学园宿舍里的关系,我已经习惯看到女生穿得很少或是很居家了,因为大家都是穿成那样啊。 而且或许是因为最近变热了,穿低胸服装的女生变得越来越多,加上没有除了我以外的男生视线,不知道该说是自由还是开放,大家几乎都不穿胸罩。我好歹也是个健全的高一男生,老实说,眼睛根本不知道该看哪里'况且当女生突然发现我的视线而挡住胸部时,那种尴尬可是难以形容的。 「不、不是啦,那个……一夏哥你、你是来玩的吗?我听说你去念住宿制的学校了啊……」 「哦,对啊,今天有点事所以外出。我是为了看看家里的情况才回来的,想说顺道来你们家晃晃。」 「原、原来如此……」 不过,兰从以前就是这样,为什么她一碰到我就会变得吞吞吐吐的,而且口气会变得很尊敬呢?真是不可思议。 「兰,你起码敲个门吧!这样会被人家当成不知羞耻的女——」 锵!兰的视线瞬间疾射而来。 哦哦!弹就像被攻击到的超●玛莉一样缩小了,两人的战斗力高低一目了然。 「……怎么不先跟我说他会来……」 「不、不是啦,我没说吗?是哦,那真是不好意思。哈哈哈……」 「…………」 锵锵!兰再次给弹一记像是飞刀插在尸体上的视线,随后便慌慌张张地走出房间。 「那、那个,如果方便的话,一夏哥也来一起吃午餐吧!你应该还没要走吧?」 「嗯,那我就不客气啰,谢谢。」 「不、不客气……」 砰的一声,当门关上之后,周遭陷入一片寂静。 话说回来,「爆热兄妹弹&兰」的戏码怎么了?星期天早上的时段没办法播出吗?大概是不行吧。 「不过我说啊……我和兰都认识三年了,她好像还是没办法对我敞开心胸耶?」 「啥?」 让我稍稍离题一下,不觉得加个「小」字来称呼女孩子的男生很厉害吗?换作是我的话就绝对不行,即使是朋友的妹妹,我都还是有所抗拒,所以才会直呼对方的名字。 我回想起来了,当时当事人也是不情愿地说:「算、算了,也是可以啦」勉强答应的。 「不是啊,你不觉得她对我很客气吗?刚刚也是一下子就离开房间了。」 「…………」 唉,弹在发出叹气声之后,又接着吐出了一口气。 「……你干么?」 「没有,该怎么说呢?有时候我会怀疑你根本就是故意的。」 「?」 「算了,你不知道也好。反正我也不想要年龄这么相仿的弟弟。」 为什么突然扯出弟弟啊?莫名其妙。 「算了,没差。总之吃完饭后,要不要去街上晃晃?」 「哦,好啊。午餐变成让你们请了,谢啦。」 「在意什么啊,反正是卖剩的定食吧。」 原来如此,也就是说,我们要吃那个超级无敌甜的炖南瓜定食啰?无所谓啦,反正我也不是特别讨厌它。光是有人愿意请我吃东西,就已经很让人感激了。别忘了感谢农夫和做菜的人哦。 「那,我们下去吧。」 我们离开弹的房间,走下一楼,先从后门出去,再绕回正面的食堂入口。 虽然多少有点麻烦,但之前弹曾经说过「拜这个构造所赐,我们的私生活才能够不受生意干扰。」一般都是这样的吧,所谓的「家」,只要能让住在那里的人觉得很满足就可以了。大家难道不觉得在电视节目里被翻修得很漂亮的家,感觉很难住吗?不对,只要能让住在那里的人感到很满足……以下省略。 「呃啊!」 「嗯?」 我从露骨地发出厌恶声音的弹身后探出头来偷看前方。 那边有张桌子摆着我们的午餐,而且已经有人坐在那里了。 「怎样?你有什么意见吗?有意见的话,老哥你一个人到外面吃也可以。」 「一夏,你听见了吗?刚刚那些超级温柔的话,我都听到想哭了耶!」 已经坐在那里的人是兰。我没拿出手帕配合正在拭泪的弹,应该显得很没义气吧。 「三个人一起吃没关系吧。况且还有其他客人在,我们赶快坐下来吧。」 「就是说嘛!笨蛋老哥,快点坐下。」 「是是是……」 于是我们就循着我、弹、兰的顺序,在桌旁坐了下来……嗯?奇怪? 「兰……」 「什、什么?」 「你换衣服了?等一下要出门?」 「啊,没有,这是因为……那个……就是这样。」 只见兰方才的居家打扮已不复见,头发也放了下来,长长的直发散发出柔顺光泽。因为是六月时节,所以身上穿的是五分袖洋装,那一双被薄薄的衣服裹住、洋溢着十几岁少女特有跃动感的美腿,从裙子下方露了出来;至于有着些许饰边的黑色长筒袜,喜欢的人大概就会非常喜欢吧?不,其实我也不太清楚。 「我知道了!」 我想到了,头上仿佛有电灯亮了起来。 「你要去约会?」 砰! 「才不是!」 呜哇,她立刻拍桌否认了!糟糕,我说不定踩到人家的地雷了?就是这样,人家才会说日本人的危机管理意识太低,这里要是战场的话,我一定已经被打死了。我懊悔着自己的不够成熟。 「对、对不起。」 「啊,没关系……总、总之,不是约会。」 「还说不是呢,身为哥哥,我还真不想听到你说不是咧!毕竟你会这么精心打扮,通常都是好几个月一次——」 啪! 铁爪瞬间袭来,这就是所谓的封口攻击吧?她正确地堵住了弹的呼吸,真是恐怖的技巧,是在哪里学到的啊?现在的名私立女校不只会教防身术,连暗杀术都有教吗? 「(霹雳啪啦霹雳!)」 然后,两人似乎进行着某种眼神交流——只见可怜的弹以一脸请求原谅的罪人表情,不断地向如寒月女王般、冷冷地俯视着自己的兰点着头。 即使如此—— 「你们两个感情真好啊。」 「「啥?」」 哦哦,声音重迭了!顺带一提,「声音重迭(Harmo)」的语源来自于「和声(Harmony)」。什么嘛,改用「声音重声(Mony)」也可以吧,不是很好嘛?伙食要改用「声音重合(Harmy)」也可以。 「小鬼们,不吃饭的话就给我走开。」 「要、要吃要吃。」 无声无息出现的,是年过八十却依然健朗、身兼五反田食堂总指挥与一家顶点的五反田严。他的长袖调理服卷到肩膀上,露出的手臂都是隆起的肌肉;能够一次挥动两个中华炒锅的那双手臂,由于受到热气照射的关系,整年都呈现着浅黑色,这种晒法比去沙龙要来得健康一百倍。 顺带一提,我曾经吃过他好几次拳头,其威力丝毫不输千冬姐。嗯,还是乖乖吃饭好了。 「我要开动了。」 「我要开动了。」 「我要开动了……」 出声说话的人依序是我、兰、弹。 「哦,吃吧。」 严爷爷满意地点了点头后,继续煮起了下一道菜。似乎有客人点了五反田食堂招牌菜「业火炒青菜」(具有双重含义),厨房传出了咚咚咚咚咚的菜刀轻快敲击声。 将唰唰的炒菜声当成背景音乐,我们在吃东西的间隔时间里聊起了天。要是边嚼东西边说话的话,炒菜锅就会飞过来,所以这部分的礼仪还是要好好遵守。 「对了,一夏,你说你和铃……呃,还有谁啊?第一号青梅竹马?重逢了?」 「哦,你说箒啊。」 「箒……?那是谁啊?」 「嗯?我的第一号青梅竹马。」 「附带说明一下,第二号青梅竹马是铃。」 「啊,是那个……」 这是怎么一回事呢?一提起铃,兰的表情就变得有点僵硬,是因为名字很像,所以才产生同性相斥吗?怪了?同性相斥是指这个意思吗? 「对了对了,我和箒曾经同住在一间房间哦,不过现在已经——」 哐当! 「同、同一个房间?」 不知为何陷入混乱的兰,毫无预警地站了起来,身后的椅子则慢她一步倒在地上。 「怎、怎么啦?你冷静点。」 「对啊,你冷静点。」 锵!随着她的眸光再度一闪,弹仿佛又变小了,简直是超●玛莉。 顺便补充一下,严爷爷非常宠爱兰,要是我们和她一样弄倒椅子的话,汤杓早就高速疾飞而来。 「一、一夏哥?你所谓的同一个房间是指……也就是说,寝食与共……?」 真是有够古老的迂回说法耶,不过日本自古就是个重视传统的国家,所以兰的行为可以算是一种美德——报告完毕,连我自己都听不太懂的解说就此结束。 「嗯,或许是吧。啊,但那是上个月为止的事,现在我们已经不住在同一间房间了,这也是当然的啦。」 今天的炸豆腐真好吃—— 「超、超过一个半月,你们都同居——同住在一起吗?」 「嗯,算吧。」 磅哐……我好像听到了受到打击的声音……不,多半是错觉吧。 话说回来,弹同学,为什么你一直狂流汗啊?现场狂流(註:指日本过去的综艺节目「隧道二人组的现场狂流!(とんねるずの生でダラダラいかせて!))? 「…………老哥,我们等一下好好谈谈……」 「我、我待会儿要和一夏出门,所以……哈哈哈……」 「那就晚上谈。」 不容反驳的语气。我记得兰现在在干金小姐学校的国中部担任学生会长,大概是受到那些经验影响了吧?总觉得她的气势异常犀利。 「……我决定了。」 是,你决定了什么呢? 「我明年要去考IS学园。」 哐当! 「你、你在说什么——」 咻——砰! 真准!只见汤杓直接击中弹的脸,地板则受到椅子无能为力地倒下的反作用力影响,震动了一下。 「咦?去考试……为什么?兰的学校可以直升大学,而且还是超有名的学校吧?」 只有我才会想不起来那所名校的名字就是了。 「没问题的,凭我的成绩一定考得上。」 「IS学园可没有推荐入学哦……」 弹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虽然生命力很低,复元得却很快——这是弹隐藏的特技;不过,这种性能没有任何意义就是了。 「和老哥不同,我有笔记就很够了。」 「不,可是……对、对了,一夏!那边要考实技吧?」 「嗯?哦哦,对啊,有所谓的『IS启动考试』,完全不具适性的人都会在那关落榜的样子。」 顺带一提,该启动考试会直接简单地看学生的发动状况,然后根据它设定入学时的等级,我和考试官(后来才听说好像是山田老师)的那场战斗也是如此。 「…………」 兰沉默地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弹把它接过来并且打开。 「吓!」 什么,发生什么事了?关羽来了吗?我还没有听见铜锣声啊。 「IS简易适性测验……判定结果A……」 「问题都已经解决了。」 哦哦,真是帅气的台词!我这辈子也好想说一次看看。 「那个好像是给有兴趣的人测的?我记得是政府用来募集IS操控者中的一环措施。」 「对!是免费的。」 免费多好,免费的东西就算再多也没关系,严爷爷边说边点着头。 这个人,真的是有够宠兰的…… 「所、所以——」 咳,兰清了清喉咙,轻轻地在刚扶回原位的椅子上坐下。 「请、请一夏哥一定要以学长的身分,好好地指导我……」 「哦,没问题,如果你考上的话。」 当我爽快答应后,兰剎那问高兴了起来。 「就、就这样说定啰!绝对、绝对要教我哦!」 「好、好啊。」 我有点被她的气势压倒,顺势地点了两下头。 「喂,兰!你怎么可以随便决定换学校啊!妈,你说对不对!」 「哎呀,又没关系。一夏,兰就拜托你照顾啰。」 「哦,我知道了。」 说话的人是五反田食堂自称店花的五反田莲小姐,实际年龄是秘密,据说是「十六岁之后,年龄就不会增加了嘛」的样子。她维持着;贝笑咪咪的表情——人家说笑容可掬会让人看起来比实际上更美,这是真的,她今天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美人。 「你知道个头啦!」 不知为何,弹独自一人在那里激动不已。你是在跟谁对抗啊? 「真是够了,老爸偏偏不在!这样好吗?爷爷!」 「兰是自己下决定的,其他人没有立场去罗里罗嗦。」 「不,可是——」 「怎么,弹,你有意见吗?」 「……没有。」 啊啊,这家伙真是弱。换成是我的话,就算对方是亲人,该回嘴的时候我还是会狠狠地回嘴的。 「你该不会以为自己赢得了姐姐吧?」 是的,我想起我唯一的亲人是怎样的人了。对不起,请让我收回前言。 「那么,事情就这样说定了。我吃饱了。」 不知不觉间吃完午餐的兰,把筷子整齐地放好、合掌道谢后,从位子上站了起来:当然啦,自己用的餐具得自己拿去放。 哦哦,兰未来一定会成为一个好太太,变成她老公的男人想必会很幸福吧。 「一夏。」 弹悄悄地把脸凑了过来,不知为何地低声对我说: 「你立刻去给我交个女朋友来,立刻!」 「啥?」 「啥什么啊,立刻给我交!今年——不对,这个月里就给我交到!」 为什么这家伙会如此激动啊?对了,顺便补充一下,听说牛似乎认不出红色哦?据说会因为斗牛的红布而兴奋的,其实是人类才对。原来如此。 「我现在对那种事又没什么兴趣。」 「逗点还真是没变啊……你是枯萎的老人哦!就因为这样,铃才会——」 「铃怎么了?」 「不,没事。总之不管是谁都好,反正你给我交个女朋友过来!知道吗?听见没?」 这家伙到底想做什么啊?话说回来,这段对话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话说回来,你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对女生有兴趣啊?我知道了,你是那种人吧——觉得自己很帅气又受欢迎?开什么玩笑啊,你这个混蛋!」 「你在生什么气啊。」 「我没生气!」 怎么看都很没有说服力,你绝对是喝醉之后,会吵着说「我才没醉」的那种人吧?不,其实我也不知道啦,我又没有喝过酒。 「老哥。」 奇怪?兰回来了耶。不知为何,我总觉得气温瞬间下降了。 「哦、哦哦哦哦,我在,什什什什么事?」 弹在发抖,他很冷吗? 于是,我也跟着好奇地看向兰的方向。 ——一瞬间,虽然只是一瞬问,但我确实在她瞳孔深处看见了修罗。 「别给我多管闲事」 她的眼神的确是这么说的。对于来闹场的家伙,感觉上她光凭一根指头——应该说是光凭一个眼神,就足以打倒对方了。 「那、那么,我先走了。」 猛然回过神的兰,就这样急急忙忙地离开了。 弹僵住了,该不会是结冻了吧?没差,反正今天很温暖,过一会儿他就会自己融化了。 「差点忘了,人家特别请我吃的饭,可不能让它冷掉。」 虽然炖南瓜依然甜得要命,但鲽鱼加了辣椒下去煮的味道则刚刚好,要怎么做才能煮出这种绝妙的味道呢?下次请他们教我好了,非得让千冬姐也尝尝这味道不可。 「……么……脸……」 「嗯?」 「为什么总是你受欢迎啊!哦,是这张脸吗?这张脸是受欢迎的帅气脸吗?帅气我已经有了,你分一点受欢迎来啊!」 真是够了,老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吵死啦,弹!」 「是,非常抱歉。」 在严爷爷的一喝之下,弹动作流利地在椅子上跪坐&敬礼,真是受到良好教育的成果啊,或者该说是调教也不一定?毕竟经过一番调教之后,连百兽之王都能够跳火圈了。 「一夏,我待会儿再和你分个胜负。」 「可以啊,要比什么?」 「空气曲棍球。」 居然特地选了自己十连败的东西来比,这就是所谓的绝不认输吗……既然对方有这种觉悟的话,没问题! 「别以为我还是国中时的我哦,一夏!」 背后燃烧着熊熊火焰的他,仿佛正要一飞冲天的龙。 预感到将有一场激战的我,紧紧地握住了微微发抖的左手。 ◇ 「啊啊……手酸死了……」 是我想太多了,根本就没有一飞冲天的龙,光是今天就让我的连胜纪录累积到十六次了。话说回来,弹啊,你有一半以上都是自己弄进洞的耶…… 「…………」 现在的时间是六点多,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宿舍房间的我,正躺在床上休息。我甩了甩还留有疲劳的手臂,然后不自觉地看向旁边的床铺。 上周为止都还待在那里的箒,现在已经住到别的房间了。果然一个人使用这个房间,还是会觉得它太大间啊。 「唔……」 不过,为什么箒会说出那么唐突的话呢? 我想起了换房间那天的事——当我以为箒要回来时,她却突然做出宣言,然后便像只脱兔般地跑走了,仿佛台风过境。 (而她所说的各年级个人锦标赛,就是这个月了……) 我确认着挂在墙上的月历。 各年级个人锦标赛—— 如其字面所示,指的是各学年分别进行的IS对决个人赛,举办时间似乎为期一周。之所以得花上一周的理由很简单,因为是强制所有人参加的。 一个学年大概有一百二十名学生,因为有这么多人要比赛,所以规模似乎也相当大。学校会藉此评断一年级学生在浅易训练阶段的先天才能、二年级学生在经过训练后的成长能力,以及对三年级学生更加具体地评断其实战能力。 三年级学生的比赛尤其重要——IS相关企业的星探就不用说了,各国的高层人士好像也都会来观战的样子。这使我既惊讶又深切地感叹着,自己真的是进了一间很厉害的学校。 (嗯,总之得加油了,得活跃到不让千冬姐丢脸的程度才行。) 上个月的班级联赛因为那场袭击事件而莫名其妙地中止,大家还被下了封口令,至于直接和对方战斗的我、西西莉亚和铃,甚至被要求签下了誓约书。 (那个到底是什么啊?) 虽然想了也不会明白,但我却无法不去思考。 突然,我将截至刚才为止都还在玩耍的右手举了起来,拉到自己的面前。 卷起袖子后,紧密装在肌肤上的护手便露了出来。 这就是我的IS「白式」的待机型态。 根本无法想象出它是能发挥超强能力的机动兵器,其待机状态非常安静,应该说根本像是睡着了吧——虽然我不知道在它之中,是否存在「睡着」这种概念就是了。 (那个时候,是白式告诉我「那是无人机」的。) 虽然当时因为拚命到忘我了,以至于觉得像是自己想到的一样,但事后回想起来才发现,一开始接收到的那种感觉像是「报告」的东西,应该是白式传送给我的。 虽然没有明确证据,但我就是有那种感觉。 (算了,再怎么想也改变不了什么,还是去吃晚餐吧。) 我顺势从床上起身,就这样站起来走向门口。当我正要把手放到门把上时,敲门声响起了。 「一夏,你在吗?」 「在啊。」 我把门打开后,看到铃就站在面前。 「不、不要突然开门啦!害我吓了一跳。」 凰铃音,我的第二号青梅竹马,IS「甲龙」的专属操控者,在前年回国之前,一直都和我同班。她总是绑着活动性高的双马尾,还有就是胸部很小——唉,还是别想了。不知为何,我心里所想的事情总会被看穿,所以最近我有比较注意。 「干、干么一直盯着我看啦……」 「哦,没有,没事。」 因为真的没事我才会这么说,但铃却小小声地低喃着「我是没关系啦……」什么东西没关系啊? 「对了,我现在正要去吃晚餐,铃找我有什么事吗?」 「呵呵,我就在想多半是这样,所以打算来找你一起去。我可是随身携带着在下雨天看到弃犬,会觉得它很可怜的温柔哦!」 我是狗吗? 「还真是谢谢你啊,那我们去餐厅吧。」 「嗯。」 我和铃一起走了出去。因为正好是晚餐时间,所以有很多住宿生打开房门走出来。 「…………」 打扮得很居家的女生依然很多,我实在不知道该把目光放到哪里。下面穿着短裤、上面是无袖背心,而且还没穿内衣……该怎么说呢,真希望大家多介意一下异性的目光啊…… 「唷,是织斑同学耶,哈啰——」 「咦咦!织、织斑同学?」 有一个大剌剌的女生发现我后,高兴地对我挥起手来:顺带一提,她的名字是……呃,大剌剌同学(暂定)。待在宿舍里时,不论是什么时间,她总是穿着宽宽大大的睡衣,并在过大的睡帽掉下来时,用藏在袖子里的手把它戴好,整个人显得摇摇晃晃的,这点让人很有印象。 「唷,织板——」 「这个昵称已经固定下来了吗?」 「固定啦!比起这点,你和我跟加奈林一起吃晚餐嘛~~」 这个大剌剌同学(暂定),总是会黏到和她相差二十多公分的我身上,这画面应该很接近那个吧——就是小型犬想要人家陪它玩,于是用两只脚走去接近客人的那种模样。 「很可惜,一夏要和我一起吃晚餐。」 「哇——是铃铃,你真是有勇气耶~~」 「不、不要那样叫我!」 内心阴影稍微被刺激到的铃,声音显得有点狂乱,但大剌剌同学却丝毫不受影响。所谓的「白费力气」大概就是指这种状态吧? 顺带一提,铃在小学的时候,常常因为名字而被班上男生取笑。加上她又是中国人,所以就会发生「陵陵(注:日本上野动物园在一九九二年用另一头熊猫与中国交换而来的猫名,在2008年因年老病衰而死亡。)是熊猫的名字吧!你吃竹子啊,去吃竹子」的状况。 顺便补充一下,结果我在那天和四个人大打一架,事后当然是被狠狠地骂了一顿。 「算了啦,铃,你冷静点,四个人一起吃也无所谓吧?」 「虽然不是无所谓,但是……好啊。」 嗯?这就是所谓的「不是有啊(注:指中国电影在日本被配音时,常常会在语尾配「不是有啊(ないアル》」的说法;实际上日本漫书、小说中的中国人角色,也常常被设定成会这么说。)吗?糟糕,这个也是禁语,要小心不能说出来。 「中国人说话都要加上『有啊』也太奇怪了吧?是谁想出这种东西的!」 她曾经这样发飘过,而且铃一生气就会拖很久,这点我在上个月的班际联赛中已经再次证实过了。 「话说回来,那个叫加奈林的女生去哪里啦?」 「哦哇——真的耶,她不见了——」 或许是觉得被人看见居家式的打扮很丢脸,她刚才用自己的手抱住身体,躲躲藏藏地消失在走廊的另一头了。 「啊……等等我~」 于是那位大剌剌的同学,也拖拖拉拉地朝某个方向跑走了。呜哇!动作真慢。 「…………」 「干么?」 「一夏,你是怎样?很受女生欢迎嘛?」 「啥?你是从哪里得出这种结论的啊?大家只不过是因为有一个男生在,觉得很稀奇而已吧。」 「是这样吗……算了,无所谓。」 铃脸上的表情,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她自己说的那么无所谓。只见她快步地走向餐厅。 啊,真是的,等等我啊! ◇ 「钦,你听说了吗?」 「有有有!」 「咦,你们在说什么?」 「就是织斑同学的事啊。」 「好事?坏事?」 「最赞的好事。」 「我要听!」 「好啦、好啦,冷静点。听好啰?这件事绝对只能告诉女生哦?因为是只能让女生知道的事。就是啊,在这个月的各年级个人锦标赛里——」 尽管一直是如此,但塞满了青春期女生的餐厅真的很嘈杂。我和铃首先注意到的,就是在角落围成一圈的十几个人。 「嗯?那边的桌子在干么?有超多人挤在那里耶。」 「可能是在玩扑克牌吧?不然就是占卜之类的。」 话虽如此,今天的热闹程度却比平常还要高涨,中间还不时传出尖叫声。怎么了怎么了? 「咦咦咦!那、那是真的吗?」 「真的!」 「骗人——!呀——怎么办!」 发生了什么特别有趣的事吗?只听见一阵阵的尖叫声如海浪般袭来。 嗯,不过快乐是件好事,人类如果笑容常在,好像就不太容易老。反正之后得在社会的浪潮里打滚,所以趁现在能笑就多笑一点,我经常是这么想的。 「一夏。」 「嗯。」 顺带一提,我晚餐的菜色是香草烤鸡、野山药炒青菜、煎蛋卷,还有菠菜红味噌汤。柴鱼酥的味道真是棒到极点,超好吃的。 铃的菜色大部分都和我一样,不过她选的汤是蛤蜊味噌汤。她一边喝汤,一边对我说了一句话: 「你又在想着老头子才会想的事吧。」 真是没礼貌。 「不,绝对是那样没错。总觉得一夏在想那种事的时候,眼睛就会瞇细。那算什么?陷入沉思吗?」 「吵、吵死了啦……」 这家伙干么一直盯着我看啊,真是够了。 「不要用筷子指着别人啦,人家会觉得你家教不好。」 「没差,实际上是不怎么好。」 「问题不在那里,不好的习惯得自己改善才行:话说你以前就曾因为这点而被千冬姐骂过吧。」 「你、你很啰嗦耶……」 铃果然很怕千冬姐的样子,只见她的表情里出现几分痛苦。 「——一夏你啊……」 「嗯?」 「……果然还是算了。」 什么啊?铃在把原本快说出来的话又吞了回去之后,像是要让那些话沉到腹底般,大口大口地吃起饭来。 对话在奇怪的地方断掉后,我和铃就这样默默地继续吃饭。 一旦没聊天之后,不可思议地,就算咀嚼再多遍,晚餐还是一下子就吃完了。 「我去倒茶,你喝番茶可以吧?」 「好、好啊,谢谢。」 虽然她是顺便的,但这种不做作的关心依然让人觉得很高兴;只是看见铃不知为何有点不高兴的样子,让我不小心回答得结结巴巴的。 (唔——有什么事让她不高兴吗?不行,得设法缓和一下气氛才行) 有没有什么好话题呢?我在脑中的丛林里探索着——哦哦,聊聊五反田好了,铃应该也会想听听很久没见面的中学朋友的事吧。 「啊——!是织斑同学耶!」 「咦,真的假的?在哪里?」 「我问你哦,那个传言是真——呜!」 在角落的那团人之中,有个女生察觉到我的存在而冲了过来——嗯?那个传言是什么?刚才的确有一个女生是那么说的,虽然立刻就被其他人阻止了…… 「没、没有,没事,真的什么事都没有,啊哈哈哈……」 「——笨蛋!不是跟你说是秘密了吗!」 「我想说他是本人嘛……」 有一个人在我面前摆出了「大」字形的动作挡着我,另外两个人则在她背后低声地碎语着。 「什么传言?」 「嗯、哦?是指什么啊?」 「人、人家说,传言也只会传个三百六十五天哦!」 不对,那太长了一点吧,根本就是一年了耶。 「你、你在说什么啊,美代!是四十九天啦!」 不,那个也是错的吧。话说回来—— 「你们在隐瞒什么?」 「我们——」 「什么都——」 「没有隐瞒哦!」 她们在使出连手攻击后便立刻撤退了,过程仅花了两秒,就连我也完全无法理解状况,只能呆呆地看着她们消失。 「怎么了?你又做了什么吗?」 铃回来了。只见她手上端着两杯热茶,向上飘的热烟,让茶看起来好好喝。 「干么把我当成问题人物看待啊!」 「你认为自己不是问题人物吗?」 …… 「哦哦,茶真好喝。」 「不敢回答了吧!」 你这个人真没礼貌耶!你有什么证据可以这么说! 「呼……饭后的一杯茶,果然会让人觉得心情安稳,心情安稳。」 「……算了,无所谓啦。」 在饭后的悠闲时间里沉浸了一阵子后,我提起了先前准备好的五反田的话题,铃一定也觉得很怀念才对——应该说,今天要是有找她一起去就好了。 「这么说来——」 我开始描述起今天发生的各种事情,一开始很配合地听着我说话的铃,在话题转到兰身上时,却开始出现了阴暗的表情。 「……什么,她想要念IS学园吗?」 「好像是吧。」 「是哦……」 不晓得为什么,铃和兰总是不合,是因为名字很像的关系吗?假使有个名字叫「一加」的人出现在我面前,我也不太有自信能够和对方当好朋友就是了。 「所以等她入学时,就变成我要照顾她了。」 「哦……不对,为什么啊!」 铃啪一声地拍桌子站了起来。为、为什么生气啊? 「你啊,不要随随便便就轻易和女生做约定!明明就无法负责还随口答应,你是笨蛋吗?应该说你就是笨蛋!笨蛋!」 呜哇哇,她超级愤怒的耶!话说回来,我上个月也因为约定问题而被她骂过。 「不,那个……是吗?铃,对不起。」 「与其道歉,还不如别随便做约——」 「啊!」 「啊!」 「你啊什么啊,啊个头——啊!」 这画面算什么?三个人一起在那边「啊」……顺便补充一下,最初叫出来的是我,接着是箒,最后是铃。 「…………」 没错,是箒,就是箒,我们偶然遇见了大概是要来吃晚餐的箒。从时间来看,她似乎是为了避开我才晚来的……看来是我悠闲地待太久了:只见箒很尴尬地将视线从我身上栘开。 「呃、嗨,箒。」 「什、什么嘛,原来是一夏啊。」 「…………」 「…………」 糟了,对话完全接不下去。 ——经过上个月像是有什么内情的那次宣言后,也就是从箒换房间那天开始,我们之间就一直是这种感觉。最初我还会拚命找话题去和躲我的箒说,但她老是回我「哦」或「是吗」之类的敷衍答案,多少让我的心灵有点疲惫。 「怎么,你们之间发生什么事了吗?」 「「不!!没事!」」 ——完了,我想赶快否定,于是随即做出了回应,没想到却变成和箒异口同声。 ……在这种状况下,就连我也只能觉得「完了、完了」,丝毫联想不到其它不重要的事……不对,一般人会去联想吗?嗯嗯,我说不定病得很严重。 「你们那种『很明显有过什么』的反应算什么,是故意做给我看的吗?」 「怎么可能啊……」 在铃的狠狠注视下,我不禁说出了像是借口一样的回答,但这句话不知道是哪里惹箒不高兴了,只见她把脸撇开后就直接走掉了。 「啊……」 虽然这么形容很怪,但她摇摇晃晃的马尾,总让我有种无法释怀的感觉(注:此处原文为「後ろ髪を引かれる」,字面意义是后面的头发被拉住了,用来比喻「心里总有牵挂,无法释怀」之意。)……嗯,尽管这话是我自己说的,但其实我也听不太懂。 「那,我回房间去了。」 「嗯?哦,谢谢你找我一起吃饭啊」 「……你偶尔也主动来约我吧,真是的……」 「什么?」 「没事,拜拜。」 铃也晃着她的双马尾,和箒呈反方向地走了出去。我也来装个会晃动的东西在身上好了,譬如披风之类的。 (唔——算了,再慢慢考虑吧。) 朝着自己房间走去的我,此刻完全没有料到明天的事——谁晓得居然会发生那种事啊。 ◇ 「果然还是羽月公司生产的最好。」 「咦?会吗?不觉得羽月的就只有设计能看吗?」 「它就是好在设计啊!」 「从性能上来看的话,我觉得穆瑞的很不错,尤其是它的平滑款式。」 「啊——那个哦,东西是很不错啦,但是很贵耶。」 星期一的早晨,班上的女生们正热闹地谈笑着;大家的手上都拿着目录,互相交换着对上面商品的意见。 「这么说来,织斑同学的IS装是哪里出产的啊?我没看过那种型的耶。」 「啊,据说是特别订做的,因为没有男生的服装,所以好像是请某个研究室制作的……我想想,听说原本是英格利公司的直臂款式。」 我还真是记了不少啊,这就是最近拼命念书的成果,不错不错。 顺带一提,所谓的IS装正如其名,指的是在IS展开时,穿在身上的特殊紧身装;就算没穿这个服装也能启动IS,不过反应速度似乎会比较迟钝。 呃,原因是什么啊…… 「IS装会借由检查肌肤表面的微弱电位差,直接将操控者的行动传达至各部位,IS则以此去采取必要的行动;此外,这服装的耐久性也很好,完全能够挡下一般的小口径手枪的子弹……啊,冲击不会消失的这点还请见谅。」 山田老师做着流利的说明现身了。 「小山山真清楚!」 「我再怎么说都是老师啊……不对,小、小山山?」 「我对山P另眼相看了!」 「今天是大家开始申请服装的日子嘛,所以我有先好好预习过才来,嘿嘿……不对,山、山P?」 开学大概才两个月。山田老师的昵称已经有了八个左右,我认为这是大家喜欢她的证据,这也是个性带来的结果吧。 「各位,用昵称来称呼老师不太……」 「欸——没关系啦、没关系啦。」 「真真耶是个认真的人呢!」 「真、真耶是在叫……」 「哎呀?你比较喜欢被叫真耶真耶吗?真耶真耶。」 「那、那个有点……」 「唉唷,不然叫回之前的耶真耶?」 「千、千万不要那么叫!」 山田老师很难得地加重了语尾语气,表达拒绝之意。怎么了?先前她也是这种反应,是对耶真耶这个昵称有什么阴影吗? 「总、总之,大家要好好地叫我『老师』,知道吗?知道吧?」 虽然班上传来了回答「好~~」的声音,但那一定是随便敷衍的,山田老师被取的昵称,以后大概还会继续增加下去吧。 「各位,早安。」 「老、老师早!」 到刚才为止都很吵杂的教室,在一瞬间变成了规矩守礼的整齐军队(不,当然不可能真的变军队,这只是一种譬喻),一班的导师,织斑千冬老师登场了。 织斑千冬,我的姐姐,也是身为前日本代表的IS操控者,现在则是IS学园的教师。待人待己都很严格,站着像军人,坐着就像武士,走起路来的样子则像是装甲战车——我要是就这么说出来,会不会被她杀了呢?一定会被杀吧。检视到此结束。 (啊,有换上我拿出来的套装耶。) 昨天回家时我有想到,所以便把夏天用的套装给拿了出来,而她好像立刻就拿来穿了的样子。套装的颜色是黑色的,看起来和窄裙没什么差别,但因为质料很轻薄,所以穿起来很凉爽。话说回来,各年级个人锦标赛是在这个月下旬举行,等它结束之后,学生们似乎也会换上夏季制服。 「从今天开始就要进入真正的实战训练,因为有训练机,所以上课将会使用IS,每个人都要给我专注一点!别忘了在拿到各自的IS装之前,要穿学校指定的服装,忘记的人就给我穿学校指定的泳衣来接受训练!连那个都没带的人……嗯,穿内衣也没关系吧。」 不,很有关系!除了我之外,绝对有很多女生都在心里这么吐槽吧——毕竟还有我这个男生在耶,穿内衣就糟了吧,只穿内衣的话。 顺带一提,IS学园的指定泳衣不晓得是什么原因,竟然是传统的体育课泳衣,就是深蓝色的那种;人家都说那已经面临绝种了,没想到它居然在这种地方存活了下来,五反田知道了多半会很开心,我倒是觉得没什么差啦。 (这么说来,这里的体操服也是灯笼裤嘛。) 五反田……以下省略,请见前文。补充一下,我穿的当然是短裤。 顺带说明一下,学校指定的IS装是紧身的无袖背心与内搭裤,设计相当简单;但为什么学校已经有指定服装了,却还要特地准备每个人使用的呢?这是因为有一百个人就会变化出一百种的IS,所以早点确立自己的风格是很重要的——当然啦,因为不是每个人都能够拥有专用机,所以各自的服装到底能够派上多少用场,实在很难判别,但这也算是在尊重青春期少女那种人比花娇的感性吧?记得有人跟我说过,女生是注重时尚的生物……我想想,大概是西西莉亚说的。 顺带一提,拥有专用机的特权就是——一旦进行了「个人化」,服装就会在IS展开时同时展开,省掉换衣服的手续,真的是超轻松的。额外补充一下,当下所穿的衣服则会被分解成基本粒子,然后收藏到IS的数据领域中——似乎是这样。老实说,我不太记得这部分的说明,所以还是不要讲得太深入比较好。 总之就是「啪一下地发光后就变身」的意思。嗯,非常浅显易懂。 不过,这个包含了IS装在内的直接型态变化很消耗能源,因此除了紧急状况外,平常还是普通地穿上IS装、普通地展开IS比较好。 「那么,山田老师,请你开始做HR(早点名)。」 「好、好的。」 交代完联络事项后,千冬姐便交棒给山田老师,但山田老师似乎正好在擦眼镜,只见她慌忙戴好眼镜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是惊慌失措的小狗一样。 「那个呢,今天我们要介绍转学生哦!而且还是两个!」 「咦……」 「「咦咦咦咦咦?」」 突捩…听到要介绍转学生,让班上一口气嘈杂了起来。这也是当然的啦,对这些喜欢八卦胜于三餐的青春期少女而言,突然有转学生躲过了她们的情报网出现,会吃惊也是必然的,况且还是两个人。 (不过,为什么是我们班……?一般不是会分散到不同班吗?) 在我思考着这种非常严谨的事情时,教室的门开了。 「打扰了。」 「……」 当同学们看见走进教室的两名转学生后,喧闹声霎时停止。 这也难怪。 因为,其中有一个人——是个男生。 第二话 室友是金发贵公子 「我叫查理斯o迪努亚,是从法国来的;由于我对这个国家还有许多不习惯的地方,还请大家多多指教。」 转学生中的一人——查理斯面带微笑地说完后,向大家鞠了个躬。 包含我在内,班上的所有同学全都楞住了。 「男、男生……?」 有人如此低喃着。 「是的,听说这里有人和我有着同样的遭遇,所以我才从自己的国家转学过来——」 他有着一张看起来易于亲近的脸,举止彬彬有礼,五官中性而工整,头发是璀璨的金发——整齐地绑在脖子后方,身材则苗条到让人觉得有点过于纤细,一双笔直的双腿,看上去很帅气。 他给人的印象真的就是个「贵公子」,一点都不夸张,特别是那一点都不令人讨厌的笑容,实在是有够闪亮的。 「不……」 「什么?」 「不会吧——————!」 这就是所谓的超音波吧?不,我没在开玩笑,一阵喜悦的尖叫声就这样以教室中心为起点,在瞬间扩散开来。 「男生!第二个男生!」 「而且又是在我们班!」 「美形男!是会想要守护他的那一型!」 「我能生在地球真是太好了~~~~!」 我们班的这一大群女生真有精神啊。顺带一提,隔壁班和其它年级之所以还没有人跑来偷看,大概是因为现在是HR的时间吧?各位教职员,辛苦你们了。 「够了,别吵,给我安静点!」 千冬姐似乎觉得很麻烦地抱怨着,虽说这是工作,但这种小女生的反应一定让她觉得很烦吧,毕竟她还在念书时,也和一般女生不太合得来。 「大、大家安静点,目我介绍还没有结束啦~~!」 其实大家并没有遗忘另一个转学生——应该说,想不注意到都很困难,因为她从外表看起来就是个相当特殊的异端分子。 她有着闪耀的银发,近乎白色的头发,披散下来几乎要抵达腰部了,虽然很漂亮,但是并没有特别整理,感觉只不过是自然长长的样子;然后,她的左眼戴着眼罩,并不是医疗用的那种,而是真正的黑色眼罩,就是在二十世纪的战争电影里出现的、上校似乎会戴的那种,另一只睁开的右眼虽然是红色的,但蕴藏于其中的温度却是近乎于无止尽的零度。 她给人的印象连说都不用说,就是「军人」;虽然她的身高很明显地比查理斯矮,但全身散发出来的寒冷锐利气息,却让她看起来仿佛和他一样高。 额外补充一下,查理斯在男生里面算是小只的,所以另外那个转学生在女生里面应该也算是比较矮的吧。 「……」 当事人到现在都还没开口,只是以双臂环胸的状态,一脸无趣地看着教室中的女生——而且仅是一瞬间的事,她现在的视线根本只往一个地方看……就是千冬姐。 「……快点打招呼,蘿拉。」 「是的,教官。」 对于突然站直身体并且老实回话的转学生——蘿拉,班上所有人全都感到傻眼不已;相较之下,接收到异国敬礼的千冬姐则露出了和刚才不一样、但依然是觉得很麻烦的表情。 「在这里不要这样叫我,我已经不是教官了,而你在这里也是一般的学生,要称呼我织斑老师。」 「了解。」 如此回答的蘿拉,将伸得直直的手放到身旁,脚跟并拢地立正站好——怎么看都是军人,就算不是也是军方关系者,而且因为她叫千冬姐「教官」,所以一定是德国人。 ——由于某些原因,千冬姐在德国担任了一年的军队教官,并在空了一年左右的空窗期后,成为现在的IS学园教职员……的样子。 我之所以说得这么不确定,是因为这是从山田老师和其它的学园关系者那边听来的,她本人还没有告诉过我任何事,大概是因为其中还牵涉到许多事情吧…… (不过起码也该告诉我,她在哪里做些什么吧?) 该怎么说呢,这样不是叫人很不放心吗?不,这可不是感到寂寞之类的。 「我是蘿拉o博德维希。」 「……」 同学们沉默着,等着她继续说下去,但她在说完名字后,就又跟贝壳一样闭上了嘴巴。 「那、那个,就这样子……而已吗?」 「就这样子。」 忍受不了这种气氛的山田老师,拼命挤出笑容来问蘿拉,但得到的却是毫不留情的答案。喂喂,别欺负老师啊!你瞧,她都快要哭出来了啦!真是的。 不晓得是不是因为在想这种事的关系,我和蘿拉的眼神直接对上了。 「就是你这家伙——」 嗯?什么?她毫不迟疑地走过来了耶。 啪! 「……」 「唔?」 我突然被打了,而且还是狠狠的一巴掌——啥? 「我是不会接受的,你这家伙居然是那个人的弟弟,谁能接受啊!」 当我的思考从混乱中恢复时,脸颊也开始渐渐痛了起来——什么?这算什么?为什么要打我啊? 看吧,班上同学全都看向这边了,就连箒都目瞪口呆了啦——不对,现在不是想这种事的时候! 「你莫名其妙做什么啊!」 「哼……」 和过来时一样,蘿拉迅速地从我面前离去,并在空着的位置上坐了下来,双手交叉在胸前、闭上双眼,一点反应也没有。 呜哇,我被无视了,我居然被无视了?这算什么?这家伙搞什么?她是从没有沟通文化的星球来的外星人吗?或者在德国,这种行为是对头一次见面的人表示友好之意?我绝对不想在那种国家居住。 「啊……咳咳!那么HR到此结束,大家立刻换好衣服,然后在第二操场集合,今天我们要和二班一起进行IS模拟战斗!解散!」 千冬姐拍了两下手,催促着大家行动;而我与其说是无法接受,倒不如说是非常生气,但也没有时间让我抱怨了。 原因是:我要是继续待在教室的话,就得跟女生一起换衣服了——演变成这种状况可就麻烦了,非常麻烦。 所以非得赶紧离开教室不可……呃,我记得今天的第二竞技场更衣室是空的才对。 「喂,织斑,照顾一下迪努亚,你们同样是男生吧。」 对哦,我差点忘记他。果然会变成这样啊。 「你就是织斑同学?初次见面,我是——」 「啊,这些等一下再说,我们先出去吧,女生要开始换衣服了。」 我在说明的同时展开了行动。我拉起查理斯的手,直接走出了教室。 「总之,男生得在空着的竞技场更衣室换衣服,之后只要碰上实习,我们就得这么移动,你还是早点习惯比较好。」 「嗯、嗯……」 怎么了?和刚才的态度不同,他显得有点不安的样子。 「你想上厕所?」 「厕……不是啦!」 「是吗?那就好。」 总之要赶快下楼梯,前往一楼,速度绝对不可以慢下来,否则就会—— 「啊啊!发现转学生了!」 「而且还和织斑同学在一起!」 没错,HR结束了,各年级、各班级为了要尽快取得情报,已经派出了尖兵,要是被卷入人海之中的话,就会被大家不断质问到上课迟到,最后等着自己的就是魔鬼教师的特别课程——我绝对不能让情况变成那样。 「找到了!人在这里!」 「来人啊,快包围起来!」 等等,这里什么时候变成武士住宅了啊?整个气氛根本像是现在就要拿出法螺贝来吹奏,以便通风报信一样嘛。 「织斑同学的黑发虽然不错,但金发也很好耶。」 「而且眼睛还是翡翠色的!」 「哎呀!你看你看!他们两个的手、手牵在一起啊!」 「我能生在日本真是太好了!妈妈,谢谢你!今年的母亲节,我会送你河岸边的花之外的东西的!」 不,除了今年之外你也该好好送礼物吧。 「怎、怎么了?为什么大家会骚动成这样?」 查理斯似乎还没理解状况,一脸困惑地询问着我。 「那是因为男生就只有我们两个人吧。」 「……?」 为什么会一脸「我听不懂」的表情啊? 「不,一般来说会觉得很稀奇吧,因为能够操纵IS的男生,目前不就只有我们两个而已吗?」 「啊哦哦,嗯,对啊。」 「还有就是那个……这所学校的女生极端地没有接触到男生,所以我们就成了六角恐龙的状态啦!」 「六……那是什么?」 「二十世纪的奇珍异兽,以前在日本流行过一阵子。」 「是哦。」 算了,那种事一点都不重要,现在最优先的是要突破这个包围网;在抵达遥远彼地前,我绝不会死,势必要杀出一条血路! 「不过,真是太好了呢!」 「什么太好了?」 「因为在学校里只有一个男生实在很难熬啊,总觉得得处处小心才行,所以就算只增加了一个人,但是是男生就会让人比较安心。」 「是这样的吗?」 居然问我是这样吗……这小子难道不是如此吗?嗯,真是搞不懂他。 还是说,国外有男女合校的IS相关学校存在吗?照理说,世界上的IS相关教育机构应该只有这里才对……怪了? 「算了,反正之后请多多指教啰!我是织斑一夏,叫我一夏就可以了。」 「嗯,请多多指教,一夏,你也叫我查理斯就好了。」 「我知道了,查理斯。」 好了,我们总算抢在被群众抓到之前出了校舍,我突围成功了!现在更是不能停下脚步,得奋勇朝向目的地前进。 「太好了,抵达终点!」 随着一如往常般响起的解除压缩空气音,门横向地滑了开来,我们平安无事地抵达了第二竞技场更衣室。 「鸣哇!时间快不够了!我们立刻换衣服吧。」 我看了一下时间,发现状况非常地紧迫;话说那个IS装超级难穿的耶! 总之我因为很急,所以边说就边把制服的扣子全都扒开,并把它丢在板凳上,再一口气将T恤也脱掉了。 「呜哇!」 「?」 干么干么? 「你忘记拿东西了吗……不对,你为什么不换衣服啊?不快点换的话会迟到哦?查理斯你或许不知道,我们的导师在时间要求上可是很啰嗦的——」 「嗯、嗯?我、我会换啊?可是、那个,你可以面向那边……吗?」 「呃,我不会盯着你换衣服啦……但查理斯你怎么一直盯着我看啊?」 「我、我没有!找没有一直看你哦!」 查理斯伸出双手挡在面前,并慌张地把脸转向地板。为什么这家伙会有这种反应啊?真是个不可思议的人。 「不过真的要快一点了,头一天就迟到可不好笑——应该说,那个人是不会笑的。」 不过,我认为那位背后燃烧着赤红火焰的魔鬼教师o织斑千冬老师,所需要的就是能够听笑话的悠闲心;即使听到很无聊的笑话,也能够以「哈哈哈,你这笨蛋!」来笑着原谅对方,她难道无法变成那样的人吗……应该是无法吧?倒不如说,那样的千冬姐很诡异。 「…………」 奇怪了,我好像感受到一股视线。 「查理斯?」 「什、什么事?」 当我有点介意地看过去,便见查理斯急忙将微微向着我这边的脸转往墙壁的方向,并且拉起了IS装的拉炼。 「呜哇,你换衣服超快的!有什么诀窍吗?」 「没、没有,还好吧……一夏你还没穿好吗?」 我现在已经脱掉了长裤和内裤,而IS装则是拉到腰部位置后停住了。该怎么说呢,就是一个惨烈的状态。 「这个衣服啊,在穿的时候得光着身体,实在是很不好穿,都会勾到。」 「会、会勾到?」 「对啊。」 「……」 不晓得是不是我的错觉,查理斯的脸霎时红了起来,真是个奇怪的家伙。 「嘿唷——好了,我们走吧。」 「好、好的。」 等彼此都换完衣服后,我们便离开了更衣室。在前往操场的途中,我重新看向查理斯。 「你这件服装看起来好像很好穿耶,是哪里制作的?」 「啊,嗯,这是迪努亚公司制作的原创商品哦!虽然是以希腊方阵为基础制作的,但几乎全都是专门订制品。」 「迪努亚?我好像在哪里听过迪努亚这个词……」 「嗯,就是我家,由我父亲担任社长,我想它应该是法国最大间的IS相关企业。」 「哦哦!那查理斯就是社长的儿子啰,真是合理。」 「嗯?合理?」 「没有啦……该怎么说呢,你的气质上就有种『是在良好的环境长大的嘛!』的感觉嘛,这下我懂了。」 「良好的环境……吗?」 查理斯突然把视线别开,大概是我提到了什么不该提的事情吧?只见他脸上露出了复杂的表情。 「比起我,一夏你更厉害吧,你可是那个织斑千冬老师的弟弟耶。」 「哈哈哈,你这笨蛋!」 「欸?」 「不,没事……这就像是彼此都踩到了地雷,于是分别炸掉了一台战斗机一样。」 「我听不太懂耶……」 这世上就是有所谓「难以解释的事情」的。事情、事情、老鼠吉乔(注:这里指的是日文的「事情(jijyou)」与动画「老鼠吉乔(TopoGigio)谐音」)—— 「不不不,这个联想太糟糕了,在各方面来说都是。」 「?」 呃,他以奇怪的眼神凝视着我……为了不被人用奇怪的眼神看,我已经很注意了,没想到居然在这里失态!这下子死一万次都不够!我完蛋了! 「……咳,查理斯同学,问你一个物理的间题。」 「为什么突然加上了同学两个字……?」 「那不重要啦。在高速下运动的物体a所受到的阻力要怎么算?」 「呃,将物体a的速度平方」 「就是这么一回事。」 我做得真好,真是充满智慧的诱导方式,现在在我的能力数值里,「智慧度」应该有五十吧?一定有的。 「……」 咦?奇怪?他沉默了,为什么?沉默的战舰(注:台译「魔鬼战将」)?我超喜欢那部电影的,但查理斯喜欢的说不定是羔羊(注:指电影「沉默的羔羊」)那边才对嗯?羔羊不在沉默系列(注:史蒂芬席格所主演的电影「沉默的战舰(UnderSiege)」在日本大卖后,片商便将他所主演的电影片名皆译为「沉默的OO」,故称为沉默系列;台译为「魔鬼战将系列」。)里吗? 「噗……啊哈哈哈!那是什么?呵、呵呵,一夏你好怪。」 我被笑了,没想到居然在这里失态……以下省略,请见前文! 「既然一样要被笑,我比较希望你用『哈哈哈,你这笨蛋!』来回……」 「够啰,不要闹别扭啦!我是在称赞一夏的笑话天分耶。」 欸?是这样子吗?那就算了。 「太慢!」 顺利抵达第二操场了才怪。啊啊,魔鬼在胸前交叉双臂等着我了……Doyouneed铁棒?对了,虽然这不重要,但如果把铁棒写成的canabow的话,感觉就像是哪里的品牌一样,卡拿棒! 「既然有空在那里想无聊事,还不给我赶快进队伍里排好!」 啪!谢谢您的指导。 我和查理斯排到了一班队伍的最边边去。 「你还真是悠闲耶。」 哦,真是凑巧,旁边的女生居然是西西莉亚,自从四月的班代表选拔赛之后,她一有机会便会对我说三道四的——不好意思,我的姐姐位置上已经有人了。 「你换个衣服为什么会花那么多时间?」 顺带一提,由于IS装基本上是女性专用的,所以外观近似连身泳装或紧身衣,之所以会露出部分肌肤,好像也是基于方便活动的考虑而来的;实际上,防御方面因为有IS的防护罩存在,所以就算IS装遮住的面积很少也不成问题。 不过,我和查理斯的IS装则不同,我们全身都被包住了,直到脖子为止;因为露出来的只有头部和手脚而已,所以感觉像是穿着潜水用的全身泳衣似的。我记得好像是为了取得相关数据才会做成这样。 也对啦,要是一样穿泳衣的话,男生就得裸露上半身了。学校在这部分上应该有很多考量和顾虑吧?大概啦。 「路上很挤啊。」 「别说谎了,你平常明明就赶得上。」 怪了?为什么西西莉亚的话中好像带刺啊?她是在实践「美丽的玫瑰花一定有刺」的道理吗……我之前好像说过一样的话,不过,当时倒是被铃生气地骂说「呜哇,你说这种话都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吗?」就是了。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一夏同学一定很有女性缘吧?否则就不会连续两个月都被女性甩巴掌了嘛。」 呃啊,被讽刺了!她让我再次想起了被转学生赏巴掌的事,害我的脸又开始微微痛了起来。 「什么?你又做了什么吗?」 只闻声音不见人——可恶,是武艺高超的忍者吗?守卫都在干什么! 「我在后面啦,笨蛋!」 哦哦,是是是,后面是二班的队伍嘛……原来是铃哦!不对,除了铃之外,其它的二班女生就不会对我说这种话了吗?譬如笨蛋、大笨蛋、蠢蛋之类的。 「这位一夏同学,方才被今天刚转来的女生打了一巴掌哦。」 「啥?一夏,你为什么那么蠢啊?」 「——放心吧,我眼前还有两个笨蛋。」 嘎吱嘎吱……西西莉亚和铃以像在碾压马口铁的声音,转动着脖子。 而等待在她们视线前方的,当然是魔鬼本实习课程的魔鬼教官,对任何人都一样欢迎,不会去分年龄、国籍、性别的;来吧,地狱之门打开了。 拍——! 在苍天之下,今天的点名簿攻击声依然响亮啊。 ◇ 「那么,我们从今天开始进入包含格斗及射击的实战训练。」 「是!」 由于是一班和二班的联合实习,所以人数比平常多出一倍,连回答听起来都显得很有气势。 「呜……怎么可以立刻就打人家的头……」 「……都是一夏害的、都是一夏害的、都是一夏害的……」 或许是被打的地方很痛吧,西西莉亚和铃都眼眶泛泪地抚着头。 话说回来,铃,你不觉得自己的主张既不适当又不合理吗?如果是我想太多就算了,但若非如此的话,我就要采取法律途径了! 砰! 「我大概知道你在想什么了……」 呜哇,她踢我,我被踢了,被后面的女生踢了!老师!老师! 「今天要请大家实际演练战斗,反正刚好有充满活力的年轻女孩在嘛——凰!奥尔科特!」 「为、为什么连我也要?」 哦哦,完全是被连累的状况,死心吧,西西莉亚,大部分的道理对千冬姐来说都是不管用的;不过当我们这边退缩时,她却又会搬出道理对付我们,这才更讨厌……不对,她主要都是用物理攻击。 「因为你有专用机,所以立刻就能开始战斗。好了,赶快给我出来。」 「到底为什么我得……」 「明明就是一夏的错,为什么我要……」 啊啊我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听见。 「你们两个给我认真点——可以让那小子看看你们的优秀之处哦!」 嗯?怎么了?千冬姐刚刚好像低声地对她们两个说了些什么的样子,她说了什么? 「这种时候,果然轮到我英国代表候补生西西莉亚o奥尔科特出场了!」 「也对,这正好是让大家明白实力差距的好机会!看清楚拥有专用机的我的实力!」 不知为何,两个人的干劲表突然上升到近乎最大值。怎么?嬴了就能赚到一餐吗?啊,因为是女生,所以说不定是甜点才对。 「那么,对手在哪里?我就算是和铃同学比赛也无所谓。」 「呵呵,这是我要说的话,看我的厉害!」 「急什么啊,两个蠢蛋,你们的对战对手是——」 锵锵锵锵…… 嗯?什么声音?听起来非常像是劈开空气的声音,难道说—— 「啊啊啊啊——!快、快点躲开~~!」 咦?什么,指我吗?嚇,呜哇! 咚咚——! 当我想转向声音来源时,已经太迟了;受到谜样的飞行物体撞击后,我飞到数十公尺外,然后滚倒在地面上。 「呼……幸好勉强来得及把白式展开,不过到底是怎么一回——」 软绵绵。 「唔?」 掌心的这股触感是什么啊?地面有这么柔软吗?或者只有这里铺了布丁之类的?啊,所谓的普林体(注:普林(purine,或叫嘌呤),是人体遗传物质中一种含氮的重要组成。日文中与「布丁」谐音。)就是指这个吗! 「那、那个,织斑同学……呀!」 布丁说话了——不,等等,那怎么可能嘛。 我不安地将视线转往自己的手。 「那、那个,你听我说,在这种地方……我很为难的……不对!问题不只是地方而已!再怎么说,我跟织斑同学也是老师和学生的关系啊……啊、可是,就这么发展下去的话,织斑老 师就会变成我的姐姐了,这点真是非常吸引人啊——」 山田老师,是山田老师,原来布丁是山田老师啊!想不到布丁非但是布丁,而且还是有弹性的布丁呃,我怎么像色老头一样…… 平常她穿的都是不合身的衣服,因此完全看不出来;但她现在穿的是IS装,而且还是胸前大开的那种,所以她丰满爆出的美丽胸部曲线便毫无遮掩地展现在大家面前。 唔,有够大的巨乳……比千冬姐还要大耶…… 不过,更大的问题是我们的姿势——刚才我被撞飞时,她和我一起滚出去所造成的结果,就是我现在呈现出像在压倒山田老师一样的状态,而且我的手还紧压着山田老师的乳房,就连现在都维持在紧攫的状态。 不,我明白不放手会很糟糕;虽然明白,但不知为何身体却动不了……不,我是说真的,是真的啦!明明知道得赶紧放手才行,身体却莫名地僵住而动弹不得,这说不定就是人家说的被鬼压—— 「——嚇!」 本能察觉到危险后,脱离僵直状态的我立刻从山田老师的身上跳开;剎那间,雷射光贯穿了我的头一秒前所在的位置。 「呵呵呵呵呵……真可惜,没打中呢……」 脸虽然在笑,但我能清楚看见她的额头上浮现着青筋——她就是苍穹的狙击手,西西莉亚o奥尔科特(龙颜大怒版)。呜哇…… 「……」 我听见了铿锵一声的东西组合音……奇怪?刚刚的声音是那个没错吧?是铃的武器《双天牙月》的连结声音吧?那东西一开始是分成两个的,要组合在一起才会成为双刃状态,而在那种状态下,把它拿来投掷也是可能的……没错没错,就是像那样甩出来…… 「呜哇哇哇哇!」 她毫不犹豫地瞄准了我的头啊! 在千钧一发之际,我以下腰的姿势闪过了攻击,但也顺势向后仰倒了下来,接着,我看见了绝望的景象。 被丢出的《双天牙月》由于形状同于回力镖,就这样转了回来……惨了,这下闪不了了! 「哈啊!」 砰!砰! 随着短短两发枪声响起,子弹确实地打中《双天牙月》的两端,改变了它的轨道。 我一边听着弹壳掉落的声音,一边转头看向将我从危机中拯救出来的射击手竟然是山田老师。 稳固地架在她两手上的,是五十一口径的攻击型步枪《赤弹》,它是美国克劳斯公司制作的实弹枪枝,因为实用性和可信赖度很高,所以是被许多国家采用为制式武器的主要款式。 不过,最令人惊讶的是山田老师的模样——只见她依然躺在地上,仅稍稍弯起上身来进行射击,但却有那么精准的命中度,整个人散发出来的气息也和平常笨手笨脚的小狗模样完全不同,显得非常冷静。 虽然不至于到判若两人的地步,但我真的很难把她跟入学考试时,那个自己撞了墙壁后就动不了的人联想在一起。 「…………」 看来惊讶的人不只是我——西西莉亚和铃就不必说了,其它的女生们也都哑口无言。 「山田老师看起来虽然是那副样子,毕竟还是前代表候补生,刚刚那种射击对她来说一点都不困难。」 「那、那是以前的事了啦,而且我一直都停在候补生的身分……」 又变回平常的山田老师的气质了。她转动身体站起来后,先将枪收到了肩部武装盒中,接着用双手把歪掉的眼镜扶正……啊,看这个动作果然是山田老师没错,她似乎对千冬姐说的话感到有点害羞,脸颊红了起来。 「好了,小朋友你们也别一直发呆,赶快开始吧!」 「咦?请问……是二对一……?」 「不,这也太……」 「放心吧!若是现在的你们,立刻就会输的。」 或许是被说会输让她们感到不高兴吧,西西莉亚和铃的眼中再度燃起了斗志;尤其对西西莉亚而言,自己赢过对方一次的这件事大概是重点,所以她连杀气都增强了,力量也高涨起来。 「那么,开始!」 西西莉亚和铃与号令同步地飞翔起来,亲眼确认过这一点后,山田老师也朝空中飞跃了出去。 「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我刚才还没有认真呢!」 「我、我要上了!」 说话语气和平常的山田老师是一样的,但她的眼神已经变得跟刚才一样地锐利冷静。率先发动攻击的是西西莉亚和铃组,但山田老师却轻松避开了。 「那,这段期间……对了,正好,迪努亚,你试着解说看看山田老师所使用的IS。」 「啊,好的。」 查理斯一边看着空中的战斗,一边用可靠的声音开始说明起来。 「山田老师所使用的IS,是迪努亚公司制造的『疾风o里凡穆』。它虽然是第二世代最后开发期的机体,但规格并不劣于初期第三世代型,是以性能安定、具有高度泛用性、丰富的后备武装为特色的机体;尽管它在现今配置的量产型IS中是最后发售的,市场占有率却是世界排名第三名,有七个国家获得授权制造,有十二个国家将它采用为制式IS;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其操纵的简易性使它不会挑剔操控者,并且同时能做到多样性的功能切换,依据装备不同,可以切换到格斗、射击、防御等所有类型,所以参与制作周边商品的厂商也很多。」 「嗯,先说明到这里就好……要结束啰!」 听查理斯的说明听到入神的我,完全忘记看战斗情况发展得如何。 我重新看向战局,发现山田老师的射击诱导了西西莉亚,当她和铃撞在一起时,山田老师便对她们丢出手榴弹;当爆炸发生后,有两个影子就这样自烟雾之中摔到地面上。 「咳、咳咳……没想到我居然……」 「欸、你啊……为什么像在搞笑一样,被对方看出回避方向啊……」 「铃、铃同学你还不是一样!都是你用了太多无意义的混淆战术和冲击炮攻击,我们才会失败的!」 「那是我要说的话!你干么立刻就放出BIT啊?而且能源还很快就用完了!」 「喀喀喀喀喀……!」 「喝喝喝喝喝……!」 看起来根本就是龙虎相争——呃,应该说只是感情不好吧。 该怎么说呢,两边的主张都很随便,反而让人觉得格外看不下去。我总觉得听到那支「拥有专用机兼代表候补生」的股票,传出了股价狂跌的声音;不过,最无情的是还没有下限价的样子。 结果,她们两个人就这样一直持续互瞪到一班、二班的女生纷纷笑起来为止。 「好了,这下子各位也理解到IS学园教职员的实力了吧,以后记得要带着敬意和教职员相处。」 千冬姐拍了两下手,转移了大家的注意力。 「有专用机的是织斑、奥尔科特、迪努亚、博德维希嘛,那么,我们就以八人为一组来进行实习,各组组长由有专用机的人担任,听懂了吗?懂了就分组吧!」 千冬姐的话才刚说完,两个班的女生便一口气围到了我和查理斯身边。 「织斑同学,我们一起加油吧!」 「不会的地方要教我哦~~」 「我好想看迪努亚同学的操纵技术哦。」 「呐、吶,可以加我吧?让我跟你一组!」 ……该怎么说呢,现场比预想中来得还要热烈的反应,让我和查理斯都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地。 不晓得是看不下去这种状况呢,还是气自己顾虑得太不周全,千冬姐一边觉得很麻烦地用手指按着额头,一边用低沉的声音说: 「这群蠢蛋……一个个都给我照座号顺序去分组!组长的顺序则跟刚才所说的一样,如果等一下还是分不好组的话,你们今天就给我背着IS跑一百圈的操场吧!」 这就叫做威权者的一喝吧?截至刚才为止还像蚂蚁一样围绕在我们身旁的女生们,全都飞快地移动起来,不到两分钟就各自站到自己所属的专用机组别了。 「最初就该这么做吧,一群蠢蛋。」 千冬姐叹了一口气:尽管如此,各组的女生还是小心翼翼地偷偷说起话来。 「……太好了,我跟织斑同学同一组耶!真是感谢我的姓氏啊……」 「……唔,是西西莉亚哦……她刚才输得那么惨……唉……」 「……凰同学,请多多指数,待会儿请告诉我织斑同学的事哦……」 「……迪努亚同学!有任何不懂的事都可以问我哦!顺便告诉你,我还单身哦……」 「……」 顺带一提,唯一没说话的组别,就是那位德国转学生萝拉o博德维希的那一组。 紧绷的气氛、浑身散发出拒绝与人沟通的气息、轻视着学生们的冷淡眼神,以及从刚才开始就没开过一次的口。 一旦遇到这种铜墙铁壁,就连那些十几岁的纯情少女似乎也不敢找她讲话,大家全都微微低着头,被迫沉默着……啊啊,总觉得那边的女生看起来超可怜的…… 「那个,麻烦大家听好,接下来请各组分别领取一台训练机;在数量上『打铁』有三台,『里凡穆』有两台,各组请自行决定喜欢的机型……对了,是先选先赢哦!」 山田老师比平常可靠了三倍——不,是五倍才对,大概是刚才的模拟战让她找回自信了吧?因为她的态度很堂堂正正,所以光是拿掉眼镜,便让她看起来像是「很有工作能力的女人」。 不过,堂堂正正的并不只有她的态度,那十几岁少女所没有的丰满胸部,现在也光明正大的暴露在外;山田老师有不时扶正眼镜的习惯,而每当她做出这个动作时,仿佛呼之欲出的乳房,就会碰到她自己的手肘——那沉甸甸的甜美果实便会摇晃起来。 「…………」 喀吱! 「好痛!什……什、什么啦什么啦?」 我的脚突然被狠狠地踩了,而且还是踩在脚后跟上;用全身体重来攻击脚后跟是一大重点,加上角度绝佳,让我不禁痛到叫出声来。 是、是谁?会做出这种事的家伙是…… 「你死命地在看什么啊?赶快开始实习啦!」 「是、是箒……」 「干嘛?」 唔,她非常火大的样子,这可不行。 ——话说回来,原来我们同组吗?既然如此,我非得利用这个机会来修复关系才行。由于许多因素的关系,我们已经一星期没有好好说过话了,再这样下去的话,我觉得我们可能连直呼名字都做不到了。 (好,这种时候我要先表达友善——) 「织斑同学,教我怎么操纵IS嘛!」 「唉唷,这个IS好重,我没拿过比筷子还重的东西耶。」 「我记得,实战训练基本上要两人一组嘛,所以织斑同学,我们一起吧。」 「吶、吶,使用专用机的感觉果然很棒吗?真好,我好羡慕你哦——」 在我正想要跟箒说话时,同组的女生却抢先一步包围住我,加上我好歹也算是组长,所以无法随便敷衍大家,事情显得更麻烦了。 「那、那个,大家听我说……」 「各组组长请协助组员做训练机的着装。因为要让所有人使用,所以在设定下已经关掉了设定最佳化和个人化的部分;总而言之,在中午前请大家练习到启动的步骤为止。」 在IS的公开频道上,传来了山川老师的广播;总之由于已经上过课的关系,在目前的阶段上,我还不至于有不懂的地方,况且我又是组长,要是不好好做的话就糟了。 「那我们就照座号顺序来做IS的着装和启动,接下来就练习到步行为止吧!第一个是一一」 「有有有——!」 我听见了超有精神的回应;顺带一提,对方还举起一只手不断向上跳,但就算不做到这种程度,我也知道你在哪里了啦。 「座号一号!相川清香!手球社!兴趣是看体育比赛和慢跑!」 「是、是哦,不过你为什么要自我介绍……」 「请多多指教!」 她深深地弯下腰鞠躬,并且直接伸出了右手。嗯?干嘛?这是要握手吗? 「啊啊,太好诈了!」 「我也要!」 「请从第一印象做出选择!」 不知为何,其他女生全都排成一列,然后和她一样很有礼貌地低头鞠躬,并且朝我伸出了右手。 「这、这个是?我不太清楚现在是什么状况耶——」 「「「麻烦你了!」」」 ……这次从后面传来了一样的声音。 转头过去察看状况的我,看见查理斯的前方一样出现了一整列鞠躬&等待握手的人,他看起来十分困惑。 「那、那个……?」 看来他也是一头雾水的样子,真巧,我也是呢。 「「「好痛哦哦哦!」」」 标准的惨叫合奏,因为排成一列的关系,敲起来必定很好敲吧?查理斯组的女生在边揉着头边拾起脸时,全都一起察觉到眼前的修罗是谁了。 「你们这么有干劲真是太好了!既然如此,就让我直接看看你们的表现吧!头一个是谁?」 「啊,不,那个……」 「我、我们让迪努亚同学教就好了~~……就是这样。」 「怎、怎么能劳烦到老师你呢……」 「什么?不必客气,对于将来有望的家伙们,我当然必须给予符合程度的训练……好!就照座号顺序开始吧。」 我听见有人小小声地倒吸一口气。合掌,如果你们活下来的话,我们总有一天会再见的。 看见查理斯组的女生的惨状后,唯恐被波及到的织斑组女生,便自然地解散了行列,现在相川同学正打开IS的外部控制台在确认数据;顺便补充一下,我们这组的训练机是打铁。 「算了,我们开始吧!相川同学,你应该坐过好几次IS了吧?」 「啊,嗯,但只有在上课时就是了。」 「那应该没问题了,总之,你着装后就试着做到启动为止吧,要是超出时间的话,我们放学后就得留下来了。」 「那、那就糟糕了!好,我要认真做了!」 虽然听起来像是到目前为止都没在认真的发言,不过这种地方就让我们睁一只限闭一只眼吧!我们痛恨的是罪恶,不是人类,毕竟过去的错误与未来无关……呃,这句话是谁说的啊? 总之,第一个人的着装、启动、步行都毫无问题,练习很顺利地进行着。 ——照理说是如此,但轮到第二个人着装时,却碰上了一点问题。 「不好意思,那个,我碰不到驾驶舱耶……」 「啊!啊~~……」 糟糕,完蛋了,因为我自己拥有专用机所以就忘得一乾二净了——在使用训练机的情况中,解除着装时非得蹲下来不可,要是直接站着解除IS的着装,那么IS当然就会变成站着的状态了。 「怎么啦?」 哦哦,山田老师登场!由于她已经解除掉了IS,身上穿的却依然是胸前大开的IS装——因此,我的视线当然只能很尴尬地往旁边看去。 「那、那个,我忘记指示要让IS蹲下来了……」 「哦,就是驾驶舱被固定在高处的状态啰!这样的话……没办法,只好麻烦织斑同学你把她送上去。」 「……咦?」 「什、什么?」 「咦咦咦~~超幸运的!」 补充一下,前面的话分别是我、箒、第二个练习的女生(不好意思,名字我忘了)所说的。 「因为这样最简单啊。织斑同学,请呼叫出白式。」 「哦、哦……」 我先照她说的将白式展开,并且着装;一个月以上的训练果然不是假的,我现在已经能够立刻呼唤出它了。 「那么,请你抱起岸里同学。」 「咦?不,这样不太——」 「为、为什么啊?」 哦哦,箒跳出来阻止了!不错哦,加油!虽然不太明白个中道理,但我好歹也是个健全的男生,当然还是想尽量避开和女生的身体接触,毕竟要是发生什么事的话就麻烦了。 「因为IS会飞,所以要把人安全地送到驾驶舱的话,用这个方式是最合适的。」 「根本不必那么做,只要叫他当踏脚台就可以解决了吧!」 就是嘛、就是嘛——咦,踏脚台? 「踏脚台吗?呃,我稍微请问一下,你要叫谁当呢?」 「当然是一夏啊!」 哪来的当然啊。 「等、等等,如果得当踏脚台的话,那我宁可送人过去就好,那样也比较安全。」 「对啊,安全多了。」 「啧——随你们高兴!」 啊啊……我好像又惹她生气了;只见箒背向着我,快步地走掉了。 「那么,织斑同学,就麻烦你把人抱起来送过去啰!」 我虽然不太愿意,但也没办法,反正应该只有这次而已,没问题的。 「对了,织斑同学?你从刚才就没有看着老师说话耶,这样不行哦!我们虽然不必一直看着对方的眼睛,但等你出社会后,这种反应有时候会被人认为是态度失礼,要多注意一点哦。」 「啊,这是因为……」 「你看,又来了!你要好好地看着我。」 或许是刚才的战斗让她自信高涨吧,山田老师以平常难以想象的强硬态度抓住我的手臂,把我转到面对她的方向。 而且因为她用双手拉我,那对被夹在双臂之中的巨乳显得更加丰满。 「山、山田老师,你听我说……」 糟了,连我自己都知道自己的脸开始热了起来。 不过,我期望她能明白的男子纯情,似乎连三分之一都没有传达过去,山田老师反而更加用力地拉着我。 「织斑同学,看这边!」 随着她出力,被挤压在双臂之间的丰满乳房便随之晃动;老实说,这对健全的十五岁男生而言,是极具魅力的——应该说是有毒的画面。 「老师,织斑同学不知道要怎么办了啦~~」 「对啊对啊,强调胸部实在太奸诈了。」 「胸、胸部……?」 此时,总算注意到问题所在的山田老师,交互地看着她自己的胸部和我的脸。 「~~!」 山田老师飞也似地远离了我,非常慌张地遮住自己的身体。 「呃……那个……」 我是很想改变这无敌尴尬的气氛,但却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你的胸部真的超赞」……白痴啊我,这绝对会被控告性骚扰的。 「织、织斑同学」 山田老师就这么背对着我,只把脸转过来说话;她的声音听起来很羞怯,脸变得红通通的。 「那、那个……你看到了吗?」 「呃,这个嘛……是。」 尽管我有努力告诉自己不要看、不要看,但实际上还是多少看到了。由于说谎反而会引人侧目,所以我就老实承认了;但山田老师在听了我的话之后,却连耳根都红了起来。 「那、那个啊,虽然就年龄、性别上来说,这是没办法的事,但这样子果然不太好,毕竟我们在年龄差距、立场等各方面上都有很多问题……不过,能让你意识到这些,我个人是觉得很高兴啦,但果然还是——」 「山田老师……你在干什么啊,到底是在干嘛……」 千冬姐扶着头,用很疲惫的声音说着。她有偏头痛吗?真辛苦耶。 「织、织斑老师?不,我、我是、这个是……!」 「唉……我晚点再听你解释。现在的重点是博德维希那组很慢,请你过去辅助她们。」 「好、好的!」 山田老师站了起来,朝萝拉那组小跑步过去;途中当她回瞥这里一眼时,恰巧与我对上了视线,脸又整个涨红了起来。 「呃……」 「赶快练习,蠢蛋!接下来慢的就是你这一组了,织斑。」 啊啊,被魔鬼教师骂了,是我的错吗……应该是我的错吧。 「那我们就快点进行吧!」 「哎呀!」 总之我先依刚才所接收到的指示,抱起了岸里同学,但她却突然发出怪声——等等、等等,我可没有乱摸哦。 「织、织斑同学还真强势耶……」 不,毕竟时间有限。话说回来,女生真的很轻耶!为什么会这么轻啊?抱起来超轻松的。我之前扛气绝的五反田时,可没有这么简单;倒不如说因为太重了,让我差点就想要把他丢在路上……没有啦,我有好好地把他扛到保健室——算了,这不重要。 「抓好哦,不然你会掉下去的。」 「嗯、嗯……」 确认过岸里同学带点顾虑地抓住我的手臂后,我便缓缓地向上升;话虽如此,其实高度才一公尺左右而已,并没有那么危险。 只不过所谓的IS着装,基本上都是维持在展开状态,因此必须以像是把背靠在上面的姿势乘坐,所以要说这个高度危不危险的话,其实还是很危险的。 我一边注意着别把岸里同学摔下来,一边将她抱送到打铁的驾驶舱去。 「那么,你从背开始将身体慢慢地靠上去……啊,把手放到那边的装甲上会比较好动作,你懂我的意思吗?」 「没、没问题。」 因为我还没放开她的关系,彼此的对话就变成在相当紧贴的状态下进行。或许还是很介意被男生碰触吧?只见岸里同学的视线很不安稳地飘荡着。 「那我要放手啰,可以吧?」 「咦?这、这个嘛……」 「有什么问题吗?」 「与其说是有问题,倒不如说是太幸运了……」 「?」 在我们如此对话时,附近的组别纷纷嚷嚷了起来。 「啊啊啊!那、那是在做什么啊!」 「太奸诈了!我也想被抱!」 「为什么!为什么我的座号是十二号啊!我要恨给我这个姓氏的祖先,恨到末代为止!」 不,祖先是用来尊敬的吧?况且所谓的末代全都是你的子孙耶,所以别把他们拖进奇怪的因果关系里。 「总、总之,我没事了,织斑同学你回去吧!继续这样下去的话,我之后不晓得会有什么下场……」 「嗯,我知道了。」 我是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但她大概有什么隐情吧?应该是那个吧——就是只有女生才知道的传说之类的;虽然我不太清楚,但多半是那样没错。 「那你试着启动看看。」 在我的催促下,启动过程开始了;开启的装甲闭合起来后,锁定了操控者,接下来随着启动声静静地响起,打铁站直了起来。 「那么,接下来——」 ◇ (啊啊,气死我了!) 箒环抱着双臂、闭起眼睛,装出一副冷静的样子,但她的心里却毫不安稳,现在也还在捶胸顿足中。 (而且那算什么,有必要贴得那么近吗!一夏只要去当踏脚台就好啦,去给我当踏脚台!) 话虽如此,要是一夏真的让其他女生踩上去了,她也会觉得不高兴。 因为箒自己所抱持的感情也很暧昧不清,所以即使有人问她「不然你说要怎么办」,她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想干么——所谓的人心,就是这样子的。 (刚才也是一直看着山田老师……啊啊,真是够了,没用的家伙!) 老实说,在剑术的锻炼之下,箒对自己的身材比例还是有点自信的。 就连平常让她觉得很累赘的胸部也是,如果这能够成为魅力的话也不错,但—— (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明明都没有意识到嘛……!) 在持续到上个月为止的同住生活里,一夏的态度并没有特别改变,这点反而更让她不爽。 ……不过,实际上一夏并不是没有意识到,他只是认为自己要是表现出在意的反应,会让箒觉得很累,所以才故意装出不在意的态度而已……当然,他也不是全都很在意就是了。 这种不会传达出真正想法的地方,也是人心的特色。 「好了,你解除着装吧。」 在箒胡思乱想的期间,实习似乎进行得很顺利,现在第二个女生的IS启动与步行已经结束了。 「啊,记得蹲下来再解除哦!否则又会——」 一夏的话还没说完,第二个女生便像是想到什么般,直接让IS在站着的状态下解除了着装。 如此一来,驾驶舱当然就跟刚才一样,被固定在上方了。 「啊啊!你、你在干么啊?」 「不是啦,其他女生的视线太有强制力了……」 「什、什么?」 「咳咳……是我个人的问题。」 在此补充一下,她所说的其他女生,指的当然是同组的女生,她们全都猛烈地朝她投以「你该不会认为,只有自己得到好处就行了吧?」的视线……哎呀,真是恐怖。其他组的女生则半带羡慕地张着嘴,看起来就像是等着母鸟喂食的雏鸟一样。 不过,她们等到的不是奖赏,而是魔鬼教官的严厉对待。 「哦,在启动IS时还有空看其他地方,真是了不起耶!为了奖励你的悠闲,我就送你操场二十圈吧!如何,很高兴吧?」 「谢、谢谢老师……」 魔鬼也会流眼泪……不对,应该说是魔鬼的眼中映照出别人的眼泪。 「唉……又要我把人送上去了吗?呃,下一个是谁?」 一夏一边很困扰地说着,一边环顾着周遭。 ——咳!在心中清了清喉咙以整理好心情后,箒尽量装出平静的模样说: 「是我。」 「是、是哦。」 看到一夏惊讶的表情,虽然让人有点退缩,但这种时候更是不能慌张;或许是修习剑术者的自尊吧,箒表情不变地站了出来。 「呃——所以……」 「干嘛?快点把我送上去!我是不太想这样啦,但顾虑到安全层面,这也是不得已的;虽然我不太愿意,不过也没办法。」 虽然箒想要先强调一下自己是别无他法,结果一夏顾虑到她的心情,又理解成另一个意思了。 「那,我当踏脚台就——」 「顾虑到安全层面,这也是不得已的啊!我不是说了吗?」 「——我送你过去总行了吧,我送就是了。」 啊,真是够了,搞什么啊——虽然一夏如此碎碎念着,但箒已经听不进去了。 因为不论如何,他就要抱她了!而且以他刚才抱那个女生的方式来看—— (那、那不就是传说中的「公主抱」吗……!该怎么说呢……真好……不!照理说,男女不应该贴得那么近才对吧……不过,算了,顾虑到安全层面的话,这也是不得已的……没错,这是不得已的!) 「啊,咳咳!」 「怎么啦,箒,你感冒?」 「不,没事。」 总之,从刚才开始就高兴得快要笑出来的箒,正拼命地忍耐住那股情感;或许是硬生生压抑住那股激烈冲动的关系吧,她的表情看起来比平常还要严谨两成。 「那我要抱啰!」 一夏伸过来要搂住自己腰部的手,看起来就像是慢动作播放一样;随着他的手越来越近,箒的心脏开始越跳越快,甚至连体温都要上升了。 「嘿唷!」 「啊——咳咳!」 她差一点就反射性地叫出声来;为了掩饰这点,她只好比刚才还要用力地咳了两声。 (笨、笨、大笨蛋!哪有人突如其来就抱上来的啊!想、想要吓死我哦……话说回来,总觉得他好像很熟练……) 她很在意地抬头盯着一夏的脸看,剎那间,一夏察觉到视线而转过脸来。 「怎么了?」 「没、没有!没事!」 由于脸与脸之间的距离比想象中要来得近,害箒慌慌张张地将脸别开。 方才还很介意的事情,已经全部都被她抛诸脑后了;比起那些事情,她更在意的是一夏 抱住自己的强壮臂膀、肌肤上直接能够感受到的体温,以及担心自己急促的呼吸和心跳,会不会因为靠得太近而泄漏给他——那是一种交织着期待与不安的情感。 「箒。」 「干、干嘛?」 「没有,我是要叫你抓紧啦,不然会掉下去哦!」 「唔、嗯……也、也对,掉下去就完了,我是不得已才会抓住一夏的。」 又重复了一次「不得已」之后,箒才畏畏缩缩地用手环住一夏;因为IS装是紧贴肌肤的设计,所以当指尖碰到一夏锻炼过的肌肉后,箒的心跳变得更快了。 (根、根本就像是直接摸到一样——吓!我在想些什么啊?) 一夏一边不可思议地看着用力摇头的箒,一边轻轻地往上升,然后接近了打铁的驾驶舱。 「箒。」 「干、干嘛?」 「那个……你要是不坐到IS上去的话,实习就没办法进行了,稍微再靠近一点比较好吧?」 「不、不行!要是再靠近下去的话,就连我也没办法保持平常心——」 「你在说什么?」 「没、没事!总、总之,我没问题。」 如箒所言,她将手从一夏的身上拿开后,便很迅速地坐进打铁里了。 「似乎是没问题的样子,那么,你做完启动和步行之后,就交给——」 「一夏。」 「嗯?干嘛?」 「那、那个啊,你今天中午有事吗?」 虽然装得很平静,但她的声音却比平常要来得高了一点,明显是带有不安的声音。 「不,没什么事。」 「是、是吗!」 看起来像是随口问问的箒,表情一下子整个亮了起来——不过也只维持了数秒而已,她立刻又变回了状似冷静的表情。 「这、这样的话,我们偶尔也一起吃午餐吧!嗯,就这样。」 「嗯?哦哦,好啊。」 箒一边和他这么对话,一边启动打铁,然后直接进行到步行的状态;这段作业过程毫不拖泥带水,仿佛像是剑道的动作一样。 不过,乍看之下像是修练过的武士般的箒,内心其实雀跃得不得了,但由于她本人掩饰住了这点,所以一夏当然是不会知道的。 「没什么问题,真不愧是箒!好了,那你蹲下来之后就下来——」 「…………」 「喂!为什么又在IS直立着的状况下下来啊!啊啊,我要疯了!」 还没听完一夏的话,箒便迅速地降落在地面上。她当然知道要让IS蹲下来才行,但这同样是拒绝不了同组女生的无言主张的结果。 不过正确来说,是因为她的心情好到认为「就算在这里给其他女生一点福利也无所谓」,这才是实话。 (自、自从那一天开始,我就没有好好地跟一夏说过话了,今天非得做点什么挽回不可!) 老实说,她有秘密绝招。 总之,领先了班上女生一步(她是这么认为)的箒,心情显得好得不得了。 ◇ 「那么,上午的实习就到此为止;由于下午要检修今天使用过的训练机,所以每个人照组别到机库集合,有专用机的人记得训练机和自机两边都要看。那么,就地解散!」 虽然时间差一点就要来不及,但我们这个一班、二班联合组,总算是所有人都完成启动测试了。大家在匆忙地将IS移动到机库之后,再度回到了操场;由于时间直一的很紧迫,所以每个人都是拼命狂奔着,这种时候要是又迟到的话,不晓得会被魔鬼教师说些什么。 而对大口喘着气的我们交代完前面那些事项后,千冬姐就跟山田老师一起迅速离开了。 「啊……没想到那么重……」 训练机虽然是以IS专用车来运送,但并没有轻易附赠动力这种东西;换句话说,动力就是「人」,而我们这组当然就是以我为主来推——所有女生都认为花力气的工作当然是男生来做,就算有人不这么想,现今的男人也还是没什么立场说话,毕竟现在就是这种风气。 (不过,要是身为男生的我不推,反而叫女生去推……与其说是奇怪,倒不如说是太扯了,所以这样也好。) 顺带一提,查理斯那组则是在「我们怎么能让迪努亚同学做这种事呢!」的情况下,由数位运动型的女生运送训练机——咦?奇怪?怎么和对待我的态度差很多…… 「唉,算了,查理斯,去换衣服吧!我们还得跑到竞技场更衣室才行呢。」 「呃、呃……我要稍微调整一下机体再去,所以你先去吧;因为我可能要花点时间,所以不必等我也没关系。」 「嗯?不,我等你也没什么关系啊?我已经习惯等人——」 「不、不用了不用了!我有关系!可以吗?你先回教室去好不好?」 「好、好吧,我知道了。」 在他莫名的气势镇压下,我不禁点头同意了,不过这小子为什么会显得这么拼命呢? 总之,既然他本人都那么说了,再等也没有意义,所以我便迅速地走向更衣室。 (IS装的吸汗功能真是完美,我明明动得很厉害,却没有一身湿答答的,就常理而言还真强啊!) 是因为它原本是用来开发宇宙的吗?虽然不太确定,但就当作是那样吧。 好了,换好衣服了,脱掉时比穿上时要来得轻松三倍;我一边用毛巾擦着头,一边离开了更衣室。 ◇ 「……这是怎么一回事。」 「嗯?」 午休时间,我们正待在顶楼。 一般来说,高中的顶楼通常都会因为许多因素而禁止学生进入,但这所IS学园里却完全没有那种规定——在配置得很美丽的花圃中,当季的花朵正盛开着,地上则是会让人误以为身在欧洲的冷调石画地板。由于每一张圆桌旁都有椅子,所以在晴朗日子的午休时间里,通常会有许多女生待在这里聊天。 今天或许是大家都以查理斯为目标而去了学生餐厅吧?顶楼除了我们之外,居然没有任何人!耶,包场!包场,耶! 「我不是跟你说过因为天气很好,所以要来顶楼吃吗?」 「我不是指这个……!」 箒稍微瞄了旁边一眼,看向西西莉亚、铃,还有查理斯。 「既然要吃午餐,人多一点吃起来会比较好吃哦!况且查理斯才刚转来,根本就还不清楚该到哪里吃饭吧。」 「虽、虽然是这样没错……」 唔呃……箒一边露出想说些什么的样子,一边紧握起抬高的拳头,她的手中正拿着用布巾包起来的自制便当。 由于IS学园是住宿制的关系,为了想要自己带便当的学生着想,厨房似乎从一太早就可以使用了;我曾经好奇地去偷看过一次,结果发现里面充满了专家才会使用的器具,让我惊讶得说不出话来——真不愧是国家直接管理的特别指定校,在开销上的层级完全不同。 ——然后,箒今天好像是自己做了便当来的样子,而且居然还有我的份!青梅竹马真是太棒了。 「看这边,一夏,这是你的。」 说完,铃便把保鲜盒丢了过来。喂,不准把食物拿来丢。 「哦哦,是糖醋肉耶!」 「对,我今天早上做的哦!你之前不是说过你想吃吗?」 再来一遍,青梅竹马真是太棒了!不过,只有糖醋肉却没有白饭,这还真是大胆的创意啊!顺便补充一下,铃有去学生餐厅把自己要吃的白饭给买来,这家伙依然聪明。 「咳咳——一夏同学,不晓得是什么原因,我今天早上刚好也偶然提早醒来,所以就准备了这些东西,如果你愿意的话,请尝一个看看。」 西西莉亚打开了篮子。里面放了整齐并列在一起的三明治……不过呢…… 「谢、谢谢,我等一下再吃。」 我有点害怕地回应着;顺带一提,铃则露出了呜哇……的表情。啧,这家伙,不是自己要吃的就一副看好戏的状态。 「怎么了吗?」 「不!没事!」 ……直截了当地说吧,这位英国代表候补生西西莉亚o奥理科特,在料理上完全不行——外观看起来是非常可口,但味道却是超级难吃的,为什么老是要随便放一堆自己不认识的调味料呢?我是很想这样认真地问她一次啦,但目前还没有这个打算就是了……总觉得问了之后,事情就大条了,为什么呢? 也对,她家是有名望的名门——也就是说,超级有钱的千金小姐都是这样子的吧?她应该有很多个专职厨师,所以不只是没有拿过菜刀,甚至没有亲自去挑选过食材吧。 尽管如此,在外观上却很不错的这一点,据她本人表示:「不就是做得和书上一样吗?」嗯,西西莉亚同学,你那不叫做「和书上一样」,而是叫做「和照片上一样」才对,我常常在想,要是你能连味道也做得跟书上一样的话,该有多好。 「就是因为你没直接说清楚,问题才会一直持续下去啦,笨——蛋。」 亏你说得出口啊,铃,你以前做出杀人料理来给我吃的时候,我可是有一样的感觉哦? 当时你的脸上可是写了「敢不说好吃的话,我就杀了你」耶! 算了,先不提那件事了,再怎么说都是人家特地亲手做的料理,要是可以的话,我也不想说它难吃,毕竟光是那份心就让我觉得很感谢了,尤其对进入IS学园之前都是自己煮饭的我而言,光是有人为我煮东西,就已经让我感激不尽了……啊啊,要是千冬姐也有这种感恩心就好了。 可是,即使如此,还是没有改变我在说谎的事实……唉…… 「呃,我和大家一起吃饭真的好吗?」 坐在我旁边的查理斯这么说着。刚才也是这样,他客气到这种程度,反而让我觉得很困扰。 老实说,刚才为了抢夺第二个男生,女生们大举涌向一年一班前,但却在金发贵公子那隆重得不能再隆重的客气应对下,成功地被推掉了。 或许是查理斯风度翩翩的贵公子举止,让女生们觉得继续强力自我推荐下去反而很丢脸,于是大家全都带着既高兴又困扰的表情放弃了;毕竟他说出的台词可是: 「为了像我这样的人而夺走灿烂花朵的时间,这种事我做不到,因为光是像这样被甜蜜的芳香给包围住,就已经快要让我醉倒了。」 这种样子的哦。 该怎么说呢……很厉害,我觉得他很厉害,因为他说起来一点都不做作,而且他那由衷的态度,以及光明正大之中还带点梦幻味道的气氛,更是让那段话显得闪闪发光;除此之外,他还很温柔,所以就更令人难以招架了,被他握住手的三年级学姐当场就晕过去了呢! 总之,女生们就那样放弃了,所以我才会找他一起吃饭;虽然铃和西西莉亚也跟来了,但反正也没有特别要拒绝的理由,人多一点他也比较好融入吧?同样身为代表候补生,他们一定能聊得很愉快的。 顺带一提,严格说起来我并非代表候补生——大概吧?由于我是男性,很难判定这到底有没有触犯到阿拉斯加条约的规定事项,因此现在国际间正进行着审议的样子。 就我而言,不论是不是代表候补生都无所谓,但能拿到专用机真是太好了。我曾经陪箒去申请过一次训练机,看到那堆要写的文件量就让我头昏了——那可是有十张左右的A4用纸耶?写那些有什么意义啊…… 「别这么说,同样是男生,让我们好好相处吧;虽然有许多不便的地方,但我都可以帮忙哦!你有任何不懂的地方,尽管来问我没关系——除了IS以外就是了。」 「你要再用功一点啦。」 「我有啊,要记的事情太多了啦!你们只不过是因为在入学前就预习过了,所以才会知道的吧?」 「这倒也是,虽然会考虑到接受适性检查的时期,但即使是比较晚开始的人,大家也都是在国中时就开始做专门的学习了。」 似乎就是那么一回事。顺带一提,铃是从国中三年级开始用功后,才成为拥有专用机的代表候补生的,我根本无法想象她到底用功到什么程度。 就目前模拟战的整体胜率来看,铃也是第一名,西西莉亚是第二名,箒是第三名,而我是第四名,真是非常丢脸的结果。 「谢谢,一夏真是温柔。」 咚咚! 虽然明知道对方是男生,但突然被他以毫无防备的笑容这么一说,我不禁有了奇怪的感觉。 「不、不客气,毕竟我们之后就是室友了……所以只是顺便啦,是顺便而已。」 一夏同学,他的房间已经分配好了吗?」 「不,一般来说一定是跟我同房吧,他可是男生耶。」 「是吗?也对,一般来说是那样没错。」 我们就这样一边说话,一边吃着午餐;我和铃吃的是糖醋肉,查理斯吃的是买来的面包,西西莉亚似乎只有自己的份是用买的,这表示那些「请尝一个看看」的三明治,全部都是我要吃掉的意思。 在这之中,从刚才开始坐在我旁边就没动过筷子——应该说,连包便当的布巾都没打开的箒,一直持续沉默着。 「怎么了?你肚子不舒服吗?」 「不是……」 「是吗?对了,箒,如果你能赶快把我的那份便当拿给我的话,我会很感谢你的——」 「…………」 箒默默地递出便当,让我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响应;结果,实习分在同一组,似乎对于改善关系没什么影响……倒不如说,她看起来好像在生气……? 「那,我要吃了……哦哦!」 一打开便当,便看到营养均衡的数道菜色——包括盐烤鲑鱼、炸鸡块、辣炒蒟蒻牛蒡、芝麻凉拌菠菜等。 「这个太厉害了!每一样看起来都很耗工夫耶。」 「只、只是顺便而已,怎么说都是自己要吃的,所以我才会花时间在上面。」 「就算是这样还是很令人高兴,箒,谢啦。」 「哼、哼……」 尽量表现一个无所谓的样子,箒还是以颇为高兴的表情打开了自己的便当,想当然耳,她的菜色和我的一样……怪了? 「箒,为什么你的便当里没有炸鸡块啊?」 「这、这是因为。呃……」 不知为何,她的视线飘移了起来。这是怎么一同事,我问了什么不该问的话吗? 「……做得好吃的就只有那些而已,我也没办法啊……」 「咦?」 「我、我正在减肥!所以才会少一道菜,你有意见吗?」 「是没什么意见啦……可是你又不胖。」 我并不知道这种发言相当糟糕,结果就受到了目露凶光的铃和西西莉亚的猛烈炮轰。 「啊——为什么男生总觉得减肥=发胖呢。」 「真是够了!有够欠缺体贴的。」 「不是啊,实际上她看起来真的是不需要减肥——」 因为人就在旁边,所以我便看向了箒——只不过是如此而已,她却用力地用手把我的脸给推回来。 「你、你在看哪里啊,别乱看!」 「什么哪里……不就是身体吗?」 一定不是在看脸就是了——呃啊! 「居然光明正大地看女生的胸部!你、这、个、家、伙!」 铃用力地用脚跟撞了我的脚背,而且在那之后又用力撞了四次!别打了、别打了,超级痛的!话说回来,我们中间明明就隔着桌子,你还真是动作灵活啊…… 「一夏同学的身上,实在太缺乏绅士该有的风度了。」 啊啊,脸上露出笑容却又浮现青筋——佛之西西莉亚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註:日本成语,原为「佛的仁慈也只有三次」,意指人的忍耐也定有限度的。),这句话还真是新鲜……不过,把英国出身的她说成是法国(註:日文的「弘(佛)与法国的汉字简称「仏」写法相同。)的西西莉亚,倒是有点怪怪的。 「「一夏!」」 两个青梅竹马突然怒吼了起来,为什么我连想个小小的笑话都会被看出来呢?而她们又为什么要生气呢?女生还真是不可思议的生物。 「?」 搞不清楚状况的查尔斯,露出了有点困惑的表情……哦哦,这么说来,查尔斯以出身来看也是法国的查尔斯耶!嗯嗯,真是不错。 「一夏……你怎么了?总觉得你的表情看起来很不可思议。」 「不可思议?哦,像是怎样的感觉呢?」 「连口气都变不可思议了……我想想,看起来像是望着孙子夫妇一家团圆景象的老爷爷。」 「不是像酷爱咖啡和历史的睿智老学者?」 「哈哈哈,一点都不像啦!一夏,你真有趣。」 唔,被他笑着否定了,我头一次体会到所谓天使的残酷啊…… 「咳!蠢话就到这里为止,赶快吃饭吧!午休时间没长到能让我们一直闲聊抬杠。」 箒的语气很严肃……等等,蠢话是什么意思? 「算了,我开动了。」 我先塞了一块炸鸡块到嘴里。 「哦哦,好好吃!」 因为是便当的关系,放久了当然会变冷,尽管如此,箒做的炸鸡块还是很好吃——面衣是脆的,一点都没有软趴趴的感觉,而且不晓得是不是有把会冷掉的这点计算进去,咬下去之后,在口中扩散开来的肉汁居然还有点浓郁;话虽如此,不可思议的是它的口感并不油腻,吞下去之后立刻就让人想接着吃下一块。 「做这个应该很花时间吧?我想想,调味料应该放了生姜、酱油,还有……嗯咳,是什么呢?这种味道我一定吃过。」 「是大蒜,我预先掺了少量胡椒进去拌,然后再以适量的萝卜泥来提味。」 「嘿!这个做法真不错,下次我也来试试看好了。」 因为实在太好吃了,让我忍不住吓了一跳,根本看不出来这家伙是上个月那个做出没味道炒饭的人。 不过,该怎么说呢?这应该就是人家常说的吧——所谓的女生,在煮饭或家事上面一旦记住了基础,就会进步神速,男生则必须花很多时间来累积经验,才能够勉强达到普通水平,因此与女生在基本资质上的不同,真是议人觉得既羡慕又不甘心。 我啊,一开始做菜的技术超烂的……尽管如此,千冬姐就算抱怨也还是会吃完,所以我为了做出比较象样的菜而努力学习,然后才有现在这种程度的实力。 「不过真的很好吃耶!箒,你没吃到真的没关系吗?」 「……我已经把失败的成品全都自己吃掉了……」 「嗯?」 「啊,不,没什么,没关系啦!那个……总之……你觉得好吃就好了。」 从刚才开始,她说的话有时候会让人听不太清楚,箒到底为什么要压低说话的声音呢? 她说的话是让别人听到就完了的事情吗? 「真的很好吃,所以箒你也吃吃看嘛!来。」 说完,我便将炸鸡块切成可供女生一口食用的大小,并用筷子夹了起来;当然啦,我有把左手放在下方,以防它掉下来。 「什、什么?」 「来,你吃吃看。」 「不……不是……那个……就是……」 箒不知为何变得语无伦次。不晓得是不是我多心,她的脸颊看起来好像红了起来。 她平时像刀一般锋利的尖锐性格,不知道消失到哪儿去了;现在的箒只露出了困惑的表情,来回地看着自己的便当和我的筷子。 「…………」 「…………」 顺带一提,此时两道直直的目光正从箒的身旁传来,是钤籼西西莉亚……怎么啦,为什么要瞪我——吓!难道你们也想吃炸鸡块吗? 「我先解释一下,你脑子里想的绝对是错的。」 「你想象的一定不是淑女会做的事,真是太没礼貌了呢。」 我好像猜错了……算了,随便啦。 「快点啦!箒,你吃吃看啊。」 「不、不是,那个……也对,唔唔……咳咳。」 正当我觉得她脸上灿烂的笑容显得很诡异的时候,她却清了清喉咙并皱起眉头,这家伙的心理状况到底是怎样啊? 「啊,这个难道就是日本的情侣会做的『来,啊——』的动作吗?你们真是相亲相爱呢!」 查尔斯说完之后,脸上便露出易于理解的微笑——那笑容果然是出色的金发贵公子才有的。 然而,在贵公子的一句话之下,铃和西西莉亚瞬间变身为猛虎仙人和战斗女神。 「是、是谁说的!你怎么会说他们两个感情很好?」 「就、就是说嘛!我要求订正那句话!」 两个人都在找查尔斯的麻烦,不过就算处于这种状况下,他的笑容依然没有消失,这或许就是所谓的贵族的义务」吧?真厉害,法国真是厉害。 「嗯,不然这样子好了,大家全都交换一样菜色吧!如果是大家互相喂食就没问题了吧?」 「嗯?哦,我没问题啊。」 「这、这样哦,既然一夏说没问题的话,那我也是可以配合你们啦。」 「原本我是不愿意做这种有损餐桌礼仪的行为的,但今天是普通的日子,而且这里又是日本,所以这应该就叫做『入境随俗』吧。」 因此,这下子似乎确定是所有人都要参加了。 「那么,我就不客气了!」 钤突然这么说了之后,就把炸鸡块从我的筷子上抢走了。 「啊,还来!」 「唔嗯、唔嗯……唔!做、做得不错呢,的确还不赖。」 「呵!只要重视和风传统就能做得到了。」 自己的炸鸡块明明被抢走了,箒的表情却反而显得很从容,铃则是看起来好像在竞争着什么似的,真搞不懂女生都在想些什么东西。 「啊……下好意思,箒,现在的炸鸡块只剩下我咬过的了。」 「是、是吗?」 「对啊,不管怎么说,你应该不想吃男生咬过的食物吧?不过这么一来,我就没有其他菜可以给你了耶?因为除了炸鸡块之外,我们的菜色都一样嘛。」 「——咬过,也没关系……」 「箒?」 「就、就算……你有咬过也没关系啊,我不介意。」 「嗯?是这样子哦?那来吧,啊——」 我们好像总是能普通地说出「来,啊——」这句话呢,难道这是日本人的特权吗? 「啊、啊——嗯……」 尽管有点不自然,箒说完之后还是张开了嘴,把炸鸡块给吃进去了。看到她的脸颊微红的时候,我才发现她说不定在害羞。嗯——成为高中生后,被人家喂果然会觉得怪怪的吗? 「真、真是不错耶……」 「对吧?很好吃吧,这个炸鸡块。」 「虽然不是指炸鸡块……嗯,是很不错。」 虽然不知道原因何在,但她的心情似乎变愉快了,真是太好了。 「一夏!来,快给我吃糖醋肉,快点吃!」 「一夏同学!请用三明治!别说是一个了,全部都请你吃!」 铃和西西莉亚一下子全都挤了过来……干么、干么? 「「给你!」」 两个人都把菜拿到了我面前,而且她们摆出来的似乎也都是「来,啊——」的动作。 「等、等等。你们先等一下。糖醋肉我这边已经有了,三明治因为配在一起会很怪,所以我最后再——」 啊啊,搞什么鬼啊,居然用静默不语这一招来让人无法反驳(应该说是让对话无法成立),这两人要是生在三国时代的话,一定会成为名军师吧,然后说不定就会演变成梦幻五国志了……应该是不太可能啦。 「我、我开动了……」 唉,为什么男人在女人面前总是这么抬不起头呢?由于公元二〇〇〇年之后便是这个样子,所以多半是从有史以来就一直是这样了吧?一定没错。 总之,我先从铃的糖醋肉开始吃起。 「嗯,好吃……不过,钤,为什么你的糖醋肉是温的?」 「我去买白饭的时候,用微波炉加热过啦!」 连我这份一起热不就好了……不过,就算冷掉也还是很好吃就是了。 「咳!那么,也请享用我亲手做的三明治。」 「唔……我、我开动了。」 找没办法对友情羞涩的西西莉亚说出NO或推辞的借口,只好咬了一口她递出来的三明治。 呃啊啊……甜得不得了!搞什么?里面放了什么?一定有放香草精(注:一种淡青色的针状结晶,含于香草豆和安息香里,也可由亚硫酸纸浆废液中的木质磺酸和钙化合而成。)没错,除此之外的东西我就吃不出来了;不过,真的是异常地甜,为什么外表明明是西红柿培根生菜三明治,吃起来却会这么甜啊?如果是鸡蛋三明治的话,我还能够退让个一百二十步来理解这种甜味…… 「怎么样?」 唔唔,最好是我答得出来…… 「早点说出实话比较好哦。」 铃若无其事地说完后,便吃起了自己的那份糖醋肉。她说的话很有道理、很正确;不过,那个……该怎么说呢……不觉得很难对女生说她煮的东西很难吃吗…… 「哦、哦哦,还不错吧……我、我还满喜欢的。」 唉唉——我又选择了好听话,实在是对这么没有勇气的自己感到有点头痛。 「是这样的吗!那么,剩下的也请尽量享用!」 西西莉亚的表情一下子亮了起来,并迅速地把整个篮子塞给我……啊啊,嗯,把它当成餐后甜点的话,应该就吃得下去了。 「笨——蛋。」 常被使用在糕点之中,具有提味的功能。 铃一边喝着大概是跟白饭一起买回来的盒装乌龙茶,一边这么评论着。啊,随便啦,反正我就是个笨蛋,我是笨蛋…… 「不过,总觉得很那个耶……我好像雏鸟一样哦。」 还好顶楼除了我们之外,并没有别的学生在——话说回来,要是有其他人在的话,我绝对不肯这么做,毕竟都已经高一了还让别人喂,实在是很令人不好意思。 不过箒看起来倒是不怎么在意的样子,或许只有男生才会不好意思吧? 「也、也对,是有点像,但偶尔这么做也不坏啦。」 「就、就是说啊……嗯嗯,是不坏呢。」 铃和西西莉亚点头同意着。或许是我多心吧,两个人的脸颊都有点泛红。喂,别到现在才告诉我,你们觉得喂我很丢脸哦!被喂的我可是更加难为情耶! 「一、一夏,你有什么想吃的东西吗?」 箒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没、没办法,我也喂你吃个东西吧。」 「不、不用了,况且我们除了炸鸡块之外的菜色部相同,要是分给我,箒的份就会没有了吧?」 「呃……是没错啦……」 「话说回来,大家赶快吃吧!我可不想要一吃完就狂奔,毕竟我和查尔斯还得到竞技场的更衣室去才行。」 机库虽然比操场来得近,但我记得今天下午能使用的更衣室是第一竞技场的,而机库则是在第四竞技场,结果我们还是得两头跑才行,所以要是这顿饭吃得太悠闲的话,一吃饱就得立刻跑起中距离跑了,这一点就饶了我吧。 「嗯?一夏,难道你在实习时,每一次都会脱掉IS装吗?」 「咦?不脱不行吧?」 听到铃说的话,我忍不住反问了回去。难道说—— 「女生有一半的人都是一直穿着哦?因为很麻烦嘛。」 啧,原来是这样的吗……也对啦,它既吸汗又不会妨碍行动,就算一直穿着也还好。 「这么说……」 不只是铃,就连箒和西西莉亚也都是一直穿着啰?上面套了衣服根本完全看不出来…… 嗯!!总觉得女生真好,因为我的IS装束会包住脚踝,所以我实在不太想在上面再套一件裤子,硬邦邦的……应该是不至于啦,但一定会热。 「跟、跟你说过不要一直盯着女生的身体看啦!色狼!」 「咦?不是,我没那个意思——」 「谁、谁管你是什么意思,你这种行为一点都不绅士!」 「我只不过是在观望——」 「你、你把盯着女生的身体看说成『观望』是什么意思?真是不道德!」 ……不道德是怎样…… 话说回来,为什么我要被她们群起围剿啊? 唉……叹了一口气后,我放弃了反驳;总之,我现在只想专心吃便当,因为每一样菜都非常美味(抱歉,西西莉亚的除外)的关系,一旦再次开始进食,自然就会一口接一口地吃下去。 「怎么啦,一夏?」 我毫无理由地看向和一群女生坐在反方向的查尔斯。 查尔斯当然没有跟着责备我,虽然我一直盯着对方看,他却没有生气;不仅如此,他还如此自然地关心起我。 「有男生在真好。」 我是说真的,从今天开始,我就拥有同一个性别的强力伙伴了,真是太棒了!说不定学校还会分配给我们一段时间,好让我们能使用宿舍的大浴场。 现在好像足因为有诸多理由,所以身为男生的我不能使用大浴场:虽然之前校方曾经说过,要是能把洗澡时段隔开的话,即使我要使用也无所谓,但这点似乎受到大量学生抗议,她们表示:「要是我们泡完会有男生进来泡的话,我们就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进去泡澡了!」的样子……呃,就像跟平常一样泡在大浴池里不就得了,这样不行吗? 顺带一提,那么换成在女生之前的时间的话——这种分配法,遭到的反对好像多上数倍的样广。「在男生之后泡澡的话,要我们用什么方式去使用啊!」她们似乎是这么说的……就像跟平常一样泡在大浴池里……以下省略,请见前文。 总之,只为了一个人而划分出使用时间实在太浪费了,所以我连一次都没用过宿舍的人浴场,这对喜欢泡澡的人来说,根本和被拷问没什么两样。 「是、是吗?虽然不知道你在指什么,但一夏觉得好的话就好。」 大概是在害羞吧,查尔斯的话说得有点生硬。 「……有男生在真好算什么啊……」 「……真是不健全……」 「……没注意到当局者迷的蠢蛋……」 三个女生似乎都低声地自言自语着,我虽然听不太清楚,但大概是别问会比较好的内容 在那之后,不知为何,我一整天都被这女子三人组赏以白眼。到底是为什么呢?我真的搞不懂女生的想法。 「那,我重新再说一次,请多多指教。」 「嗯,请多指教,一夏。」 夜晚,吃完晚餐的我和查尔斯回到了房间。在餐厅里,由于他是第二个男性转学生的关系,所以依然惨遭女生的包围网&发问攻击对待,那看起来像是会一直持续下去的情景,却在刚刚好的时间点上就结束了。 而不晓得该说果然还是当然,查埋斯和我是同一个房间:现在作为饭后的休息时间,我们正暍着我泡的日本茶。 「这和红茶很不一样呢,感觉很不可思议,但是很好喝哦!」 「你喜欢真是太好了!下次有机会的话,我们一起去喝抹茶吧。」 顺带一提,西西莉亚对日本茶好像很不行,所以几乎部不喝,似乎是对颜色有所抗拒的样子……绿色有那么奇怪哦?」 「抹茶就是那个在榻榻米上喝的东西吗?我听说那个需要特别的技巧,一夏你会泡吗?」 「抹茶的调制法不叫做泡,叫做『点茶』哦!不过我也只喝过简略式的而已。现在站前有卖所谓的抹茶咖啡哦,就是喝起来感觉像咖啡的东西。」 「哦,原来如此,那下次要找我一起去哦!我想喝一次看看。」 「好,顺便带你去四处逛逛。反正机会难得,我们干脆就在这个周末的星期日出去?」 「真的吗?我好高兴!谢谢你,一夏。」 明知道露出柔和笑容的查尔斯是男生,我的心脏却还是在瞬间狂跳了一下,或许是他的整体感觉都很中性才会这样吧?一旦被他投以直率的笑容,我就会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不、不会啦,我也很久没喝到抹茶了,所以只是顺便啦、顺便。」 「呵呵,谢谢。」 或许是看我在害羞了吧?查尔斯的笑容里带有温柔的气息。由于从我有印象开始,就是跟千冬姐两个人相依为命,所以不太清楚实际的感觉,但这或许就是所谓「家庭式的笑容」 照理说可以让人安心的那抹笑容,却反而令我坐立不安;总之先找别的话题来聊好了。 「呃——洗澡的顺序要怎么办?每天看情况决定也是可以。」 「啊,我后洗就行了,一夏你先用吧。」 「唔?呃,被你这么一说,我反而会觉得很抱歉……查尔斯在实习结束后,应该也会有想立刻冲澡的日子吧?」 「不,我没差哦,因为我不太会流汗,所以就算没有立刻冲澡也不会太在意。」 「是吗?那我就满怀谢意地先使用啰!不过你不用太顾虑我啦,再怎么说我们都一样是男生嘛。」 「嗯,谢谢。」 说完,他又露出了微笑……啊啊,我好像明白了,由于查尔斯的道谢方式实在太过自然了,因此在那个时问点上看到他的笑容后,一定会让人不禁心跳加速起来。 「话说回来,我听说一夏都会在放学后做IS的特训,是真的吗?」 「是啊,因为我比其他人的起步都来得晚,所以只能乖乖地累积训练时间来补足。」 今天因为查尔斯要搬进来(不过他根本没有行李),所以我暂停了一次放学后的特训;不过明天开始就非得继续训练不可了,毕竟这个月还有各年级个人锦标赛。 「可以让我也参加吗?我想对你表达一点谢意,而且我也有专用机,应该能够帮上一点忙才对。」 「哦哦,这真是太好了!那就麻烦你啰。」 「嗯,交给我吧。」 就这样,于公于私(?)都得到强力伙伴的我,这一天便在安心感之中沉沉地睡去。 第三话 Blue Days\Red Switch 「那个,一夏你之所以赢不了奥尔科特同学和凰同学,单纯是因为你没有把握住射击武器的特性哦。」 「是、是这样子的吗?我以为我应该了解了耶……」 查尔斯转进来已经五天了,今天是星期六。在IS学园里,星期六上午是理论学习,下午则完全是自由时问;因为竞技场在星期六是完全开放的,所以大部分的学生几乎都会利用这段时问来实习,我也一样。今天的我同样在和查尔斯简单地过招之后,听他对我做IS战斗相关的讲座。 「嗯——感觉像是只当成知识来了解而已;刚才和我对战时,你几乎都无法缩短距离吧?」 「唔……的确是,连『瞬时加速』也被看穿了……」 「因为一夏的IS只能做近身格斗,所以要是不深入把握射击武器的特性的话,在对战中是赢不了的哦!尤其一夏的瞬时加速又是直线式的,所以就算来不及反应,也能够藉由轨道预测来做攻击。」 「直线式的吗……嗯——」「啊,但别在瞬时加速中硬是改变轨道会比较好哦!要是因为空气阻力或压力的关系,害机体加重负荷的话,最糟的情况甚至会骨折呢。」 「……原来如此。」 我一边认真地听着查尔斯的话,一边不时点头。 因为查尔斯的说明实在太好懂了,非常地浅显易懂。 「像这样,嘶——地做了之后,就会有锵!咚咚!的感觉。」 「本能就会知道的吧?要靠感觉、感觉……啥?你为什么不懂啊,笨蛋!」 「防御时右半身要往斜前方倾斜五度,回避时则要往后方反转二十度。」 目前为止,自称是教练的那些人教给我的,就是上面这些令人感谢的话。 在各种意义上都已经走投无路(而且快要喘不过气)的我面前,救世主——查尔斯?迪努亚出现了!这份感动实在是太强烈了,我根本无法用言语表现出来,男生之间不需要顾虑太多的这点也棒透了! (话说回来,IS装的暴露程度也太高了一点吧……) 如果是正式战斗也就算了,但训练再怎么说都只是训练;说实话,我的眼睛一不小心就会注意到很多地方,真的是超难行动的。 「哼,都是没好好听我的建议才会这样。」 「我明明都解释得那么简单了,居然还没弄懂。」 「你对我条理分明的说明有什么不满吗?」 唉……自称我的专属教练×3正在后面碎碎念。 正如我先前所说,星期六下午的竞技场是完全开放的,所以在这个第三竞技场里,也有许多学生证认真地做着训练;不过大概是学校里仅有的两名男生都在这里的关系,想要使用第三兢技场的人越来越多,整个呈现了爆满的状态。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有别组的练习者互相撞在一起,或者是被流弹打中,真是有够辛苦的;目前为止,我也已经和别人相撞三次了。 「一夏的『白式』好像没有后备武装?」 哦哦,查尔斯老师说话了,我得专心听。或许是同为男生让我觉得更好理解吧,现在的我根本就像是一块很会吸水的海绵一样。 「对啊。我请人替我查过很多次了,但扩展槽似乎都没有空间。所以人家跟我说,要做量子变换是不可能的。」 「我猜那大概是因为one-ofability那边把容量用掉了吧。」 「你说的one-ofability呃,那是什么?」 「如其字面意义所示,就是『独一无二的特殊能力』,指的是各台IS与操控者的相合度达到最高境界时,所能自然发挥出来的能力。」 从他能够流利地做出这些说明来看,就可以知道查尔斯有多么优秀。 「可是,一般都是从第二形态中发现的哦!尽管如此,由于没发现那些能力的机体压倒性的多,才会出现能够让多数人使用特殊能力的第三世代型IS。奥尔科特同学的蓝色之泪和凰同学的冲击炮都是那样子的。 「原来如此……所以说,白式的独一无二处果然足『零落白夜』吗?」 只要是能源性质的东西,就能够使它无效化并巳消灭掉——这就是白式最大的攻击能力。 「零落白夜」,不过,发动它会用掉自己的防护能源,也就是会削弱生命值,可说是一种被诅咒的武器设计,是一把双面刃。 「白式明明是第一形态却拥有特殊能力,光凭这点就算是相当异常的状况了,因为完全没有前例可循;而且它的能力还跟织斑老师的——初代『布伦希尔德』(Brunhild)所用的IS是一样的吧?」 似乎是那样没错,我和千冬姐相同的不止是武器,就连在IS设计上都相同的样子,真是难解的因缘。 「不过,这难道不是因为我们是姐弟之类的关系吗?」 「不是哦,我认为光凭你们是姐弟的这一点并不足以构成理由;我刚才也提过了,IS和操控者的相合度很重要,所以就算再怎么样想重现,也不是能够刻意做出来的东西。」 「是哦?但反正我们现在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个结果来,所以就先别管它吧。」 「嗯,这倒也是……那么,我们试着做射击武器的练习看看吧!来,这个给你。」 查尔斯说完后递给我的,是他刚才使用的五五口径攻击型步枪《维托》。 「咦?我们不是不能使用其他人的装备吗?」 「一般是不行,可是只要得到持有者的使用允许,登录在上面的人就全部都能使用哦——嗯,我现在给予一夏和白式使用允许了,你试着射击看看。」 「我、我知道了。」 我是头一次拿枪,总觉得它意外地重;实际上由于有IS能源磁场存在的关系,照埋说址感觉不到重量的,人概因为它是头一次体验的武器,所以精神上才会产生这种感觉。 「姿、姿势这样摆就可以了吗?」 「我看看……你夹紧腋下,然后左手臂往这边一点,听得懂吗?」 绕到我后面的查尔斯虽然身高和我有差距,但他利用了IS的飘浮特性,所以能活动自如地诱导着我的肢体。 「因为是火药枪的关系,所以瞬间会传来很大的反作用力,但IS几乎都会把它自动抵销掉,所以你不用担心。你会做侦测器连结吗?」 「你说的是使用枪枝时的那个设定吧?我从刚才就在找了,可是都没看见。」 由于是高速状态下的射击,所以此时当然需要连到超高等侦测器上;为了将包含目标侧在内的枪击必须信息传送给IS操控者,武器和超高等侦测器得连接在一起,但从刚刚开始,白式的菜单里就没有那一项。 「嗯——就算是格斗专用的机体,一般来说也会有才对……」 「我这台真像是缺陷机啊。」 「应该是百分之百的格斗专用机吧。那……没办法了,你只能用目测来判断啰!」 哦哦,想不到我头一次射击就面临这么不利的条件;不过在这里抱怨也没用,总之先射射看吧。 「那,我要开枪啰。」 「嗯,我想只要射击过,你应该就会觉得很不同了。」 感觉这种东西,要是没有亲自尝试过的话,是绝对无法明白的,所以查尔斯说的应该是对的;总之,我在做了一次深呼吸后,便将力气全都灌注到扳机上。 砰! 「哦哇?」 火药的爆炸音实在太大声了,害我吓了一跳;原来自己射击时,也会听到这么大的声音哦? 「如何?」 「哦、哦,不知道耶!我头一个感想就是『好快』。」 我当然明白子弹的速度非常快,但亲自射击之后就觉得这点更明显了。 再者便是身体承受到的反作用力——虽说大部分都被抵销掉了,但由于自己是头一次体验到与刀完全不同的手感,所以心脏不禁狂跳了起来。 「没错,很快;一夏的瞬时加速虽然也很快,但子弹的面积很小,所以便更加快速了,因此只要有轨道预测的功能在,就能够轻易地命中,即使没打中也能牵制对方。一夏在猛攻时的精神是很集中没错,但心里却还是有在踩煞车。」 「所以才会轻易地被拉开距离,然后被对方持续攻击吗……」 「嗯。」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的吗?撇除以格斗为主的箒不提,难怪我在和铃或西西莉亚对战时,总是常常演变成翠方面的被追击……原来如此,这下我总算能够理解和接受了。 「我已经说明过好几次是那样了吧……!」 「所以你连那一点部没弄懂吗?唉,真的是个笨蛋耶。」 「我还想说你都已经明白情况了,为什么还要选择那种不自量力的战斗法呢……」 啊啊,这是怎么一回事呢?我听见有人用傻眼的声音在说话——嗯,对话是很重要的,为了要了解彼此,我们应该要多多畅谈才对;就是因为我们的认知如此不同,才会在各个地方都沟通不良…… 「啊,你直接继续试下去吧,把一个弹匣给用完也没关系。」 「好,谢啦。」 在比刚才冷静一点后,我空击出了两、三发子弹;一边感受着从手上传达到全身的冲击,我一边反而思考起该怎样缩短距离。 「话说回来,查尔斯的IS是里凡穆吧?」 「嗯,是啊——啊,你的手臂松开了,再把腋下夹紧一次。」 「是、是哦……这样吗?」 「OK!还有,尽量让枪身处于视线的延长线上比较好,要是歪头射击的话,会无法立即 应哦!」 我一边接受着他的指导,一边试着问了我很好奇的事。 「关于你的那台IS啊,它看起来和山田老师操纵的很不一样耶,它们真的是同样的机体吗?」 山田老师所使用的IS「疾风?里凡穆」(通称里凡穆),在轮廓上以具有深蓝色的四片多方向加速推进翼为特征;与其相比,查尔斯的IS不只是颜色不同,就连整体外型也是不一样的。 查尔斯的IS背上所背负的一对推进翼,看起来像是从中央部分分成两组翅膀,使机动性和加速性都变得更高了;而且装甲部分也比山田老师的机体稍微做了点改良,以复合武器收纳箱而言,算是加了个大大的后背盒,并且在那里也加上了小型推进翼,主要似乎是使用在姿势控制上的样子。 然而最大的不同点在于——其肩部装甲上面原有的四块物理盾牌,全部都被拆下来了,取而代之的是在左手臂上装了与盾牌一体化的臂部装甲,而右手臂上或许是为了不要妨碍到射击,所以反而只装了清爽的外皮装甲而已。 「哦,我这台因为是专用机,所以改了不少部分哦!这孩子正式的名字是『疾风?里凡穆?订制Ⅱ』,拆掉几个基本装备后,它的扩展槽就增加了好几倍。」 「倍?那还真是厉害……真希望能分一点给我啊。」 「哈哈哈,要是能给的话,我倒是无所谓哦!因为是订制机的关系,所以光是现在,它就拥有二十个左右的量子变换装置。」 「嗯——感觉有点像火药库耶。」 实际上,因为全部都是IS专用武装的关系,一定不是用「有点」的程度就能带过的…… 我所说的话一点都不夸张,它的火力根本等同于敷十台坦克车……严重一点说,甚至是数百台的火力。 不过,不论是西西莉亚还是铃,大致上的IS装备都在五个左右,最多也只到八个而已,理由是就算累积了那么多装备,也不可能同时使用;更重要的是,考虑到叫出装备的等待时间,安装得再多也没有意义。 而他那台订制机的设计,一定是在清楚这些知识的前提下做出来的,所以搞不好查尔斯拥有什么特殊的技能吧? 「欸,你看那个……」 「不会吧,是德国的第三世代型耶。」 「我听说在他们本国内还是测试阶段啊……」 竞技场内突然嘈杂了起来,我因为刚好用完一整个弹匣的十六发子弹,所以便将视线转移到大家注目的地方去。 「…………」 在那里的是另一个转学生,德国代表候补生劳拉.博德维希。 从转来的头一天开始,她就没和班上的任何一个人来往,甚至连对话都没有,是个孤高的女生。 顺带一提,我也没和她说过话,因为她莫名其妙打了我一巴掌,我实在不晓得该用什么态度去跟她搭话才好……唔——笑着就可以了吗? 「喂。」 有声音从IS的开放频道中传来,由于初次见面时就发生了那种事,所以这声音我忘都忘不掉——是劳拉本人的声音。 「……干么。」 虽然不太想响应,但我也不能无视她:在我随便应了一句后,劳拉便一边继续说下去, 一边轻轻地飞翔起来。 「看来你这家伙也有专用机的样子,既然如此,事情就简单了!跟我打一场。」 这家伙没头没尾地在说什么啊,她是热爱战斗的人吗? 「不要,我没有理由跟你打。」 「你没有,我有。」 啊啊,原来是那样啊——德国、千冬姐,能将这两样东西连结在一起的,就只有一件事情,就是第二回IS世界大赛「MONDO?GROSSO(广大世界)」的决赛。 那是我本身非常不愿回想起的记忆,却也是深刻到令人难以忘记的事情。 ——说得明白一点,在决赛那天,我被谜样的组织给诱拐了。谜样的组织,又不是电视剧里演的内容……真是有够糟的名字啊;不过,因为他们真的是谜样到没有其他形容词可形容,而且又是个组织,所以用「谜样的组织」表示应该可以吧。 他们到底有什么目的,到现在都还没有人知道,反正我被绑起来,关到了漆黑的场所中;由于四周一片漆黑的关系,让我丧失了时间感觉,但过于一会儿,屋子却突然因为撞击而摇晃了起来——当墙壁崩塌后,在映照进来的光线中出现的,是装备着IS的千冬姐,她好像是在决赛会场接到通知后,便直接飞奔而来了。 没错,当时千冬姐的样子,我忘都忘不掉——她看起来显得威风凛凛,力量强人,而且很美。 于是,决赛自然成为千冬姐的不战而败,她没有在大赛中完成二连霸;由于每个人都相信千冬姐会优胜,所以她在决赛弃权的这件事,引起了大大的骚动。 虽然我的诱拐事件完全没有对外公开,但在事件发生时,从独有的情报网得到我的监禁场所情报的德军相关人员,大致上都了解整起事件;然后,为了偿还从德军那边获得情报去救我而欠下的「人情」,大赛结束后,千冬姐才会在德军IS部队当了一年左右的教官。 在那之后,她行踪不明了一段时间,突然就从现役身分引退,之后便从事起现在这份IS学园教师的工作。 「要是没有你这家伙存在,教官要完成大赛二连霸的伟业可说是轻而易举,所以我绝对不会——绝对不会认同你这家伙的存在。」 ……似乎是这么一回事,身为千冬姐的学生,大概会比一般人还要崇拜她的强悍吧?所以劳拉才会憎恨破坏了千冬姐战绩的我……也对,我也不是不明白她的心情,因为我自己也是一样的;老实说,我无法原谅自己那一天的弱小无力。 不过,那件事与现在的情况是两回事,并不足以构成我和劳拉战斗的理由:至少我不想打。「下次再说吧。」 「哼,既然如此——我就让你非打不可!」 话才说完,劳拉便将她那台漆黑的IS转换到了战斗状态;装备在其左肩上的大型实弹炮剎那间喷射出了火焰。 咚咚砰! 「……突然就在这种密集空间里开始战斗,德国的人还真是沸点很低耶!原来你们不只啤酒,连脑袋也是热的哦?」 「你这混蛋……」 从旁插进来的查尔斯以盾牌弹开了实弹,同时在右手臂上展开了六一口径攻击型加农炮《迦姆》向着劳拉。 「像你这种法国的第二世代型,还真敢站在我面前哪!」 「起码比现在都还没决定要量产化的德国第三世代型要来得灵活多啰。」 他们以冷静的表情互瞪着彼此。 我虽然也对查尔斯插进来的这件事感到惊讶,但他叫出装备之快的这一点,反而更让我觉得厉害。 他在瞬间完成了通常得花上一~二秒的量子构成,而且还同时瞄准了目标——原来如此,就是因为他做得到这点,所以才会拥有大容量扩展槽吧?像他这样的话,就算没有事先呼叫出来,也能够配合战斗状况选择出最适当的武器使用,同时应该也能在高速下进行弹药供给吧?也就是说,在持久战中,他拥有压倒性的有利条件,而且还拥有能视对手装备来变更自己装备的强大能力。 查尔斯之所以会是代表候补生,以及他的专用机之所以会是量产型的订制机,这双方面的理由我总算都懂了。 「那边的学生!你在做什么!说出你的学年、班级和座号!」 竞技场中突然响起广播的声旨,大概是负责管理的教师听说发生骚动而赶来了吧。 「……哼,今天我就先撤退。」 或许是被人从旁打扰了两次而使她失去兴致吧,劳拉很干脆地解除了战斗状态,从竞技场闸门离去了。虽然暴跳如雷的教师恐怕已经等在那一头了,但以劳拉的性格来看,她八成会当作没看见吧。 「一夏,你没事吧?」 「哦、没事,谢啦。」 数秒前和劳拉对峙时的锐利眼神已经消失无踪了——和平常一样一脸亲切的查尔斯,正在察看着我的表情。 「今天就练到这里吧,反正已经四点多了,也快到竞技场的闭馆时间了。」 「哦,好啊!对了,谢谢你的枪,我得到了许多参考。」 「那真是太好了。」 他又微笑了起来;虽然那股无防备的味道总是让我有点坐立难安,但接下来才是问题所在。 「呃……那你先换完衣服就回去吧。」 没错,每次都是这样,在IS实习后,查尔斯总是不肯和我一起换衣服……与其说是不肯——倒不如说实际上他一次都没有在实习后跟我一起换过衣服,实习前的更衣也只有他转来 当天的那一次而已,之后他要不就是事先穿好了IS装,要不就是比我早去然后先换完。 而巳更让人无法理解的是,实习时总是如此亲切指导我的查尔斯,一旦回到房间后,态度就会变得很生硬,之前也定—— 「呼——真舒眼……啊,你可以用淋浴间了哦。」 「一、一夏,你为什么没穿衣服?」 「我有穿啊,只穿了裤子而已就是了。」 「唔、上面也要穿啦!还、还有,头发也要擦干才行啦」 「唉唷,不用那么麻烦啦。」 「当、当然要!一夏要穿整齐一点才可以啦!」 「反正我们都是男生,没什么关系啦!话说回来,查尔斯总是穿得很整齐才出来呢……没关系啦,你不用那么顾虑我。」 「一、一夏你要多顾虑一点才行啦!啊啊够了,我不管你了!」 ——我们曾经有过这种对话。我是不知道为什么啦,但查尔斯只要一和我独处,就会对我管东管西的;与其说是鸡婆,倒不如说是「看下下去所以忍下住开门讲话」的感觉。 嗯——查尔斯是妈妈型的角色吗?我并不了解父母该是怎么样子才对,所以是以从五反田那里听到的感觉来想象的,那类的话应该是母亲会说的吧? 先不管那个了……既然我们有缘成为室友,又同样是男生,便应该要趁这种时候来加深彼此的情谊才对啊!好,开始说服他吧。 「我们偶尔也一起换衣服吧。」 「不、不要。」 「别这么无情嘛。」 「与其说是无情,倒不如说一夏你为什么想跟我一起换衣服啊?」 「那,查尔斯你又为什么不肯跟我一起换衣服呢?」 虽然用问题回答问题,感觉有点没品,但是要对付查尔斯,还是得用强硬一点的手段比较好,这是我从这几天的经验中得来的,所以不会有问题。 「为什么……那、那是因为,我、我会不好意思……」 这小子说的话还真奇怪,虽然查埋斯本身虽然是纤瘦型的,但看起来也是受过锻炼的体型,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好不好意思的啊? 「习惯了就没问题的!走,我们一起去换衣服吧。」 「不,那个、那个……」 大概正在寻找适当的借口吧,只见他的视线正在四处飘移中——好,让我来推他一把! 「吶,查理——」 呃啊! 「好了好了,你赶快去换衣服吧,不懂适时收手的家伙会没朋友的哦!」 我的后颈被掐住了。呜,突然变得好痛苦。铃,快放手。快放手啊,铃。 「咳、咳咳……如果你一定要找人一起换衣服的话,这个嘛。虽然我是不太愿意,但也没办法。我、我可以跟你一起去换——」 「我们也要去换衣服了,西西莉亚,快点过来。」 「箒、箒同学!别抓我的脖子——我、我知道了!我立刻就去!好好好!我会乖乖在女生更衣室换衣服的!」 当西西莉亚正想要反驳时,却被箒用力地抓住脖子往后拖了……什么?所谓青梅竹马的职业里,还具有这种特技吗? (话说回来,不知不觉问,女生们已经变得会用名字来称呼彼此了呢。) 虽然一开始呈现非常互看不顺眼的样子,不过大概是随着认识的时间变久而有所改善了吧?现在似乎已经熟稔到会互叫名字了。 我知道了,是那个吧?直到傍晚的夕阳西下为止,都在河岸边打架——然后就聊起来了的那种?「你不赖嘛」、「你也是啊」的那种对话……奇怪?那样的话,不就代表她们果然还是得互打吗?不行,反对暴力。 「铃。」 「干什么啦?」 「反对暴力。」 「这样叫做暴力哦!」 真过分,居然突然敲了我的头,明明我才刚说完反对暴力而已耶! 「谁叫你要在我还没打的时候就说反对,活该。」 不管怎么说,我可不想再被打下去了,竞技场的闭馆时间也快到了,还是赶快去换衣服吧。 「那我就先走啰。」 「啊,好。」 对查尔斯说完这句话后,我便定向了闸门了,所以在IS操纵上多少熟悉了一点。 由于最近我对急加速、急停止也比较习惯。 「不过,话说回来,这里还真是奢侈啊。」 空荡荡的更衣室中,光是置物柜的数量就有五十个左右,室内当然也与其相符地盖得很宽广。我将白式变换为待机状态的护手后,一边在板凳上坐下来,一边脱起了IS装。 「唉——好想泡澡……」 虽说服装很吸汗,但依然没有改变有流汗的事实,所以说实话,我很想让身心都获得舒爽。根据谣传,由于男生的人数变成两个人,所以山田老师好像有在重新安排大浴场的使用时间表,非常感谢您。 「好了,衣服换完了。」 男生要换衣服很简单,在思考完一件事情之前就会结束了。 「请问——织斑同学和迪努亚同学在吗?」 「什么事?呃,只有织斑在而已。」 我听见门外传来了呼唤声,声音的主人应该是山田老师,真是说人人到。 「我可以进去吗——?你还在换衣服吗——?」 人在呼唤远方的对象时,为什么语尾的音就会拉长呢?真是不可思议……但我也是这样啦。 「啊,没问题,请进,我已经换好了。」 「是吗——?那我打扰啰——」 门啪咻一声地开了起来,然后山田老师便走了进来:今天的压缩空气开合音依然很帅气。 「迪努亚同学没有跟你在一起吗?我听说他今天和织斑同学一起实习。」 「啊,他还在竞技场里,说不定已经回到监控区了,发生什么事了吗?如果是很重要的事,我可以去叫他过来。」 「啊,不是,并不是那么重大的事情,所以请织斑同学你再转告他就行了。就是呀,从本月下旬开始,你们可以使用大浴场了;结果由于以时间带来区分会发生许多问题,所以我们设置成男生一周有两天的使用日。」 「这是真的吗!」 这哪里不叫做重大的事了,这可是非常重要的事耶!这下子我总算能泡澡了!我感激到了极点,不禁握住山田老师的手说: 「我好高兴,太好了!谢谢你,山田老师!」 「不、不客气,这是我的工作嘛……」 或许是那样没错,但现在的我充满了感谢的心情;忍不住想表达强烈谢意的我,一不小心就激动了起来。 「不不不,这全是山田老师的功劳,真的非常谢谢你!」 「是、是这样子吗?被你这么一说,让我觉得很害羞耶,哈哈哈……」 此时我突然发现,这问更衣室只有我们两个人,而我正热情地握住女教师的手——该怎么说呢,我嗅到了危险的气息,总觉得要发生很不好的事情了。 「……一夏?你在做什么?」 吓! ……什么嘛,原来是查尔斯哦?呼。 「啊,不。没事。」 我瞬间放开了手;或许是被查尔斯一说才突然觉得很丢脸吧?山田老师在我放开她的同时便转身背向我了。 「一夏,我应该有叫你先回去吧。」 「有、有啊,抱歉。」 呼,为什么我觉得查尔斯的声音中带刺呢?不过表情看起来和平常一样啊,也许是我想太多了。 「查尔斯,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从本月下旬开始,我们就可以使用大浴场了哦!」 「哦。」 已经解除了IS的查尔斯,一边瞥着带点兴奋气息的我,一边用毛巾开始擦起头来。 唔——嗯,看起来他果然是心情不好;不过,听到这么难得的好消息,他的反应居然这么淡,这还真是有点那个啊…… 「啊,对了,我还有一件事要找织斑同学。我那边有一些文件需要你写一下,可以请你到教师办公室一趟吗?因为是跟白式的正式登录有关的文件,所以页数有点多。」 「我知道了——那,查尔斯,因为我可能会花比较多时间,今天淋浴间就让你先用吧。」 「嗯,我知道了。」 「那么,山田老师,我们走吧。」 关起门,只剩自己一个人待在宿舍房间里的查尔斯发出了叹息;或许是因为一直忍到现在的关系吧,他无意识中叹出的气,远比想象中还要来得深,连查埋斯本人都感到很惊讶。 (我在烦躁什么啊……) 回想起刚才自己在更衣室里的态度,实在让他觉得有够丢脸;一想到一夏一定也感到很惊愕,便让他觉得更加低落了。 (……冲个澡来转换心情吧。) 查尔斯自衣柜里拿出替换的衣服,定向了淋浴间。 「呼——写完了、写完了。」 文件本身是很多张没错,但实际上都是些签签名就好的内容,所以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花时问。 这下子我就成为白式的正式登录者了……嗯,但这只是文件上所表示的意义而已,所以应该也不会特别产生什么改变吧? 「我回来了——嗯,怪了?查尔斯不在耶。」 这么想着的我,随即注意到淋浴间中传来了水声。 (哦,在洗澡吗——这么说来,他昨天确实有跟我说沐浴乳用完了嘛。) 想起查尔斯说过的话后,我从衣柜里拿出预备的沐浴乳;本来我以为今天一定也是自己先洗,所以想说等洗澡时再顺便一起补充就行了。 (唔——查尔斯现在大概不知道要怎么办吧,拿去给他好了。) 淋浴间与洗脸台兼更衣处之间是以门隔开的,反正我先把东西拿到更衣处,然后在那里叫他就可以了吧? 这么想完后,我便走到了洗脸台处。 喀锵。 ——喀锵? 欸,我刚才才开门进来房间的,现在又听到这声音也太诡异了……啊,是查尔斯打开了淋浴间的门吗?他一定是出来找沐浴乳的吧。 「啊,你出来得正好,这个是替换用的——」 「一、一、一……夏……?」 「咦……?」 从淋浴间里出来的,是我不认识的「女生」。 ——为什么我知道对方是女生呢?很简单,因为她有胸部。 她湿润的头发是兼具了柔软与弹性的微鬈金发,纤细的身体上有着一双长腿,细腰则使她的胸部被强调得看起来比实质上还大。 金发碧眼的外表,让我立刻知道了她不是日本人;或许是受这影响吧,无关乎大小,那对尺寸大约是C罩杯的胸部,看起来真是莫名地显眼——水嫩光滑的肌肤上带着水珠,看起来仿佛镶有宝石般的美丽。 总之,女子一丝不挂,呈现全裸状态,而我虽然应该要移开视线,眼睛却还是不由自主地盯着她看。 「呃、呃那个、呃……」 我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眼前的裸体女子,但由于脑中一片混乱,实在无法好好整理出头绪。我想想,金发的……金发——? 「呜哇!」 喀锵! 猛然回过神来的女生连忙遮住自己的胸部,逃回了淋浴间。 重重的关门声让我也回过神来,哗啦哗啦的水声又传进了我的耳中。 门扉的另一端并没有人说话;对方大概也和我一样,不晓得该说什么了吧。 「沐、沐浴乳,我就放在这里……」 「嗯、嗯……」 在不晓得算不算成立的对话结束后,我把瓶子放在淋浴间的门前,离开了更衣处。 呃,现在是什么状况?照理说,在淋浴间的应该是查尔斯才对——咦,所以刚才的是查理斯吗? 这么说来,她的模样看起来的确很像查尔斯,他要是把平常绑着的头发放下来的话,大概就是那种感觉吧……不过,问题并不在那里。 (不,可是很奇怪耶,为什么查尔斯会有胸部啊?没错,胸——) 刚才的景象还刻在我的眼中,挥之不去。 (胸部……很漂亮耶。) 白痴啊我,重点不在那里吧!不,我没办法完全否定就是了。 (糟糕,还是别想好了,灭得心中火自凉(注:出自日本战国时代,惠林寺的僧人快川绍喜在被织田信长军队活活烧死前,所留下的辞世语。原典来自于中国唐朝诗人杜荀鹤的诗句。),往事宛如梦中梦(注:出自日本战国时代,丰臣秀吉的辞世语。)。) 喀锵…… 「!」 更衣处的门很低调地响起了开启声,不过对我而言,那听起来却比什么都来得大声,害我的身体不禁僵住了。 「我、我洗好了哦……」 「是、是哦。」 背后传来的声音果然是查尔斯的;我尽可能地忽视狂跳的心脏,慢慢地回过身去。 站在那里的,是个女生。 我们恐怕已经维持这样的状态一个小时了吧?我和眼前的女生——应该说是查尔斯本人才对——正面对面地坐在自己的床铺上,但视线却各自飘移不定,就这样沉默地任时间流逝。 「啊——那个……」 由于情势毫无进展,所以我便开了口,女版查尔斯则颤动了一下……没必要那么惊讶吧…… 「要不要喝茶?」 「好、好啊,麻烦你了……」 我们彼此大概都认为有个喝的会比较好讲话吧,到了这个时候,我才头一次发现我们的意见一致;总之我用电水壶把水煮热后,将它倒进了泡茶的茶壶中。 在茶泡好之前,我们之间又再次陷入了沉默: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只希望茶叶能快点舒展开来。 「已经可以喝了,给你。」 「谢、谢谢——呀!」 由于我将茶杯递过去时碰到了她的手指,于是查尔斯连忙把手缩了回去,在这种情况下,我差一点就要把茶杯摔到地上了;而在我重新拿好茶杯时,茶水却因为反作用力而泼到了我的手上。 「烫烫烫!水、水!」 我横冲直撞地跑到水槽旁,将水龙头开到最大;喷流出来的水让我的手冷却了下来,总算是在不严重的情况下解决了。 「对、对不起!你还好吧?」 「大、大概还好吧,我立刻就冲冷水了,应该是没造成烫伤才对。」 「让、让我看一下……啊,都红起来了,对不起。」 或许是有点慌乱吧,查尔斯跑到我身旁,硬是拉过我的手,用很痛的表情望着我被茶泼到的位置。 「我立刻去拿冰块过来!」 「等、等等,等等,你那副打扮出去的话问题就大了,我等一下再自己去拿就好。」 查尔斯穿的和平时一样,是剪裁分明又帅气的运动外套,但或许是真相已经揭穿的关系吧?她并没有穿上用来掩饰胸部的特制束胸,加上她穿的是会清楚透露出身材曲线的服装,所以一下子就会被人看出来她有胸部了。 「可是——」 「比起冰块,那个……要怎么讲……从刚才开始,你的胸部就、就压在我身上耶……」 被我这么一说,查尔斯才似乎总算理解到自己的姿势;只见她像是用飞的一样从我身旁跳开,并仿佛要遮住胸部般地环抱起自己的身体。 「…………」 虽然很微弱,但查尔斯的确正对我投以女生特有的抗议眼神。 「人家可是在担心你耶……一夏真的好色……」 「什么?」 她在讲什么啊?居然把我当成坏人,真是太不讲道理了!我是冤枉的! 不过……大概是我的错觉吧?总觉得查尔斯的眼神里不只带有抗议,好像还有种整体而言明明是很不好意思,却又带了点高兴的成分。 ……嗯,应该是我想太多了,没有女生在被不喜欢的男生碰到之后,还会觉得很高兴的吧? 「呼……冲水冲到这种程度应该没问题了。那,重新给你一杯。」 「谢、谢谢。」 这次有好好接下茶杯的查尔斯,咕噜一声地喝了一口日本茶,而我在同样地喝下一口茶润喉后,便先提出了从刚才就一直抱持的疑问。 「你为什么要装成男生啊?」 「那是因为……那个……家里的人叫我这么做……」 「嗯?你说的家里,就是指迪努亚公司的——」 「是的,我的父亲就是该公司的社长,是那个人直接命令的。」 ……?总觉得从她身上感觉到一股与方才不同的违和感,尤其是开始讲起家里的事情后,查尔斯的脸上很明显地蒙上了一层阴霾。 「你说命令……他是你爸吧?为什么要做这种——」 「一夏……我啊,是情妇生的私生女哦。」 ——我无言以对了。 我是个具有一般社会常识的十五岁男生,既非不解世事,也没有纯情到不懂「情妇生的私生子」这个词汇的意义。 「我是两年前被带回去的,差不多是在母亲过世的时候,父亲的部下便找上门了,然后在进行了许多检查的过程中,发现我的IS适应性很高,所以尽管是非正式的,我还是成为了迪努亚公司的测试驾驶员。」 这些恐怕都是查尔斯不想提的事情,尽管如此,她却还是毅然地说了出来,因此我也就静静地专心听她说。 「我只见过父亲两次,说话也是几次而已吧。我平常都在别邸生活,只被叫到本家去过一次——那次真是惨透了呢!我被正妻的人打了,还被骂是『小偷的女儿』呢,真伤脑筋……要是母亲有多告诉我一点事的话,我就不会那么不知所措了。」 哈哈哈,查尔斯虽然发出了轻松的笑声,声音却显得干涸且没有笑意,而我也无法回给她笑容,况且查尔斯大概也不需要那种响应吧?然而不知为何,我却渐渐愤怒了起来,为了忍耐住那股情绪,我只好握紧拳头。 「之后过了一段时间,迪努亚公司面临了经营危机。」 「咦?迪努亚公司的量产型IS,在市场占用率上是世界排名第三吧?」 「是没错,但里凡穆终究是第二世代型啊!所谓的IS开发得花非常多的钱,大部分的企业都是得到国家支持后,好不容易才能够进行开发的;然而法国却被从欧洲联盟的统合防卫计画『引燃计划』(IgnitionPlan)中给除名了,于是眼前的当务之急便成了第三世代型的开发。虽然那也是出自于国防考虑,但对资本力不如人的国家来说,要是没有在一开始就取得有利条件的话,接着便只能等待悲惨的结果了。」 这么说来,我想起西西莉亚曾经提过许多关于第三世代型的开发状况。 「现在,欧洲联盟正在挑选第三次引燃计划的次期主力机哦!目前参加预选的有我们英国的泪之型、德国的雨之型,还有意大利的暴风雨Ⅱ型;虽然现在在实用化上是英国领先,但还有许多复杂不稳的情况,因此为了要取得实战数据,国家才会把我送进IS学园来。」 我记得她好像是那么说的;所以说,劳拉会从德国转进来,恐怕也是和那些事情脱不了干系吧。 一回到重点吧——因此,迪努亚公司当然也在开发第三世代型,但他们原本就慢别人很多,是最后发售第二世代型的公司,所以在数据、时间上都呈现压倒性地不足,始终做不出一个样子,所以政府给迪努亚公司的预算自然就大幅删减了;接着,状况便演变成『要是在下一次的预选中没有被选上的话,政府就要全面删除援助,并且连IS开发权限都要被剥夺』了。」 「我大致上明白情况了,但那跟你扮成男生有什么关连?」 「很简单啊,我是用来引人注目的活广告;况且——」 查尔斯将视线从我身上转开,以带着焦躁感的声音说了下去: 「如果同样是男生的话,会比较容易接触到在日本出现的特别案例;可能的话,就将他的使用机体与本人的数据给带回去……就是这样。」 「也就是说——」 「没错,他叫我来偷白式的资料,是那个人叫我来偷的。」 就我所听到的内容而言,那个父亲只不过是单方面在利用查尔斯吧?反正刚好她具有IS适应性,既然如此就拿来利用吧——感觉就只是这样而已。 然后,查尔斯本身一定远比我还要清楚这一点吧……原来如此,难怪明明是她的亲生父亲,她讲起来却像是在谈论外人一样。 那并不是父亲,只是陌生人——这是她用来在自己心中做出区别的方式吧。 「嗯,大概就是这样吧,不过既然被一夏发现了,我一定会被叫回本国去的……至于迪努亚公司,嗯……不论是倒闭还是被其他企业合并,一定都不会跟现在一样了吧?对我来说那都不重要就是了。」 「啊,总觉得说出来之后轻松多了,谢谢你听我说完!还有,一直以来我都在说谎骗你,对不起。」 查尔斯朝我深深地鞠了一个躬;等我回过神来,才发觉自己已经抓住她的肩膀,逼她抬起头来了。 「你这样子无所谓吗?」 「咦……?」 「你这样就好了吗?不可能觉得好的吧!父母算什么,为什么只因为对方是父母,他们就有权利剥夺孩子的自由?这种理论太奇怪了吧!」 「一、一夏……?」 查尔斯露出了不明所以和怯懦的表情,不过——啊啊,可恶,我没办法停下来不说,最主要是因为我根本抑制不了情绪。 「没有父母,小孩就不会出生,这是当然的啊!尽管如此,父母对孩子做什么就都无所谓吗?哪来这种鬼道理!任何人都有权利选择自己的生活方式才对,那是连父母都不能去插手阻挠的!」 我边说边察觉到了——原来如此,我现在说的肯定不是查尔斯,大概是在说自己吧?然后,只要一想到因此而辛苦的千冬姐,我就更加忍耐不下去了。 「你、你怎么了?一夏,你怪怪的哦?」 「啥,啊……抱歉,一不小心就激动起来了。」 「没关系……可是你究竟怎么了?」 「我——我和干冬姐是被父母抛弃的。」 恐怕是明白数据上写的「没有父母」是什么意思了,查尔斯很抱歉地低下丫头。 「那个……对不起。」 「你不必介意,我的家人就只有千冬姐,事到如今,我一点都不想见什么父母。现在最重要的是,查尔斯接下来要怎么办?」 「怎么办……我想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吧?法国政府要是知道真相的话,是不可能不吭声的,我被取消代表候补生的资格后,幸运一点大概也得吃牢饭吧……」 「这样子好吗?」 「没有什么好与不好哦,毕竟我没有选择的权利,这也是无可奈何的。」 查尔斯说完后所露出的微笑,让人看了很心痛,那已经是超越绝望的彻悟神情了,我无法原谅害查尔斯露出这种表情的所有存在,同时也对帮不上任何忙的自己感到火大——连一个朋友都救不了的这个事实,让我感到非常地烦躁。 「……既然如此,就待在这里啊!」 「咦?」 「特别注明事项第二十一条:就读本学园之学生于在学时期中,不隶属于任何国家、组织、团体。在未经本人同意之情况下,原则上不允许上述机关团体自外部介入管理。」 对了,这一条可以派上用场!想到这一点时,我的脑袋便冷静了下来,然后把从课本上背下来的文章,流利得吓人地说了出来。 「——也就是说:只要你待在这间学校里,至少三年内都不会有事,对吧?若是有那么多时间的话,总能找到办法来解决问题的,反正也不需要那么赶。」 「一夏。」 「嗯?干么?」 「真亏你记得起来,特别注明事项可是有五十五条耶。」 「……我可是很用功的哦。」 「真的,呵呵呵。」 查尔斯总算笑了——那是不带一丝阴霾,属于十五岁女孩的表情。 (唔,总觉得让人很紧张耶……) 仔细一瞧,查尔斯的五官原本就很好看,最重要的是她具有温柔的气息,不晓得是不是因为这个缘故,使我眼中所看见的她分外可爱;事到如今,她那股无防备的态度更是让我的心脏越跳越快了。 「反、反正,到头来做决定的还是查尔斯,你在考虑看看吧。」 「嗯,我会的。」 由于总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于是我便结束了这个话题,但是不是应该再推她几把才对呢?这么一想,我便再次看向查尔斯,结果彼此的视线刚好对上了。 「嗯?怎么了吗?」 「啊,没有……」 不晓得查尔斯究竟明不明白我内心的想法,只见她仔细地窥探起我的脸来,这下子不只是无防备的表情而已了,领口间若隐若现的乳沟,使我的心脏更加狂跳不止。 「总、总之,怎么讲……查尔斯,你先退后一点吧。」 「?」 「不,那个……你的胸口……」 经我一提醒,查尔斯的双颊便一下子红了起来……总觉得刚才好像也发生过类似的事耶? 「一、一夏,你老是在注意胸部……你想看吗?」 「什、什么?」 「…………」 「…………」 查尔斯这句难以判断出真正想法的话,让我慌了手脚;不知为何,她也只是红着脸沉默着,使我们之间弥漫起一股与先前下同的尴尬气息。 叩叩 「「!」」 「一夏同学,你在房间里吗?你好像还没吃晚餐,是身体不舒服吗?」 突然响起的敲门声和呼唤声,让我和查尔斯同时吓了一跳。 「一夏同学?我要进去啰?」 完了,完蛋了完蛋了!这下子真的要完蛋了!要是看见查尔斯现在的模样,即使是再迟钝的家伙,一定都会看出她是女生的。 「怎、怎么办?」 「总、总之你先躲起来吧。」 我们小小声地商量着;虽然彼此靠得非常近,但现在不是在意这种事的时候了。 「我、我知道了,那我先躲起来——」 「啊啊!为什么要躲衣柜啊?床啦床啦!用棉被遮起来就没问题了!」 「对、对哦,我忘了!」 我&查尔斯急急忙忙又很慌张地行动着——喀锵,一阵开门声响起。 「哦、哦,西西莉亚!干么?有什么事?」 「……你在干么?」 现在的画面是,我用棉被盖住飞奔到床上的查尔斯身上,然后压在上面。一打开门就看见里面的人呈大字型趴在棉被上面,一定会觉得是很奇妙的画面吧——西西莉亚像是要证明这点般,露出了讶异的表情。 「没、没有,查尔斯好像感冒了,所以我在替他盖被子,只是这样而已啦,哈哈哈……」 「……日本有整个人趴在病人身上的治疗法吗?」 不,没有吧,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都没有吧?倒不如说,怎么可能会有啊! 「总、总之,那个啊……查尔斯说他身体不舒服要睡一下,好像也不想吃晚餐的样子,所以我正在说『没办法,我只好一个人去吃啰』之类的。」 「就、就是这样没错。」 棉被里传来了查尔斯含糊不清的声音……啊啊,给我装出虚弱一点的声音啦…… 「咳、咳咳。」 呜哇哇,感觉有够刻意的,这样果然还是骗不过去的吧……? 「哎、哎呀,是这样子吗?那么,我刚好也还没吃晚餐,我们就一起去吧!嗯嗯,嗯嗯,这世上也是有难得的偶然情况的。」 看来好像是蒙过去了,只见西西莉亚突然改变态度,将话题转到「一起去吃晚餐」上面了,看来待会儿得想办法带点定食回来给查尔斯才行。 「咳咳,那、那你们就好好享用吧。」 「我、我知道了。」 「迪努亚同学,请多保重。一夏同学,我们定吧。」 她顺手勾起了我的手臂……真不愧是英国人,毫不犹豫地就把日本人不擅长的行为给做出来了;老实说,她突然和我靠得这么近的这点让我很困扰,但现在为了不要和她僵持在奇怪的点上,就暂且让她这样勾着走吧。 我们离开房间,来到了定廊上;在为了去餐厅而走下楼梯时,我们听见了喊叫声。 「你、你、你们在做什么?」 有人从走廊另一端迅速跑了过来,我不用看都知道那是谁……是箒。 「哎呀,箒同学,我们现在要一起去吃晚餐哦。」 总觉得她格外强调着「一起」两个字,是有什么特殊的意思吗?像是在那个我不知道、只有女生才晓得的传说里面之类的。 「那和你们勾着手臂有什么关系?」 「哎呀,男性护送淑女是理所当然的啊。」 是这样的吗?我还以为自己才是被护送的那个耶……啊啊,箒在瞪我,为什么又变成是我的错了? 「一夏,你也一样!我明明在餐厅里等你耶,这是怎么一回事?」 「你问我怎么一回事,我也……」 我还有其他事要做啊,有什么办法,况且是你擅自在那边等的,现在反过来骂我不会太过分了一点吗? 「总之,我们现在要去吃饭了,先走一步啰。」 「等、等等!既然如此,那我也要一起去,反正我正好要去吃晚餐。」 嗯?是这样的吗? 「哎呀哎呀,箒同学,一天吃四餐体重会狂增哦?」 「哼,不用你担心,我的运动量会消耗掉那些卡路里的。」 哦哦,是在说那个完全没去露脸的剑道社吗?学姐们会哭的,因为明明进来了一个全国大赛级的新生,却完全不来参加练习。箒,你肯陪我在放学后做特训是很令我高兴啦,但偶尔也该去去剑道社吧?好不容易累积出来的实力,要是退化了多可惜。 「况且,我们家寄了这个来给我,所以我今天晚一点就会去练习拔刀术,一点问题都没有。」 她边说边拿给我们看的是——吓!是日本刀!虽然现在被收在刀鞘里,但我对它有印象,记得这是他们家从江户时代开始代代相传的名刀——也就是说,它是真刀。 「它的名字是绯宵,是名匠明动阳晚年的作品。」 名匠明动阳在选择了女剑士为人生伴侣后,舍弃了之前制作的所有刀剑,移居到了飞驿山中;据说他一直在那里制作「为女子而存在的刀」的样子。 「男性就由女性来打倒」,那是种接近以柔克刚的精神,身为刀匠的他,似乎穷其一生在追求那个主题的样子;当然,其开端来自于他与妻子的相遇就是了。那样的明动阳,在最后得出了两个结论。 「在剑戟挥动时绝对不与他人的兵器相触,此外必须在紧贴自己的情况下发出的必杀一斩。」 「不但要比对手更早拔剑出鞘,而且第一刀就要将对手一击毙命的最快瞬间。」 箒所拥有的是后者——也就是一把刀身被制作得又细又长的日本刀,它的刀鞘也比一般要来得长:不过不可思议的是,它被拔出的速度却比短刀要来得快,我记得其道理好像是刀鞘的滑顺度与身体的圆周运动,另外就是脚步的踏法。 不过,这样好吗?法治国家日本,有一个高中生带着刀在身上哦……糟糕,我忘了,这里是IS学园,不论是在法律上或国际上,都是「不属于任何国家的土地」。 「那、那么,我们走吧。」 嗯?嗯?为什么箒跑到我旁边来了——咦,呜哇!为什么连你都来勾我的手啊? 「……箒同学,你在做什么?」 「男生护送淑女是理所当然的吧?」 还护送咧……你们两个啊,现在只是要去宿舍的餐厅而已耶。 附带补充一下,我的左臂被西西莉亚挽着,右臂则是箒……喂!三个人排成一列一起定,一般来说会挡到走廊上的通路啦!你们瞧,大家都在看了啦。 「啊啊,真好……」 「这就是所谓的左拥右抱吧。」 「什么青梅竹马嘛,太奸诈了。」 「什么拥有专用机的人嘛,太奸诈了。」 嗯?唔唔……为什么大家都对箒和西西莉亚投以羡慕的眼神啊?而且这两个人不晓得是有意还是无意的,似乎都对那些羡慕眼神厌到很得意;让男生护送是这么值得羡慕的事吗? 「欸。」 「干么?」 「什么事?」 「这样很难走啦。」 卡嘶!我的手被用力揑了×2,你、你们做什么啊,大家快看! 「在这种情况下,你就没有别的话可说了吗……」 「连自己有多幸福都没有自觉的家伙,真是比狗还笨呢。」 幸福?哈,在英国会把左右两边同时被人揑,称之为幸福吗?不好意思,我才没有那种嗜好。 「算、算了,总之先去吃饭吧……嗯。」 在我如此催促后,我们又开始走了起来,但是却又立刻陷入了尴尬的事态中。 「今天的烤鱼定食是马加鰆哦,一定很美味。」 挤过来。 「我听说西式套餐是有半熟蛋的培根蛋意大利面呢,一夏同学觉得如何?」 挤过去。 「哦、哦哦,嗯,这个嘛,我觉得两边都不错啊。」 我虽然是这么说的,但脑中真正的想法是:随便哪边都可以啦!比起那个,我更希望能够改变一下现在的情况.,尽管她们各自勾着我左右两边的手,但是三个人走在一起果然还是很挡路,因此她们两个都紧靠在我身上,以至于每定一步,我的手臂就会——那个,怎么讲,就是会碰到女生那柔软丰满的地方,就算我想叫自己别去想,都还是会意识到。 「怎么啦,一夏?」 「你怎么了吗,一夏同学?」 挤过来又挤过去,她们两个人一起窥探起我的脸,这下子紧贴度又提高了。在彼此的身体之间,我的手臂鲜明地感受到胸部在她们的衣服之下,形状受到挤压的触感。 「什、什么事部没有!没事!真的没事!一定没事!」 我以五段活用动词(註:指日文五十音中,透過「a、i、u、e、o(ア、イ、ウ、エ、オ)這五段來做活用變化的動詞。)紧紧抓住自己正在急速远离的理智;虽然好像少了一段,但那种小地方就不必在意了……话说回来,五段活用动词是长这样吗? 在那之后,我所吃的晚餐别说是味道了,就连菜色都只剩蒙胧的印象而已。 「我、我回来了……」 「啊,一夏,欢迎你回来——不对,你怎么了?看起来好像摇摇晃晃的。」 「哦,不,你不用在意,我没事。比起这个,你应该饿了吧?我带了烤鱼定食回来,你吃这个可以吗?」 「嗯,谢谢,那我就不客气了。」 查尔斯笑着从我这里接过托盘,但表情却在把它放到桌上时僵住了。 「怎么啦?」 「呃,那个……」 「不快点吃会冷掉哦!既然是人家特地为我们做的料理,不趁热吃就太浪费了。」 「是、是啊……嗯,我开动了。」 正当我觉得笑得有些不安的查尔斯很不可思议时,接下来便立刻明白她露出那个表情的原因了。 「啊……」 啪答。 「啊!啊……」 啪答、啪答。 又把菜掉下来的查尔斯,发出了很丧气的声音。 她用筷子将鱼肉、鱼骨给分开——到这里为止都没问题,接着却似乎怎么都夹不起来的样子;这么说来,我好像是头一次看到查尔斯用筷子。 「你不擅长用筷子吗?」 「嗯,是啊,我有联系过,但还是不行。啊……」 鱼肉又掉下来了:由于她都掉在盘子上,所以并没有造成浪费,但不论如何,继续这样下去的话,她根本就没办法吃饭。 「对不起,我去帮你拿汤匙回来。」 「咦咦?没、没关系啦,你不用多跑一趟,我可以想办法用筷子吃吃看。」 「就算你这么说,要做到应该还是很困难吧?我不是跟你说过不必客气吗?」 「可、可是……」 「查尔斯你啊,应该要稍微学一下倚靠别人的方式会比较好哦!就是因为你老是那么客气,所以才会吃亏的。」 「唔……」 「嗯,要你突然就改变大概很难,不如就从倚靠我开始试试看如何……重点或许有点偏离,但包含家庭问题在内,我都是站在查尔斯这一边的,所以你尽管倚靠我吧。」 「一夏……」 她虽然犹豫了一阵子,但似乎发觉这样子果然无法吃饭,所以下定决心似地开口道: 「那、那、那么……」 「好,你用汤匙就可以了吧?」 「呃、呃,那么……一夏你喂我吃。」 吞吞吐吐的,好像很难说出口的样子啊——正当我这么想时,却听见了意料之外的言语,害我一瞬间傻住了;查尔斯此时将下巴微微收起,以祈求的眼神往上看着我说: 「是你说我可以倚靠你的……」 「也、也对,男子汉大丈夫说到做到!好,那就这么做吧。」 虽然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但这可是那个凡事先客气、再来就退让的查尔斯,好不容易说出来的「请求」耶,要是不替她完成愿望的话,算什么男人——就当作是这么一回事吧。 (不,可是啊,用那种往上看的祈求眼神有点犯规吧……) 她的眼神就像是被丢掉的小狗,在雨中从纸箱里探头往我这边看的模样,能拒绝这种眼神的人,一定不是勇者就是魔王吧——我两种都不想当。 我从查尔斯手上接过筷子,连同刚才她掉下来的部分一起,夹起了马加鰆的鱼肉。 「那、那么……啊——」 「啊、啊——」 我作梦都没想到,居然连查尔斯都会让我做出「来,啊——」这个动作。或许是我多心吧,认真咀嚼着的查尔斯,脸颊显得有点红。 「好、好吃吗?」 「唔、嗯,很好吃。」 「那、那就好。」 「那、那么接下来就吃白饭好了……」 「好、好啊。」 于是,找又用筷子夹起女生一口分量的饭,并且将另一只手垫在下方以防止掉落,然后将它送至查尔斯的嘴边。 「来,啊——」 「嗯……」 看着一口吃下料理的查尔斯,我莫名地紧张了起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这就是母鸟在喂食雏鸟时的心情吗?我莫名地冷静不下来。 「接、接下来换凉拌小菜好了。」 「我、我知道了。」 结果,虽然直到最后都是我喂她吃的,但彼此之间却渐渐越来越少交谈:吃完饭后,两个人也是随便聊几句就钻进被窝了。 今天实在发生太多事情了;或许是肉体与精神上都累积了疲劳的关系,我一钻进被窝就立刻睡死了。 ◇ 好暗,在深沉的黑暗中,有个人待在那里。 「…………」 她已经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子的,不过从出生时开始,她就已经知道黑暗的漆黑了。据说人是在出生时才头一次见到光芒,但这个少女却不同,她是在黑暗中被养大的,是在阴影中出生的,这点直到现在都没有改变。 在没有光的房间里,她怀抱着影子潜伏在黑暗中,其红色的右眼暗暗地发着光。 劳拉o博德维希。 她知道这是自己的名字,同时却也理解它并不具有任何意义。 不过,有个唯一的例外,那就是被教官——只有被织斑千冬呼唤时,她才觉得那个名字的音节具有特别的意义,才会感受到自己的心有些许昂扬。 (那个人的存在……那股强悍,既是我的目标,也是我存在的理由……) 就像是一线光明一样。 与千冬相遇的时候,她一眼就被那股强悍给震慑住了——恐怖、感动,以及欢喜,使她的心动荡着,浑身发热,然后她便许下了愿望。 啊啊,我想变成这样的人——她是这么想的。 我想成为这样的人。 那些原本空荡荡的地方被急速填满,并成为了她的全部。 对方既是自己的老师,又拥有绝对的力量,完全是个理想的化身。 那是唯一会让自己「想与她相同」的存在。 所以她无法允许那个存在具有不完善的状态。 (织斑一夏——害教官留污点的当事人……) 她无法认同那个男人的存在。 (要排除他,不管得才去什么手段……) 燃起阴暗的斗志后,劳拉静静地闭上了眼睛,一边与黑暗融为一体,一边陷入了无梦的沉眠中。 ◇ 「那、那是真的吗?」 「你、你应该没骗人吧?」 星期一的早晨,正朝教室走去的我,被大到传出走廊的声音给吓了一跳。 「怎么了?」 「谁知道?」 在我旁边的是室友查尔斯(男装版)。 「我说真的!这件事已经传遍校园啰?只要在月底的各年级个人锦标赛中取得优胜,就可以和织斑同学交——」 「和我怎样?」 「「「哎呀?」」」 干么干么?我只是很普通地在进入教室后想跟大家闲聊而已,居然回给我混乱的惨叫……喂喂喂,这样太没水平啰。 「所以你们在聊什么?我好像有听见你们提到我的名字耶。」 「唔、唔?有吗?」 「谁、谁晓得,我们刚才在说什么啊?」 铃和西西莉亚一边打哈哈,一边转开了话题:搞什么嘛,是不能让我知道的事吗? 「那、那我要回自己的班级了!」 「是、是啊!我也该回自己的座位了。」 两个人以一副带点客套的态度离开了;或许是趁机逃跑吧,其他一些聚集在这里的女生们,也都同样回到自己的班级、座位上去了。 「……这算什么?」 「不知道耶……?」 ◇ (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坐在教室窗边那排的箒,表面上虽然装得很平静,内心却是波涛汹涌。 她知道,最近好像流传着什么和月底的各年级个人锦标赛有关的传言。 可是,问题出在它的内容。 「各年级个人锦标赛的优胜昔可以相织斑一夏交往」。 (那、那应该是只有我和一夏才知道的事吧!) 因为一夏不可能会说漏嘴,所以情报到底是从哪里泄漏出去的呢?现在回想起来,当时自己的声音搞不好太大了一点,尽管如此,她还一直以为那是两个人之间的秘密,而觉得相当放心。 不过,事实上大部分的女生似乎都已经知道了,刚才也有高年级学生跑来教室问班上的情报通「学年不同的优胜者要怎么办」、「有可能在颁奖典礼上发表吗」等问题。 (糟糕,这下子真的变得非常糟糕……) 当然啦,她对一夏和自己以外的女生交往具有强烈的抵抗感,这是无须说明的;但这下子就算是自己和一夏交往,一定也会在瞬间传遍校园了。 老实说,「只有两个人知道的秘密关系」对箒来说是具有符合年纪+a的魅力的,而且她也抱有这种梦想。 「平常有点冷淡的那家伙,在两人独处时却是……」的那种感觉,她好像觉得不错。 不过,那也是花样年华的十几岁少女在情感激昂下的暴走,应该没有人能够去责备她吧。 就算是平时讲话口气比较传统、让人认为不至于有这种轻率想法的箒,实际上抱持的期望也和西西莉亚或者铃没什么不同。 (总、总之要获得优胜!只要获得优胜了就没问题!这次不会像那时候一样了——) 突然问,她的意识中掠过了不愿回想起的记忆,箒连忙摇了摇头。 (这次和那次不同,没问题的,没问题的……应该吧。) 箒在小学四年级时,曾经和一夏做过相同的约定。 当时约定的是剑道全国大赛。由于所有小学生都在同一组,所以大赛也有五、六年级等高年级生参加,但从经验差距上来看,大家都看好自家是剑术道场的箒可以获得优胜;事实上,箒在实力方面也是高人一等,优胜一定是她的了——照理说是那样的。 然而,由于在大赛当天搬家,害她因为无法参加而不战而败的罪魁祸首,就是她的亲姐姐,束。 束所发表的IS因为具有压倒性的性能,所以从发表阶段就让人忧心会被转用在兵器上,于是在保护本人及其亲族的名义下,他们只能听从政府的主导而迁居。 从那一天开始,箒就一直不喜欢束。应该说是讨厌才对。 在那之后,他们家依然随着重要人物保护计划而东搬西迁,到哪里都是急急忙忙的,根本什么都做不了。她曾经收到一次一夏寄来的信,却被告知「所在场所要是被特定的第三者知道的话,会有问题」,结果在政府的压力下,她连回信都不能。 接着等她察觉到时,自己已经被迫和双亲分开住了,而且身为元凶的束居然还行踪不明;由于是亲妹妹的关系,箒不晓得经历了多少次缠人的监视与侦讯,身心都已经举白旗投降了。 在那样的日子里,唯有剑道她始终没有放弃,那是因为她认为剑道是自己与一夏之间唯一的联系;可是在全国大赛擭得优胜的这个结果,对她来说并不是那么值得高兴的事。 理由既单纯又明快,因为剑道对她来说「只不过是转换心情」而已。 ——想把某人狠狠地打倒在地。 没错,她就是那么想的。 不过,刀法是会反射自己面貌的镜子,当那极度丑陋的模样重重地刺回她自己的身上时,总让她觉得悲惨到几乎想逃离颁奖典礼。 而使陷入自我嫌恶的她更加绝望的是,看到输给这样的自己而无法夺取优胜的对战对手流下了眼泪的时候。 ——我到底在做什么啊…… 自己的行为只不过是普通的暴力而已,根本不叫做强悍;所谓的强悍,指的并不是这种东西,这一点自己比谁都还要清楚……很清楚——她是这么认为的。 她再次摇了摇头,要是这样子就能将具黏着性的记忆给甩到远处就好,可惜,人的心并没有办法如此单纯地做到这点。 (这次,我一定要……我应该能在不误解强悍的意义下胜利吧……) 不,我非赢不可!这是为了我自己。 不知不觉间,比起一夏的事情,箒反而更充满了要追求自己原本面貌的意识。 ◇ 「呼——没有人能改变一下这个距离吗……」 在校内只有三个地方有男生(=我)可用的厕所的现况下,在下课钟声响起的同时,我便展开了中距离跑,回程当然也得使尽全力奔跑,才能赶得及上课;不过无情的是,我前几天还被斥责过「不准在走廊上奔跑」,不用跑的要我怎么办啊? (不过仔细想想,查尔斯搞不好是最辛苦的……) 毕竟她明明是女生,却非得到男生厕所去才行,也就是说—— (不行,别想了,总觉得不要思考下去会比较好。) 话说回来,我根本没时间悠闲了,下一堂课是IS的格斗技能相关基础知识与应用,对我而言,那绝对是关乎生死的一堂课。 「为什么您要在这种地方当什么老师!」 「真伤脑筋……」 嗯?我突然听见前面转角处传来了声音,于是稍微留神了一下,因为那是我听过的声音——其中一人是劳拉,另一位一定是千冬姐没错。 「别让我一再重复解释!我有我的职责在,就只是这样而已。」 「待在这种极东小国里,您能有什么职责!」 能让那个如冰一般的转学生劳拉o伯德维希激动道这种程度,恐怕没有别的事了吧?从她们谈话的内容听来,劳拉似乎正在表达她对于千冬姐现在的工作的不满,以及对千冬姐的崇拜之情。 「拜托您,教官,请您再度到德国来给予我们指导!在这里,您的能力连一半都发挥不了。」 「哦。」 「大致上说来,这所学园的学生根本不是值得教官教导的人。」 「为什么?」 「觉悟不足,危机感太低,把IS误以为是流行的东西,像那种程度低劣的家伙,并不值得让教官花时间去——」 「——到此为止了,小朋友。」 「唔……!」 千冬姐的声音带有可怕的气息,就连劳拉似乎也畏惧着那声音之中所隐含的霸气的样子,话说到一半就断掉了,完全持续不下去。 「没想到一阵子不见,你变得很了不起嘛?才十五岁就一副自己高人一等的模样,真是令人佩服。」 「我、我是……」 连站在这里的我都听得出她的声音在抖,她大概是觉得很恐怖吧?在压倒性的强大力量前所感受到的恐怖,以及怕被无可取代的人给讨厌的恐怖。 「好了,快开始上课了,你赶快回教室去吧!」 「…………」 在瞬间变回普通口气的千冬姐督促之下,劳拉就那样沉默地迅速离开了……啊,糟糕! 「那边的男生,你在偷听吗?这种异常癖好让人很难认同哦。」 「谁、谁有异常癖好了啊!千冬姐你——」 啪! 「在学校要叫我织斑老师。」 「是、是的……」 就是这样,我在千冬姐面前根本抬不起头,因为在我抬起来之前就先被敲下去了,所以当然拾不了……又不是在玩打地鼠…… 「好啦,快点走了,劣等生!再这样下去,这个月底的个人比赛,你一定会在头一战就败退了,别忘记要勤勉。」 「我知道啦……」 「是吗?那就好。」 干冬姐露出了微笑,看来只有刚刚那句话,她是以姐姐的身分对我说的。 「那我回教室去了。」 「嗯,动作快一点——啊,对了,织斑。」 「什么事?」 「不准再走廊上奔跑……我不会那么说的,要跑就小心一点,别让人发现。」 「了解。」 我转过身,背向了干冬姐,看来她似乎是要放我一马的样子。 我小心翼翼地在不被人发现的情况下,狂奔于回教室的路上。 ◇ 「「啊。」」 两个人一起发出了呆呆的声音——时间是放学后,地点是第三兢技场,人物则是铃和西西莉亚。 「真巧,我接下来要开始做月底的各年级个人锦标赛的特训。」 「真是巧合呢,我也是一样哦!」 两个人之问迸出了无形的火花,看来两个人的目标似乎都是优胜的样子。 「机会正好,包含之前实习的事在内,不如就趁这个机会分个高下也不错。」 「哎呀,难得我们意见一致呢!这样就可以借机清楚看出哪一边比较强悍且优雅了。」 两个人都召唤出了主要武器,然后拿着它们互相对峙着。 「那么——」 ——此时,突然有个掩盖住她们声音的超音速炮弹飞来。 「「!」」 在做了紧急回避后,铃和西西莉亚一起看往炮弹飞来的方向,只见一台漆黑的机体伫立在那里。 机体名「黑雨」,登录操控者—— 「劳拉.博德维希……」 西西莉亚的表情很不愉快地紧绷了起来——当中包含了彼此同为欧洲联盟的预选对手这点在内。 「……你想干么?突然就朝人发射炮弹,还真是了不起啊!」 咚!铃一边将连结起来的《双天牙月》架到肩上,一边把冲击炮转移到准战斗状态。 「中国的『甲龙』和英国的『蓝色之泪』吗……哼,光看数据时还觉得比较强呢!」 听见突如其来的挑拨性言语,铃和西西莉亚的嘴角都不禁往下扯。 「什么?你想打架吗?特地从遥远的德国跑来让人海扁一顿,你还真是个被虐狂耶!或者是说在马铃薯农场里很流行做这种事?」 「唉唷,铃同学,那位小姐会的词汇好像不多,你就不要太欺负她了,不然她看起来很可怜耶?就连小狗都还会汪一声呢。」 劳拉那种睥睨一切的眼神,使两人充满了强烈的不快感;尽管如此,她们还是尝试着以言语来发泄愤怒。 可惜,此举大概是徒劳无功了。 「唉……用两个力量不足到输给量产机的人来当专用机持有者吗?看起来真的是很缺乏人才啊——你们那个能力寥寥无几的国家,以及只有历史悠久可取的国家。」 喀锵——! 随着某物切断的声音响起,铃和西西莉亚都解除了装备的最终安全装置。 「是啊、是啊,我懂了、我懂了啦!她想变成碎片嘛——西西莉亚,我们猜拳决定谁先上吧!」 「嗯,是啊,我不论是先上后上都无所谓——」 「哈!那就两个人一起上如何?反正一加一顶多也就是二而已,我哪可能会输给像是在抢无趣种马的母马。」 这句话很明显是在挑衅,但已经超越忍耐限度的两人早就不在乎了。 「——你刚刚说了什么?我的耳朵里听到的好像是『请尽量揍我揍个高兴』的样子?」 「连不在场的人都一起侮辱进去,同样身为欧洲联盟的候补生,我真是替你感到丢脸,就让我在这里把你打得再也说下出那种蠢话吧!」 两个人用力握紧了手上的武器,劳拉则以冷冷的视线看着她们的动作,然后微微张开双手,朝自己这边勾了几下。 「快点过来啊。」 「「如你所愿!」」 ◇ 「一夏,你今天放学后也要特训吗?」 「嗯,当然,今天可以使用的场地我记得是——」 「是第三竞技场。」 「「呜啊!」」 我和查尔斯并肩定在走廊上,此时却突然有道预料之外的声音插进来,使我们不禁一起发出了惊叫声。 或许是对我们一致的反应感到不满吧,不知不觉间站到我们身旁的第三个人——箒皱起了眉头。 「……有必要那么惊讶吗?真没礼貌。」 「哦、哦,抱歉。」 「对不起,因为太突然了,所以我才会吓一跳。」 「啊,不,我没有在责怪你……」 看到查尔斯规规炬炬地低头道歉后,即使是箒,气势也被削弱了一大半,然后仿佛是觉得自己让人家道歉很丢脸般,她刻意咳了几声来清清喉咙,转移了话题。 「总之就去第三竞技场吧,我听说今天的使用人数很少,若是有空间的话,应该还可以进行模拟哦。」 那真是太好了,毕竟IS的实力与实际运作时间成正比,所以就算只有一点点时间也好,能够进行与实战一样的训练就很令人感激了。 当我们朝竞技场走去时,却发现越靠近那里越有一股慌张感传来,而且从刚才开始也有许多学生在走廊上奔跑着,看来骚动似乎是发生在第三竞技场的样子。 「怎么啦?」 「发生了什么事吗?要不要先在那边看看情况?」 查尔斯边说边指向通往观众席的闸门,要看情况的话,去那里的确比进入一般的闸门要来得快,于是我便点头同意了。 「好像有人在进行模拟战的样子,不过情况似乎——」 咚——轰隆! 当我们惊讶地看向突然发生的爆炸时,只见两道影子仿佛劈开烟雾般地飞了出来。 「铃!西西莉亚!」 在特殊防护罩的隔离下,舞台上的爆发并没有波及到我们这边,但防护罩同时也使她们听不见这边的声音。 两个人都带着痛苦的表情,直接看往爆发的中心处,而站在那里的,是驾驭着漆黑IS「黑雨」的劳拉。 仔细一看,铃和西西莉亚的IS都毁损得相当严重,不但机体上处处有损伤,有一部分的IS装甲也完全被破坏掉了;而劳拉的IS虽然不至于毫发无伤,但与她们两人相较下,损伤程度看起来算是相当轻微了。 「你们在做什么啊——喂、喂!」 声音从这里是传不过去的,这也没办法:我在稍微看了铃和西西莉亚几眼后,望向了劳拉那边去,虽然看起来似乎是二对一的模拟战,但陷入困境的却是照理说比较有利的铃和西西莉亚。 「吃我一击!」 铿锵!铃的IS「甲龙」开启了双肩,搭载在那里的是第三世代型空间压作用兵器o冲击炮《龙咆》,是「甲龙」的最大输出攻击;倘若是训练机的装甲的话,一定会被那道炮击给他击击毁,不过劳拉却完全不予回避。 「没用的,在我这台黑雨的停止结界前,全都是白费工夫。」 冲击炮那看不见的子弹瞄准了劳拉——可是,不论再怎么等,攻击却都没有落到对方身上。 「啧!没想到居然能牵制到这种程度……!」 大概是展开了什么像防护罩一样的东西吧?劳拉只不过是伸出右手而已,冲击炮就被彻底无力化了,而她则立刻采取反击。 她射出了一对搭载在左右肩上的刀刃,让它们朝铃的IS飞去,由于它们与本体之间连接着电子操纵线,所以能够描绘出复维的轨道来避开迎面射击,然后抓住了铃的右脚——看来它似乎是结合了刀刃与电子操纵线这两种特性的武器。 「怎么可能让你称心如意这么多次!」 为了掩护铃,西西莉亚展开了射击,同时朝劳拉发射了BIT。 「呵……我是不晓得蓝色之泪在理论值上是不是具有最大运作力之类的啦,但把这种程度的设计当成是第三世代型兵器,实在是太可笑了。」 西西莉亚靠着精密的狙击与BIT,从视野范围外展开攻击,而劳拉一边闪避那两方攻击,一边又和刚才一样地伸出了手臂,这次在她交叉的手臂前方,似乎左右同时抓住了某个看不见的东西,在她的那个动作下,BIT被停了下来。 「动作停下来了呢!」 「你也一样啊!」 西西莉亚的狙击虽然准确镇定了目标,但却被劳拉的大型加农炮所发射出来的炮击给抵销掉了。劳拉将刚才抓到的钤给丢过去,阻凝了立刻打算进入连续射击状态的西西莉亚——那是利用电子操纵线来实行钟摆原理,是一招单纯却颇具效果的攻击。 「哎呀!」 对于撞在一起、一瞬间在空中失去平衡的两人,劳拉展开了突击;她的速度快得可比子弹,仅花一秒便缩短了彼此的距离。 「『瞬时加速』——!」 我绝对没有看错,那是我的绝招,是格斗的特殊化技能。 可是如果变成格斗战的话,对铃也有利,这种时候正好能用那把《双天牙月》来进行回转连击:当我这么想时,却惊讶地看见铃解开了连结。 不过,我立刻就明白她那么做的理由了——只见超高热的电浆刀,从劳拉装在双手手腕处的袖子状装备中展开,左右同时砍向了钤。 「你这个……!」 相较于不断前进的劳拉,铃则是一边后退拉开距离,一边躲过了好几刀,在巧妙运用竞技场形状的机动性移动下,铃有注意着别被逼到死角的样子,但是劳拉的电子操纵线刀又再度袭来了!而且这次还不只是位于双肩的操纵线刀而已,将装在左右腰部的也算进去之后,总共是六个,它们以三次元的跃动动作伸了过来,同时她还以电浆手刀展开了猛攻,就算是早已习惯格斗战的铃,要她妥善地解决掉所有攻击,难度也太高了。 「呃!」 铃再度展开冲击炮,将炮弹能源集中在一起。 「太天真了!在这种状况下,居然还使用需要等待的空间压兵器。」 正如劳拉所言,在冲击炮快要发射出炮弹时,她的实弹炮击便把它击爆了。 「得手了!」 「!」 肩部装甲被击飞后,铃的身体大大地失去平衡,劳拉则趁机把电浆手刀刺往她怀中。 「休想得逞!」 在千钧一发之际,西西莉亚冲进了铃和劳拉之间,并以《星光mkⅢ》当成盾牌,架开了必杀的一击,同时将装在腰部装甲上的弹道型BIT朝劳拉射了出去。 咚——轰隆隆隆隆! 那是几乎等同于半自杀行为的近身战中的导弹攻击,爆炸也波及到了铃和西西莉亚,两个人都被摔到了地板上。 「真是乱来耶,你这个人……」 「要抱怨晚点再说!不过,这下应该确实给予损——」 西西莉亚的话说到一半就断掉了。 烟雾散去,伫立在那里的是劳拉;尽管在极近距离下发生了大爆炸,她却仍然毫无损伤股地飘浮在空中。 「结束了吗?那么——就换我了。」 在说话的同时,她以瞬时加速朝地面移动,先是把铃踢飞,然后在近距离向西西莉亚发射了炮击。 接着,劳拉还让电子操纵线刀飞过去抓住两人的身体,把她们拉到了自己的身边,之后,纯粹属于单方面的暴力便开始了。 「啊啊啊啊啊!」 劳拉的拳头重重地搭载他们的手臂、脚、身体上,使她们的防御能源转眼间就降得比机体维持警告区段还要低,甚至到达操控者生命危险区段了!要是损伤度继续增加的话,IS就会被强制解除,到时候就不是开玩笑,而是真的会危及生命了! 不过,劳拉的攻击却丝毫没有停止,她只是不断地对铃和西西莉亚又揍又踢,并且破坏着IS装甲。 当我看见劳拉那张一如往常的无表情脸庞,确实因愉悦而露出微笑的那一瞬间,脑中似乎有某条量表就这样爆表了。 「哦哦哦哦哦!」 我展开白式,同时构筑出《雪片贰型》,将所有能源集中在一起,发动了「零落白夜」。能源剑从比本体大上数倍的实体剑中释出,我用它砍向了包围在竞技场周遭的防护罩。 能够消灭所有能源的「零落白夜」劈开了防护罩,我穿过那道缝隙,进入其中。 然后在进入射程内后,我同时发动了瞬时加速;照理说,同时发动这项技能与「零落白夜」的最大输出,根本是自杀行为,会使原本燃料消耗率就很高的白式在能源上产生更大的压迫,并且使防护能源的消耗倍增,不过现在的我早就没有心情去管那些了。 「你给我放手!」 我朝抓着铃和西西莉亚的劳拉挥下了刀。 「哼……既冲动又直线式,真像是在描绘一幅蠢图啊!」 在零落白夜的能源刀快要砍到她的时候,我的身体突然定格了,劳拉那没带眼罩的右眼,准确地从上方掌握住了我的行动。 「怎、怎么一回事?可恶,我的身体……!」 仿佛像是被看不见的手给架住般,我的身体完全不听使唤,手臂也是维持着抬高的姿势,迟迟没有落下,零落白夜的能源刀就这样渐渐地变小消失了。 「果然不是对手嘛。在我和黑雨的面前,你这家伙也只不过是芸芸众生之一罢了——消失吧!」 她肩上的大型加农炮回转过来,炮口铿一声地对准了我——可恶! 「一夏,快走!」 查尔斯一边从私人通讯频道传来讯息,一边同时以两把攻击型步枪,展开了弹如雨下的射击。 「啧……小喽啰……」 刚才为止都还束缚着我的无形力量消失了,我的身体重获了自由,于是我立刻飞奔到已经被劳拉放开的铃和西西莉亚身边,将两人抱了起来。 (拜托你,白式!让我再使用一次瞬时加速就好!) 由于随便同时发动最大输出所带来的弊病,能源已经所剩无多了,但白式依然像在响应我的愿望般,将能源集中在背部的大型推进机上——好! 锵铿……世界在一瞬间变成了慢动作画面,然后在下个瞬间切换成了高速快转,在体验到瞬时加速特有的发动感觉后,我一瞬间便脱离了劳拉身边。 「一夏,她们两个人的状况如何?」 查尔斯为了掩护我而跟在后面,一遍询问者我,一遍持续朝劳拉经行射击;她用的是速射性极高的火药式攻击型步枪,而且在查尔斯的高速武装切换下,子弹用尽的枪立刻就会被替换掉,所以劳拉并没有任何反击的机会。 「唔……一夏……」 「让你看见……我丢脸的模样了呢……」 「别说话了……查尔斯,应该没问题,她们两个都还有意识。」 「太好了。」 查尔斯以略微放心的声音响应我,但她的手完全没有停下来,在进行了第三次的枪枝更换后,她继续将子弹朝劳拉的方向射去。 「真有趣,就让你们瞧瞧什么叫做世代差吧!」 劳拉躲开子弹,或者应该说是防御才对;她甚至以刚才那股无形的力量,让子弹停了下来,并且像是准备要反击般地弯低了身体——恐怕是要发动瞬时加速吧?我在抱着铃和西西莉亚的状态下是没办法战斗的,不过我也很清楚,要是就这样把劳拉交给查尔斯一个人来对付的话,实在太危险了! 「我来了……!」 「喀!」 就在劳拉正要冲出来的瞬间,有一道影子插入了我们之间。 铿锵! 随着金属物强烈撞击的声音响起,那道影子中断了劳拉的加速。 「……麻烦死了,所以我才说处理小鬼的事情真累。」 「千冬姐?」 没想到那道影子居然是意料之外的人物,而且她竟然跟平常一样穿着套装,这里明明充满了IS,她却连IS装都没穿;不过她手上拿的是IS用的近身刀,而且是在没有IS的辅助下,轻松地拿着那把有一七0公分长的大刀,加上她当下从旁边插进来阻挡战斗的举动,怎么看都会觉得她绝非常人。 「你们要进行模拟对战是无所谓——但是,事态发展到连竞技场的防护罩都得破坏掉的话,身为教师的我是无法默不作声的;这场战斗,你们就留到各年级个人锦标赛上再做了结吧。」 「既然教官都这么说了……」 劳拉顺从地点头后,便解除了IS的着装状态,她的装甲被转换成光的粒子,一弹就消失了。 「织斑、迪努亚,你们两个也没问题吧?」 「哦、哦哦……」 或许是对突如其来的状况感到傻眼吧,我不小心就以很平常的方式回答了。 「回答教师的话要给我说『好』,蠢蛋。」 「好、好的!」 「我也没有意见。」 在我更正回答后,查尔斯也跟着同意了;听完她的话,千冬姐再次朝向竞技场内的所有学生说: 「那么,直到各年级个人锦标赛前为止,一律禁止私斗。全体就地解散!」 啪!千冬姐用力地拍了一下手,听起来仿佛就像是枪声一样地响亮。 ◇ 「…………」 「…………」 我们所在的位置是保健室,时间是第三兢技场的事件发生之后一个小时,钤和西西莉亚接受完外伤的治疗,包着绷带在床上面无表情地朝向不同的方向。 「你不要帮忙还比较好。」 「假如继续下去我就能赢了。」 没感谢我就算了,还得到这种回答……算啦,我也不是为了得到她们的感谢才出手帮忙的,就这样吧!说起来也是我自己生气看不下去才插手的。 「你们两个啊……唉,不过看你们的伤并不严重,这样我就安心了。」 「这种伤根本就不算伤——痛痛!」 「继续这样躺着其实也没有什么意义——嘶!」 ……这两个人是白痴吗? 「你说白痴是什么意思!白痴!」 「一夏你才是大白痴啦!」 反击真是激烈,而且我明明就没有说出口,为什么会被发现呢?无论做什么都会惹得她们心头火起的两名伤员,实在是不知道该拿她们怎么办才好。 「被喜欢的人看见这种糗样,实在是有够丢脸的哦!」 「咦?」 查尔斯买完饮料回来了。她进到房间时似乎说了些话,但我并没有听清楚。 不过看来只有我没听清楚,铃和西西莉亚不知道听见了什么,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并开始生气。 「你你你你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所所所所所以我才会说欧洲人都很难相处!」 「我我,我可没有哦!你这样胡乱猜测实在让人觉得有点不舒服!」 两个人都比手画脚地说个没完,而且脸都很红……发生什么事了?查尔斯那家伙到底说了什么? 「来,乌龙茶和红茶,先喝点东西冷静下来再说吧,好不好?」 「哼,哼!」 「我就勉强接受吧!」 铃和西西莉亚一把抢过查尔斯递上的饮料,打开宝特瓶咕噜咕噜地喝得精光。喂喂,一口气喝下冰的东西会把身体搞坏哦! 「哎呀,老师也说你们冷静下来以后就可以回家了,就稍微休息一下——」 咚咚咚咚咚咚咚……! 「什、什么?这是什么声音?」 这股地面震动的声音是从走廊传来的。而且似乎逐渐接近过来,也许只是我的错觉——吧? 碰!保健室的门被打飞了……不,我不是在开玩笑,被打飞了,真的!我还是第一次看见门被打飞的样子,这种画面应该只会出现在电视里才对。 「织斑!」 「迪努亚!」 进入室内的是——仿佛雪崩一般涌入的数十名女学生,这可非同小可!由于保健室内只有五张床大小的空问,一转眼就塞满了人,而且她们一看见我和查尔斯,便把我们围住,像是抢购大甩卖一样地伸出手……哇啊,这简直有点像恐怖片了!从人墙之中伸出无数的手、手、手,任谁都会觉得恐怖。 「做、做、做什么?」 「怎、怎么一回事,大家……冷、冷静一点。」 「「「「这个!」」」」 女学生们对着还搞不清楚状况的我们两人,啪一声地递出写有校内紧急通知的申请书。 「什,什么、什么……?」 「『本月举行的各年级个人锦标赛,由于会经行更贴近实战的模拟战斗,因此必须两人一组参加;此外,没有配对的人会以抽签的方式和其他学生一组。截止日期为』……」 「啊,总而言之,念到这里就可以了!」 接着手又一起伸了过来……呜! 「和我一组吧,织斑!」 「跟我一组,迪努亚!」 虽然我不晓得各年级个人锦标赛的形式为什么会突然改变,总之现在来到这边的统统都是一年级的女生(看蝴蝶结的颜色就知道了),她们应该是觉得无论如何,只要先和学校内唯二的男生搭档就能够抢得先机,才会这么激动地跑来吧?可是—— 「那、那个……」 没错,查尔斯其实是女生,所以无论跟谁搭档都很糟糕;由于接下来同组的人应该会一起进行特训,她的真面目随时都有可能会被揭穿。 我一面这么想,一面看着查尔斯,只见她一瞬以略带困扰的表情看向我——当彼此视线交会后,大概是确认我了解她想求助的意图了吧,于是她马上又把视线挪开了。 查尔斯一如往常的谨慎行径让我一边露出苦笑般的表情,一边用在场吵闹不休的女孩们都能够听见的音量大声地宣布: 「抱歉,我要和查尔斯一组,所以你们放弃吧!」 鸦雀无声……突如其来的沉默让我不由得有些退缩。唔,这主意果然行不通吗? 「如果是这样就算了……」 「总比和其他女生一组好……」 「两个男生在一起看起来画面比较美……咳咳。」 看样子她们是接受了。女生们一边说着这也没办法之类的,一边一个接着一个地离开保健室;打算把门找回来的我,还能在走廊上听见啪嚏啪哒的吵闹声。 「呼……」 「那、那个,一夏——」 「一夏!」 「一夏!」 查尔斯开口唤着好不容易喘了口气的我,不过铃和西西莉亚却跳下床,用惊人的声势压过她。 「和、和我一组啦!我们不是青梅竹马吗?」 「不对,我和你可是同学哦!」 她们几乎要勒住我的脖子……喂,受伤的人应该要好好静养吧?伤势会变严重哦! 不过,我该怎么办才好呢?她们和刚才的女同学们不一样,感觉没有办法轻易就说服……唉! 「不可以哦!」 哇?看样子不只是我被这突然冒出来的话吓了一跳,铃和西西莉亚也被山田老师的登场吓得眨了眨眼。 「我刚才已经确认过你们两个人IS的状态,损伤等级都超过C级。现阶段如果不专心修复的话,以后会造成重大的缺陷哦。就当作是让你们的IS休息,我不准你们参加个人赛。」 这种说词能让斗志燃烧起来的代表候补生×2接受吗?我想应该是不行…… 「唔,呃……!我、我知道了。」 「虽然我不情愿……非常非常不情愿!不过我会退出锦标赛的……」 咦?居然非常干脆地接受了……为什么? 「老师真高兴你们能够理解,如果使用超过IS的极限,账单得要自己付呢!要是在重要的时候失去机会就很可惜了,老师不希望你们变成这样。」 「是……」 「我明白……」 虽然两个人看起来都没办法接受山田老师认真的训斥,但是至少能够理解无法参加个人赛的这件事。 「一夏,IS基础伦理里,累计经验的注意事项第三点是什么?」 钦,欸…… 「……『IS会累积包含战斗经验在内的所有经验,使自己进入更加进化的状态;由于这种经验累积包括损伤时的行动,如果在IS的损伤超过C级的状态之下启动,不完全的状态将会产生特殊的能源分流,反而会对平常的运作造成不好的影响。』」 「哦哦,没错!真不愧是查尔斯!」 查尔斯代替回想不太起来的我进行说明。 换句话说就是「骨折的时候如果勉强行动就会造成肌肉痛」,这样解释应该没错。 总之还是先把话题拉回来,于是我询问铃和西西莉亚之前就想问的问题: 「不过你们为什么会和劳拉开始战斗呢?」 「呃,没有啦,那是因为……」 「唉,哎呀,该怎么说呢……因为身为女性的自尊受到侮辱了啦。」 「嗯?」 为什么两个人都一副很难启齿的样子呢?反正一定是哪一方先挑衅以后就开始战斗了吧;不过身为各个国家的代表候补生,稍微挑衅一下就动起手来,这样不太好吧?嗯—— 「啊!该不会是一夏的事情——」 「啊啊!迪努亚你太多嘴了!」 「没,没错!真是的!啊哈哈哈哈!」 查尔斯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却被那两个人用超快的速度挡住了她的发言:只见查尔斯的嘴巴被那两人捣住,痛苦地挣扎着。 「喂喂,住手啦。没看到查尔斯很难过吗?而且你们明明就是伤员,从刚刚开始却一直动个不停……喏!」 为了让她们稍微冷静下来,我伸手戳了戳铃和西西莉亚的肩膀。 「「咿!」」 果然不出我所料,很痛。只听见两个人都发出高八度的诡异声音,并瞬问僵住。 「…………」 「…………」 「啊……抱歉,我没想到会这么痛,不好意思。」 看见两个人沉默的样子还有含恨的眼神,便大概能够了解疼痛的程度有多严重;我觉得自己做得太过火了,立刻道歉。 「一、一、一夏……你啊……」 「你、你……给我记住……」 唔哇……等她们身体恢复健康后,一定二话不说就会对我挥出铁拳吧?而且恐怕会送上整套套餐,大概连甜点也会一起附上;饮料?那一定是无限畅饮。 ◇ 「那、那个啊,一夏。」 「啊?」 晚饭过后,当我们一起回到房间时,查尔斯开口了。也许是我的心理作用吧,总觉得她的语气很有气势,发生了什么事? 「那个,虽然可能有点迟了,不过……谢谢你帮了我。」 「嗯?我做了什么?我反而觉得是你在竞技场帮了我。」 「不是这件事,是在保健室。你说要和我搭档参加个人赛,我很开心。」 「啊,那件事啊?嗯,不用在意,因为现在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事情的怎相,支持你也是应该的吧?」 我并不觉得有什么特别的,不过查尔斯似乎不这样想,她很热切地对我表示感谢。 「不是这样的,而是因为一夏你很温柔,才会自然而然地这样做。总觉得为了别人挺身而出是很棒的一件事,我很高兴哦!」 ……嗯——不愧是金发的贵公子,用字遣词都非常高雅,让人不禁感到有点害羞;我用手啪嚏啪哒地扇着微微发热的脸颊。 「对、对了,那个……查尔斯,只有我在的时候,你不用刻意用男生的语气说话也没关系吧?」 「嗯、嗯……我——人家也这样觉得,可是到这里来之前,为了『真面目不要被发现』,我彻底地学会男生的动作和说话方式,所以可能没办法马上改过来。」 教她学会这些举止的,便是我所没有见过的查尔斯的父亲;虽然我觉得愤怒,但她本人既然以若无其事的语气带过这件事,我也只能忍耐——我是为了谁生气?是为了自己生气吗?这点可不能弄错。 「可、可是,那个……还是很不像女孩子吧,对吗?」 似乎很沮丧的查尔斯游栘着视线,怯生生地问我。 「嗯?你是说你称呼自己的方法吗?」 「对、对啊,因为不像女孩子,所以和一夏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我会努力用普通的方法说话……」 「哎呀,不用勉强没关系吧?而且一点也不会不像女孩啊,我觉得查尔斯很可爱。」 「可、可爱……?我吗?真、真的吗?没有骗我吗?」 怎么了呢?查尔斯看起来比刚才还要慌张,不断地问着我,不过我并没有打算要对她说谎,所以马上就做出肯定的答复: 「没有骗你,相信我吧。」 「真……真的吗——嗯,那就没关系了吧?」 虽然我搞不太清楚,不过看来她自己也觉得没关系了,只见她嗯了一声,再次点头。 「对了,发生了好多事,结果我们都还穿着制服呢,换掉吧。」 听她这么一说我才发现——查尔斯是女孩,由于穿IS装时是在更衣室所以没有办法,但是在自己的房间里,行动和时间上都有余裕。我应该要在外面等她换完才对……嗯,我应该要到外面去。 「那我到外面去。」 「咦?为什么?」 「呃,我在的话你没办法换衣服吧?IS装的穿脱很麻烦,我暂时离开房间一下。」 这么一说我才想起和箒同住的那个时候情形也是一样。和女生同处一室果然还是会有些不自在,尤其是查尔斯表面上装成男生,情况更复杂。 「这种事情,没、没关系啦,这样对一夏不好意思,那个……反正我也不在意……」 「可是,就算你这样说我还是会介意……」 「那、那……对啦!明明两个人都是男生,换衣服的时候你还跑到房间外面,别人会觉得很奇怪吧?」 「嗯,这倒是啦……那我到洗手台那边去好了,换好了就叫我一声。」 「我、我就说你不用这么客气了啦!喏,跟平常一样就好,而且一夏你也得要换衣服才行啊?对吧?」 嗯……总之看来我是不用到房间外面了;虽然不知道查尔斯为什么要这样拚命找理由,但她既然都已经说成这样了,我也实在没办法置之不理。 「那我也来换衣服。」 「嗯,就这样吧。」 查尔斯露出微笑,可能是因为刚才拚命地找理由,她的脸看来有些发烫,染上了淡红色。 「好了,差不多可以穿短袖了。嗯——替换的衣物收在哪呢……啊!找到了找到了。」 「……」「嗯?怎么了?」 虽然刚才查尔斯说我不用到房间外面去没关系,但她却不换衣服,于是我疑惑地看着她。 「一夏,不管怎么说……你这样一直盯着我看,我就没有办法换衣服啦……」 「对、对哦,抱歉。」 我转过身去。怎么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箒那时候也给我这种感觉—— 「那、那我要换了哦……」 「嗯,嗯。」 听见她出声呼唤,让正在想事情的我吓得身体蜷缩了一下;在几秒钟的沉默之后……我开始听见脱衣服的沙沙声。 (唔,不妙……又有一股香甜的气息……) 虽然觉得她是男生的时候没有感觉,但是自从知道查尔斯是女生之后,只要和她待在同一个房问就会瞬问感觉到一股温柔魅惑的香味。 没错,是女生特有的香甜气味。 (这到底是什么……男生完全不会有这种气味,该不会就是传说中的费洛蒙吧?) 「一、一夏?你不换衣服吗?」 「哦、哦,对哦,换衣服。」 被她这么一讲,我才发现自己在发呆;总之还是先从床上站起来,由上衣开始脱起吧。 盯—— 是我的错觉吗?总觉得有人盯着我的背后。 「查尔斯?」 「哇啊!怎,怎么了?」 听见她非常吃惊的声音,让我也吓了一跳;由于我为了寻找要说什么话而越来越慌张,以至于很难说出想问的问题。 「如果是我弄错的话先跟你道个歉,你是不是在看我?」 「才、才没有呢!」 「这、这样啊。」 她极力否认,看样子是我的自我意识太强看,明明是个男人还这么在意别人的视线,真是娘娘腔。 (算啦,快点换衣服吧!) 「…………」 盯—— ……那个——查尔斯同学? 「不可以偷看哦。」 「啊?没、没有,我才——啊!」 查尔斯十分狼狈的声音突然变成了小声的惨叫,我一听见这声音便反射性地回过头面向她。 「好痛……我绊到脚了……咦?」 「咦?」 「「咦!」」 只见眼前的查尔斯被裤子绊倒,跌到地上……问题是她的姿势——上半身是她平常穿男装时里面会穿的束胸,下半身除了褪到膝盖以下的长裤之外就只有内裤——而且(虽然说这也是理所当然的)是女生的内裤,由于查尔斯失去平衡倒在地上,呈现手脚着地,屁股微微翘起的姿势,那曲线完美的屁股,与稍微凹进去的浅粉红色内裤,实在是非常诱人——不妙,实在是非常不妙!主要是对我而言。 「哇啊——」 糟了!在这里发出女生的惨叫,对我们两个人而言都是非常严重的事情! 我一面想,一面跳上前想把刚脱下来的裤子塞进查尔斯嘴里。 实际上,查尔斯被我的动作吓到而反射性地止住惨叫,但我的人却还在半空中;惨叫停止带来的安心感只维持了一瞬间,接着我因为惯性而继续往查尔斯的身上飞。 但是祸不单行——正所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在半空中,由于裤子钩到床沿而被缠住,绊住了我的脚,于是我以抛物线飞出的身体便突然失速,猛然往地面撞去。 ——就在撞上地面的前一秒,我反射性伸出的双手结实地抓住了不该抓的东西。 「唔~~!」 传回我手中的弹力,还有紧实的肌肉,光滑的肌肤与细致布料的触感……也就是说,我一把抓住了查尔斯的屁股。 我的感想是又软又温暖——啊,没错,我能理解为什么知道自己快要死的人会特别冷静了,因为每件事都会让人觉得怀念啊! 而且地心引力是不会放过任何人的,我的身体接着便从上方往下直线移动……也就是说,查尔斯的内裤也被我抓着一起往下滑—— 「哇啊啊啊啊啊?」 滚开! 手脚着地的查尔斯本能地用力抬起脚跟防御:她的脚跟正中我的下巴,于是我在头一阵强烈晃动之后就这样昏倒了——呃。 ◇ 「…………」 查尔斯先将昏倒的一夏抱到床上放好,接着带着满脸通红地换上睡衣。 她的表情除了生气与害羞之外,还带着一丝高兴,看起来显得复杂而奇怪。 「真、真是的,明明一夏的外表看起来是这个样子,没想到这么乱来……」 虽然查尔斯知道刚才发生的事情并不是一夏故意的,但她还是产生了无法抑制的感情。 那不过是个意外,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如果只当成单纯的偶然来看待却又觉得有些生气。 「说、说实在的,我并没有……」 查尔斯说到这里才突然回过神,在察觉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后,双颊又再次涨红,她像是想要甩开脸上的潮红似地用力左右摇头。 (啊,不管了,我要睡了!嗯!这样就好!) 将视线从一夏身上转开,查尔斯关上房间的电灯;由于房间一下子变暗,眼睛没办法马上适应。 也许是因为这样就看不见一夏的脸,查尔斯令人意外地变得大胆。 (我、我在做什么……) 查尔斯一边想着,一边冲动地往一夏的脸靠近,盯着他瞧,彼此间的距离不到五公分, 不只是呼吸,连体温也能厌觉到,这使查尔斯狂跳的心脏跳得更快了。 「…………」 突然想起一夏先前举止的她,表情变得十分认真。 「待在这里就好。」 ——第一次有人对她说这种话。 自从母亲过世之后,自己便失去了容身之处;由于血缘相连的父亲只带给她如同被封在冰壁中一般的窒息感,她只能每天虚度光阴。 他已经习惯不再追求自己被人需要的感觉,反复过着没有温度的灰色生活。 当父亲命令她到日本来的事情成定局时,她也没有特别的感受。 但是—— (为什么一夏会让我的心情如此动摇呢?) ——和眼前的少年相会了。 有时候像是被卷进足以震动窗户的暴风雨,不过当她这么想时,他却又像是在春天生气蓬勃地盛开的酢酱草一样自然地出现在身边,但是一旦她想伸手触碰,对方就会如同森林里的松鼠一样逃开,因此她只能从树木的缝隙之间看着,无法接近。 「一夏……真的很狡猾呢。」 明明现在就近在眼前,却只是睡觉不醒来,简直就像是「睡美人」一样……一想到这里,查尔斯又突然觉得很奇怪。 (呵呵,这样两个人的角色就颠倒了。) 查尔斯又盯着一夏好一会儿,露出了十分温柔的表情;接着,她用宛如母亲亲吻孩子的方式,轻轻吻了他的额头。 「晚安,一夏……」 查尔斯抱着自己发烫无法冷却的身体,度过了长长的一夜。 第四话 Find out my mind 六月进入最后一周,IS学园由周一开始完全进入各年级个人锦标赛的状态,慌乱的程度远超过预期;直到现在即将要开始第一回合的战斗了,所有的学生还在忙着处理杂务、整理会场与引导来宾入席。 接着好不容易获得自由的学生们急忙跑向各区域的更衣室,而男子组依然和往常一样由两个人占据了广大的更衣室,真大方;不过另一边的更衣室则必须容纳较原来多上两倍的女学生,情况大概很严重。 「不过,这还真是惊人……」 我从更衣室的屏幕看着观众席的情形——只见各国政府官员、研究人员、企业代表以及其他参加者都齐众一堂。 「分别会有人来挖角三年级的学生,还有确认二年级学生一年来的成果;一年级的学生虽然现在好像还没有关系,但是如果获得个人赛的前几名,我想应该马上就会被列入名单。」 「嗯——真是辛苦了。」 虽然我只是漫不经心地听着不太有兴趣的话题,但查尔斯似乎察觉了我的想法,噗哧一笑。 「一夏好像只在意和伯德维希的战斗?」 「嗯,没错。」 铃和西西莉亚果然没有取得参加个人赛的许可,于是这次便不得不辞退参赛;如果是普通的学生也就算了,然而她们两人是国家代表候补生,还拥有精选的专用机体,结果不但没在个人赛获得好成果,连比赛都没能参加,这恐怕会变成影响两人处境的重要因素。 「连测试自己的实力都没办法,应该很难受。」 我回想起之前的骚动,在无意识中握起左手;也许是太用力了,查尔斯轻轻把手盖在我的手上,松开我的拳头。 「不要厌情用事,我想她大概是现在的一年级生里面最强的。」 「思,我知道。」 自从决定要配对参赛,再加上住在同一问房间,我和查尔斯变得十分亲近:通常都是查尔斯对于察觉我的心情或是想法很敏锐,但是我最近也似乎变得有些了解她了,也就是所谓的心灵相通。还没说出口就彼此开始行动是家常便饭……别说是家常便饭了,简直是每天照三餐。 「——一夏,这个不太好笑哦。」 「唔……是、是吗?」 虽然外表看不出来,但查尔斯这家伙其实是个笑话的毒舌评论家;可是为什么她会和其他几个人一样,知道我在想些什么呢?真是个谜。 「好了,我准备好了。」 「我也没问题。」 我们都完成换穿IS装的准备;我正在进行穿上IS之前的最后检查,查尔斯也差不多要完成确认她一贯使用的男用IS装(线条曲线的外观做得像是男性)。 「赛程表应该已经出来了。」 虽然我不知道原因,但是突然改变成两人一组的对战方式似乎让之前使用的系统无法发挥正常功能,于是本来应该在前一天就要完成的赛程表,直到今天早上才由学生们用手工抽签的方式决定。 「抽到一年级A区第一回合第一组的运气真好。」 「嗯?为什么?」 「因为不会在等待的时间东想西想,这种气势很重要;所谓船到桥头自然直,果决地进行比赛比较好吧。」 「呵呵,也许吧。我倒是觉得一开始就暴露出自己的实力,想法会变得比较负面。」 的确是很像查尔斯的思考方式,我们两人也许正是因为乍看之下完全相反,所以才会意气相投;不过,我还是有种查尔斯是在配合我的感觉。 我回想起两人一组不断特训时的情景——查尔斯的个性真的很好,而且很温柔,我身边几乎没有这种类型的人;虽然有点夸张,但是她在我眼里看来就像是女神或是天使,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对啊!又不能怪我! 「啊,战斗的对手好像已经出来了。」 我把屏幕切换到赛程表,暂时停下刚才的思绪,仔细看着屏幕上的文字。 「「——什么?」」 我和查尔斯看见屏幕上出现的文字,同时张大嘴巴叫出声。 我们第一回合战斗的对手是劳拉和箒两人。 ◇ 「…………」 「…………」 场景来到位于一夏他们所在之处对面,由于人员过于密集而开着冷气的更衣室一角。 其中一人是劳拉o博德维希,另一人是筱之之箒。 两人散发出来的异样气息,仿佛压过了拥挤所产生的余温。 (第一场战斗的对手是一夏?怎么会是这种组合……) 箒虽然静静闭上眼,但内心却不安稳。 宣布改为两人一组参赛的那天,她不断思考如何邀请一夏一组,一转眼已经是深夜。 好不容易赶在晚上十二点之前来到一夏房间的她,得到的答案却是「我已经和查尔斯一组了」。 接着就在她想着要怎么办才好的时候,截止的日期就到了,最后她的搭档是用抽签决定。 结果偏偏又是和劳拉一组,一年级中用抽签决定搭档的似乎只有箒和劳拉。 (我明明无论如何都得要获胜才行啊!) ——糟透了,真的是糟透了。 虽然论战力而言劳拉的确是十分充足,但是箒和她的意见完全合不来,劳拉完全没有想要听她说话的意思,就算开口也只能得到「你不要妨碍我就好了」这种充满不屑的回答。 她们两人就是个性不合。 而且箒还怀有另外的感觉——厌恶和自己相像的人。 劳拉觉得力量就是一切的样子,让箒觉得看见了以前的自己。 简直就像是自己过去丑恶的样子被人看见了!箒无法压抑这股讨厌的感觉。 (……不,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不这样就无法战斗——不这样,就无法和一夏战斗。 箒抱在胸前的双手微微绷紧,她静静地集中精神。 ◇ 「第一回合就遇上,省得还要等。」 「不只是你,我也是这样想。」 距离比赛开始还有五秒。四、三、二、一——开始。 「「给我倒下吧!」」 想不到我和劳拉说的话居然一样。 比赛开始的瞬间我就进行瞬时加速,抢得先机将会让我们的战况变得大为有利。 「哦哦哦!」 「哼……」 劳拉伸出右手——来了。 我想起询问曾经直接和劳拉战斗的铃和西西莉亚的意见时的情景。 「AIC?那是什么?」 「黑雨的第三世代型武器,ActiveInertialCanceller(主动惯性消除器)的简称。是停止惯性的能力。」 「嗯——」 「对了,一夏你知道PIC吗?」 「……不知道。」 「那、那个……这不是很基础的知识吗?基础知识!所有的IS都是靠这个PassiveInertialCanceller(被动惯性消除器)在空中浮游、加速还有停止的!」 「哦哦,好像有在哪里听说过。」 「你啊……」 「好了好了,别再瞎扯,该想想如何应对……说实话,我也是第一次亲眼看见,没想到完成度居然会这么高。」 「啊——我的意见也一样,没想到它这么能够牵制冲击炮……」 「不过照理说它的原理应该和冲击炮一样才对吧?都是使用能量作用于空间之上。」 「啊,对啊,我想应该大致上是一样的,虽然细节可能有所不同,但是它的确和空间压作用武器一样,是使用能量来控制的。」 「这么说来,零落白夜应该可以把它切开对吧?」 「虽然理论上是这样,不过实际上你的行动却被挡下来了吧?」 「是这样没错……那是怎么被挡下来的?」 「很简单,只要不要碰到零落白夜就好,直接挡下你的手。」 「直接……从手?可是移动的速度那么快,可以挡住那么小的地方吗?」 「似乎是可以吧。说起来,一夏的动作——」 「超级容易预测的。」 「呃……」 「尤其你手部的动作都是一直线吧?像这样,竖或横的直线移动对吧?所以——」 「只要从交叉的方向射出一样是直线的AIC能量波,就可以简单地挡住了。」 「原来如此啊……那我该怎么办才好?」 「想方法是你自己的工作吧。」 「……说得没错。」 结果,我并没有想出使用确切手段破解停止惯性能力的方法。 既然这样,就只剩一个方法——出其不意。 「唔……!」 可是,这种程度的战略似乎立刻就被看穿了,我的身体从手开始,自躯干王脚都被AIC的网抓住,无论推或拉都动不了,就像是被看不见的手抓住一般,身体动弹不得。 「开战之后采取先发攻击吗?你这个人还真是好懂。」 「……好说、好说,我们能心灵相通真是太好了。」 「那么你应该知道我下一步要作什么了。」 是,虽然我不想知道,但是想象得到——喀嚓!随着巨大的滚轮发出旋转的声音,白式的超高等侦测器发出警告。 「确认敌方IS的大型轨道炮已经打开安全装置,装填第一发炮弹——警告!确认已锁定——警告!」 不要慌张,这并不是一对一的比赛——对吧? 「我不会让你得逞。」 查尔斯跳过我的头顶现身,同时用六一口径的攻击型加农炮《迦姆》射出弹雨般的爆破弹。 「呿……!」 劳拉肩上的加农炮因为查尔斯的射击而偏移,射向我的炮弹就这样落空了,而且因为查尔斯的攻击,她不得不迅速退后,拉开彼此之间的距离。 「别想逃!」 查尔斯立即转换成枪身由正面伸出的突击姿势,左手叫出突击来复枪;只见光束在空中聚集,不到一秒就形成了枪。 这正是查尔斯得意的技能「高速切换」,不需要事前叫出来,而是在战斗之中平行实时叫出武器,是因为查尔斯的灵巧和实时判断力才能够顺利发挥。 「把我忘记可就伤脑筋啰。」 穿着打铁的箒现身挡住追向劳拉的攻击,并展开可说是防御型IS明证的实体护盾,一面弹开子弹一面砍向查尔斯。 「你才是别把我给忘了!」 由劳拉的AIC中解放后,我立即往查尔斯的背后瞬时加速;在我快要撞上查尔斯的瞬间,她一个后空翻和我互换了位置,这种默契可说是拜特训所赐。 锵! 我和箒彼此的近身刀刃互击,敲击出火花。 我一边和箒用刀不断相互攻防,一边提高推进器的推力,加速度增加的斩击渐渐将箒推向后方。 「唔!可恶……!」 被往后推而焦急起来的箒将大大的刀刃高举过头——就是现在! 「查尔斯!」 「嗯!」 喀!我用双手握住刀柄,将「雪片贰型」打横挡住箒的攻击,在这瞬间,一直在我背后待命的查尔斯从两边伸出手——她手中握的是两把强化平面压制力的六二口径连发霞弹枪「周六之雨」,在这么近的距离之下是无法闪躲的。 当箒脸色发青地发现时,已经太迟了,查尔斯已然扣下扳机。 「?」 我们眼前的箒突然消失,连发的霰弹画过虚空——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真碍事。」 和箒换位置的劳拉快速接近我,她其中的一把电子操纵线刀伸向箒的脚,利用离心力将她扔到竞技场的旁边,看来刚刚箒能够紧急闪过就是靠着鞭子的拉扯。 「你、你这是做什么!」 但是劳拉的行动完全不是要帮助同伴,她其实只是觉得碍事而把她挪开而已。撞上地板的箒发出怒骂。 然而完全没在听的劳拉本人已经展开对我们的攻击。 劳拉展开电浆手刀,由左右连续斩向我们,斩击与突剠交错,正确无比的攻击马上将我往后逼退。 「人数差对我有利哦。」 「不过就是两倍而已!」 会说出这种话的劳拉o博德维希,实力的确强得跟怪物一样,像现在,劳拉一边跟我展开近战,一边使用电子操纵线刀牵制查尔斯,将查尔斯从我身边拉开;虽然即使是她也无法同时操纵六把操纵线刀,但她流畅地轮流射出再收回,藉由连射展开多角攻击。 「查尔斯,你没事吧?」 「一夏你呢?我马上就去支持你。」 「不,没关系,接下来就开始那个作战。」 「……我知道了。」 我们切换到私人频道进行短暂的交谈,并将战略改为进行我们原先预计的作战方式,也就是「先打倒箒」作战——反正要抱怨事后再说。 决定进行这个作战的理由很单纯——简而言之,劳拉的作战方式是特别针对一对多,也就是她「并没有预期在己方为复数的状态下战斗」,所以她应该也不会帮助箒。 那么我们就先打倒箒,在一对二的状况下连攻;当然,就像刚才说的,劳拉拥有在一对多的状况下战斗的能力——不过这正是陷阱所在,两人一组是一加一,但答案却不只有二。 「不好意思,你的对手不是一夏哦。」 「什么……?别小看我!」 离开劳拉射程范围的查尔斯立刻缩短和箒之间的距离,箒虽然搞不太清楚状况,但查尔斯的挑衅瞬间就让她气血上冲。 喀锵!查尔斯用瞬间叫出的近身刀「面包刀」挡住箒的刀,接着在维持一样姿势的情况下,她左手的「周六之雨」喷出火花。 「唔……!」 查尔斯给人的印象是射击很强,其实她这个能力的最大特征是「灵巧」——而事实上她的格斗也不输人,再加上「高速切换」的技巧,当对手觉得她要使用斩击互搏时,她却突然换成枪进行近距离射击,当距离一拉开又换成剑进行近战格斗,无论对方靠近或离开都能维持一定的距离与攻击节奏,攻击与防御的等级都很高,稳定的态势令人难以攻破。 顺带一提这种战法据说叫做「沙漠的海市蜃楼」,也就是「越靠近就越远离,放弃了却又接近,被它的青色呼唤而忘记了脚的疲劳,缓缓步向褐色的死亡」……原来如此,我可以理解。 「是先打倒其中一人的战法吗?毫无意义。」 劳拉大概从一开始就没有把箒算在内,可是这对我们来说仍然是有意义的:总而言之,我的任务就是在查尔斯打倒箒之前,一个人抵挡劳拉的猛攻。 两手的电浆手刀+电子操纵线刀的波状攻击,要好好挡住这些并不是容易的事,而且只要稍有疏怱,距离就会被拉开,所以我拚死地撑着,维持在近战的状态。 「你的武器只有那把刀,所以只能在近战的状态下给予对手伤害吧!」 这也是原因之一,不过主要是因为如果距离再拉开的话就会成为那把大口径轨道加农炮的目标,而且她又有电子操纵线刀,如果距离被拉开,要再靠近她便会耗费时间和能源。 (总而言之,拚了这口气我也要撑住!) 我把「戒片贰型」交到右手,左手用来隔开劳拉的电浆手刀——隔开她的手本身,两脚除了维持姿势之外,也为了踢开电子操纵线刀而全力运作着;山于电子操纵线刀的动作很复杂,如果没有踢到刀刃的侧面,反而会被刀尖割伤,所以现在是「如果不集中注意力的话,一瞬间就会结束」的情况。 「唔哦哦哦哦!」 锵!咔!叩!喀锵! 这是场零距离下的高速格斗战,我的集中力不知道何时会耗尽,全靠对查尔斯的信心拚命维系着。 「……差不多该结束了。」 劳拉关闭电浆手刀——不妙! 劈啪!我的身体瞬间像是结冰一样停住,只见劳拉双手交叉伸出,手心向着我。 (可恶!是AIC!) 「好了——消失吧!」 六把电子操纵线刀一起射出,往我刺来。 「可恶啊!」 即使喊叫也没用,电子操纵线刀切进我的全身,削去了IS装甲的三分之一,而且防护能源也一口气少了将近一半。 而劳拉的攻击并没有结束,她用两把电子操纵线刀绕住固定我的右手,像是要绞断我的手似地又多绕了几圈,把我摔向地面。 「呃啊!」 无法抵销的冲击力由背后穿透,使我的呼吸瞬间塞住。 ——得马上重新站直身子才行! 正这么想的我,却看见劳拉的大型轨道加农炮已经瞄准完毕。 「这是最后一击!」 砰——! 眼前的景象看起来变得十分缓慢,炮弹先是被炮口瞬间喷出的火焰包围,并在穿出火焰之后持续前进——那是对IS钟甲专用的特殊穿甲弹,这玩意儿倘若打对地方,只要一发就能分出胜负,而它现在正朝着我冲来。 (来不及闪开了!那就……斩了!) 不是砍不砍的问题,而是不砍的话,一切就结束了;于是我把力气击中在右手,举起刀—— 「!」 ——我右手的动作戛然而止。 (刚才的电子操纵线刀还缠在我手上!) 虽然只有一条,但是它缠住了白式前臂的装甲,无法立即取下——啊啊,混账! 「久等了!」 喀锵!随着沉重的声音响起,查尔斯先是以盾牌挡住炮弹,并立刻将电子操枞线刀切断,拉着我的手离开战区。 在那之后,只见雨般的炮弹立即飞向我原先所在的地方。 「查尔斯……你救了我一命,谢谢!」 「不客气。」 「箒呢?」 「她正在休息。」 查尔斯说完后,将视线挪往一旁,我也随着她的视线望向该处——竞技场的一角跪着防御能量剩下0,IS各个部位都有很大损伤,看来很不甘心的箒。 「了不起!」 「这句话留到比赛赢了之后再说吧!」 查尔斯抛下双手中的突击来复枪,叫出新的武器——它们分别形成霰弹枪个机关枪。 「接下来才是重头戏。」 「对,让她瞧瞧我们两个人的默契!」 ◇ 「哇——好厉害哦!不过才训练了两个礼拜多一点,就能配合成这样。」 真耶在只有老师可以进入的观察室中,一面看着屏幕上的战斗影像,一面赞叹地自言自语。 「织斑同学果然厉害,很有天分呢!」 「哼,那是因为有迪努亚的配合才办得到,那家伙本身对于合作没什么帮助。」 真耶听见千冬对自己家人一如往常的毒舌评论,带着些苦笑说: 「就算是这样,可以让别人和自己这样配合的织斑同学不也很厉害吗?没有魅力的人,是不会有人想要帮助他的。」 「嗯……也许吧。」 虽然千冬绷着脸回答,但是真耶最近终于明白那样的举动是为了隐藏害羞,所以并没有特别在意;仔细一想,也许这是「爱护弟弟的表现」呢。 「不过突然变更各年级个人锦标赛的形式,是因为上个月的『那起事件』的关系吧?」 上个月的事件——也就是黑色全身装甲IS来袭的事件,一般都认为是反政府组织的计划;由于光是袭击IS学园就是很严重的问题,再加上发现是无人机之后,事态的走向更是危急,现在各个国家皆处于相互猜疑该事件是否为敌对国家计划的状态。 「虽然我没有听说详细情形,不过恐怕是这样没错;为了让学生累积更接近实战的经验,才会采取两人一组的方式。」 「可是一年级生入学也才第三个月吧?况且也不是真的发生战争了,我觉得现在的状况应该不需要实战性的战斗训练才对……」 真耶说的没错,而千冬晓得她会问这样的问题,所以表情并没有改变。 「就是因为发生了上个月的事件啊。尤其今年新入学的学生,很多都有第三世代型的测试原型机,面对突然现身的神秘敌人,应该要担心什么呢?」 「——啊!意思是说要让他们自卫吗?」 「没错,操控者就不用说了,也得要保护配备第三世代型武器的IS才行;可是老师的人数有限,原则上只好让他们自己保护自己,因此才需要实战型的经验。」 「喔,原来如此!」 疑问冰释的真耶点头。 此外,原则上IS使用的技术是必须被公开的,但是如果研发出新技术后马上公开,其他国家便可以轻易地盗用,这样并没有什么利益可图。 要是不等到技术应用的关键部分与IS操控者的熟练度提升的话,研发国家将只能不断地遭受损失。 而这就是IS学园的目的。 IS学园成立的特性中,隐含有「所有的法律皆不适用」这个性质。当然不是说所有的法律对IS学园都无效,重要的是「试用IS技术」这个项目。 「允许进行新技术方面必要的试用活动,此外可自主决定资料是否公开,并无公布的义务。」 也就是说,IS学园是世界上唯一「收集实战信息不需公开数据」的地方。因此中国、英国、德国纷纷将搭载有第三世代型武器的IS送进来。 而他们真正的目的是和「独一无二的特殊能力」(one-ofability)加以融合,只要IS能在三年之中顺利转换到第二型态、使用在第三世代型武器独一无二的特殊能力可以顺利诞生的话,公开技术就不会有任何问题,因为「独一无二的特殊能力」是绝对无法模仿的。 当然成功的机率是如天文数字般的小,但是只要有三年间的运作经验值,累积资料就能成为很大的优势。 也是因为如此,虽然IS学园的学生还只是代表候补生,但他们已经获得了最新型的专用机体。 被选上拥有专用机体的绝对是精英没错,但却不只有一个人;说得极端一点,只要符合IS学园入学年龄就好,无论是谁都可以。因此在候补生的阶段,实力并没有太大的差距。 「不过筱之之同学真的彻底地输了呢。」 「没有专用机体结果就是这样吧,再加上在性格上,筱之之面对迪努亚会居于劣势。」 就像猜拳一样——千冬补上这一句之后,又把视线转回屏幕。 屏幕上是萝拉即使在一对二的状况下,依然战得不相上下的身影。 「好强哦,博德维希同学。」 「哼……」 相较于真耶的真心赞叹,千冬发出打从心底感到无聊的声音。 「还是没变呢,实力和攻击力都一样,但即使是这样——」 还是赢不了一夏。 可是,她绝对不会把这句话说出口,如果一说出来,真耶又不知道会说什么了。 哇啊啊啊! 会场中的气氛一口气沸腾了起来,欢呼的声音直接传入观察室。 「啊!织斑同学取出了零落白夜!他是不是打算一口气分出胜负呢?」 「就看看情况是不是会如他所愿了。」 「又来了,就算不用这种不在乎的态度也——」 「山田老师,我们好久没有进行武术对练了,机会难得,来个十回合吧!」 「不,不不!我那个……欸……必须要看着学生的训练机才行!」 真耶手忙脚乱、慌慌张张地摇头挥手,但千冬用低沉的声音,毫不间断地持续表示: 「我最讨厌人家要花招愚弄我,你应该还记得这件事吧?」 「是、是……对不起……」 畏畏缩缩的真耶看起来颇为可怜,由于实在太可怜了,千冬轻轻地摸了她的头。 「好了,继续看比赛,他们要怎么击倒对方的这点很值得观察。」 「是、是!」 ◇ 「用这招就能解决你!」 我发动了零落白夜,冲向萝拉。 「虽然我听说一旦被它碰触到,仅一击就会被消去防护能源……不过只要不被击中不就得了!」 萝拉AIC的束缚攻击连续向我袭来——右手、左手还有视线,面对这些看不见的攻击,我立即停下、转身、快速加速,好不容易才闪过。 「跑来跑去的,真碍眼……!」 接连不断的攻击再加上电子操纵线刀,她的攻势极为炽烈,但是我可不是一个人孤军奋战。 「一夏!突破前方两点钟方向!」 「好!」 同时使用射击武器牵制萝拉,对我的防御也没有松懈——我渐渐觉得和查理斯一组真好,要是敌人的话,和她全力以赴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啧……耍小聪明!」 在穿过电子操纵线刀后,萝拉终于进入我的射程范围内。 「没用的!我可以预测你的攻击。」 「那是以普通的斩击为前提——这招呢!」 我将原本向着脚下的刀尖举起,拿在胸前。 「?」 如果斩击会被预测,那就用突刺进攻;虽然还是一样容易预测,但是手部单纯的轨迹应该难以捕捉——比起线,要掌握点是压倒性地困难。 「没有用的!」 劈啪!我全身的动作都被冻住,AIC的网将我的身体完全固定住。 「我没有必要专注在你的手上,只要在那之前停住你的动作——」 「……啊,怎么,你忘了吗?你不知道吗?我们是——『两个人一组』哦?」 「!」 萝拉慌张地移动视线,但已经太迟了,接近至零距离的查理斯迅速射出六连发霰弹枪,下一个瞬间,萝拉的大口径轨道加农炮便随着一声巨响爆散开来。 「呜……!」 果然和我们预期的一样。萝拉的AIC有致命的弱点,那就是「如果不把注意力集中在想要停止的目标物上,就无法维持效果」,所以现在我身上的束缚已经解开了。 「一夏!」 「好!」 我再次举起「雪片贰型」摆好架式——这次她绝对闪不过! 「……!」 这是我相信绝对必杀的一击;没想到—— 嗡嗡嗡…… 「什么?怎么会在这时候能源用完!」 看样子我在中途承受的损伤很大,只见零落白夜的能量刀刃随着声音逐渐变小,接着便消失了。 「真可惜。」 萝拉的声音很近。我转过头,便看见她跃进我的怀中,并展开双手的电浆手刀。 「你的防护能源消耗到极限,已经没办法战斗了!再给你一击,我就获胜了!」 萝拉说得没错,我如果再被攻击一次,防护能源便会归0,注定会落败;无论如何,我拼命地挡开左右同时攻来的凶猛刀刃。 「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烦死了!」 萝拉并没有停下对我的攻势,而是使用电子操纵线刀牵制前来救援的查理斯;两边的攻击都很精准快速,由此可以重新发现对手的技巧之高。 「唔啊!」 「查理斯!呃——」 「下一个就是你!倒下吧!」 我因为查理斯中弹分心而露出一瞬间的空隙,萝拉没有放过这个机会,她的攻击准确地命中我的身体。 「咕哇……!」 有如强烈热源一般的触感,是电击通过产生的麻痹——这种感觉胜过千言万语,证明我受到了损伤。 力气由我的身体——还有白式上消失,我摔落到地面。 「哈……哈哈!是我赢了!」 有一道超高速的身影突击高声宣告自己胜利的萝拉,那是—— 「还没有结束哦。」 那是一瞬间转移到超高速状态的查理斯。 「什么……是『瞬时加速』?」 萝拉第一次露出狼狈的表情,大概是因为事前的资料里并没有写上查理斯会使用瞬时加速吧?我也很惊讶——因为连我也不知道。 「这是我第一次用呢!」 「什,什么……?难道说,你是在这场战斗中学会的?」 看样子查里斯的灵巧已经不只是特色而已了,这已经可以算是一种技能,甚至也许可以说是一种「独一无二的特殊能力」。 「哼……不过那在我的停止结界之前呈毫无用处的!」 萝拉一边说着,一边转换成刚才发动AIC的姿势;然而此时停止动作的却是——萝拉。 咚! 「!」 突然受到来自非常理方向的攻击,使萝拉四下张望,接着她看见了我——在她的正下方,我正拿着查理斯扔下的、里头还有子弹的突击来复枪。 没错,这是我在训练时获得使用许可的枪,萝拉这时才发现在还有子弹状态下把枪扔掉是我和查理斯的双重作战计划。 接下来只能相信了——相信自己,还有查理斯。 ——虽然这么说,其实还有运气也占了很大一部分,是靠着白式的努力才能勉强撑下萝拉的一击,在白式这位伙伴面前我暂时抬不起头了。 「这样你就不能用AIC了!」 「混账……又不会死!」 虽然萝拉大吼着,但果然不失冷静;她应该会暂时忽略我命中率不高的射击,将火力集中在查理斯身上。只见她再度将AIC的矛头指向前方。 「不过这样就会被我抓到空档了。」 「那又如何!凭第二世代型的攻击力,要击落这架黑雨是——」 说到这里,萝拉忽然噤口。 没错,她发现了那个单纯论攻击力而言可说是第二世代型最强的装备。 而查理斯一直装着这个装备,隐藏在盾牌中。 「从这个距离是一定会命中的。」 查理斯盾牌的装甲弹开,露出融合滚轮与打桩机的装备——六九口径冲桩机「灰色鳞壳」,俗称—— 「『盾牌杀手』!」 萝拉脸上第一次露出慌张的表情,完全就是带着必死觉悟的样子。 「「哦哦哦哦!」」 两个人的声音重叠了。只见查理斯的左手用力握紧拳头,向前猛力击出,是和我刚才一样的单点突击。 不过和刚才不一样的地方,在于她还搭配使用瞬时加速靠近对方,即使要以AIC将她全身停止也来不及了,如果无法在毫厘之间停下冲桩机的话,就会被直接集中。 「!」 萝拉集中精神看着那一点目标——但是没打中。 一瞬间,只有短暂的一瞬间,查理斯的脸上露出笑容——那是宛如做出死亡宣言的天使容貌,带着眩目而又罪孽深重的笑容。 碰咚! 「咕呃……!」 冲桩机的攻击打进萝拉的腹部。如果集中IS的防护能源,发动绝对防御的话,便可以挡住这一击,但由于她剩余的能源几乎都消耗掉了,无法抵消的冲击力深深地贯穿了她的身体,萝拉的表情因痛苦而扭曲。 然而,攻击尚未结束,「灰色鳞壳」因为有滚轮装置,能以高速填充下一发炸药——也就是说,可以连发。 碰咚!碰咚!碰咚! 连续被击中三发,萝拉的身体大大倾斜,她的机体上跳着紫色的电流,出现了强制解除IS的征兆。 ——但是下一个瞬间,又发生了变化。 ◇ (居然输在……输在这种地方,我……!) 的确是错估了对手的力量,这的确是失误没错;可是,即使如此—— (我不能输!我怎么会输……!) 萝拉o博德维希,这是我的名字,一个识别用的记号。 我最早的记号是——基因强化试验体C—零零三七。 由人工合成的基因制造出来,从铁制的子宫中诞生。 ——好暗,我处在黑暗之中。 我之所以会被创造、生出、养育、锻炼的唯一目的就是战斗。 我所知道的只有如何攻击人体的知识,我所了解的只有如何才能带给敌军打击的战略。学习格斗,练习枪械,记住各种武器的操纵方式。 我很优秀,在性能方面持续维持着最高等级的纪录。 但是那个时候,随着世界最强的武器——IS的出现,我的世界突然产生了改变。 那是为了提高和IS的配合度进行的手术「奥汀之眼」所造成的异常变化。 「奥汀之眼」的正式名称应该叫做拟似高度传感器,是指可以爆发性地提高视觉讯号传递至脑部的速度,目的是在超高速战斗的情况下强化动态反射,而将奈米机械移植肉眼中的手术,至于接受过这种手术的眼睛又被称作「越界之眼」。 手术完全没有危险性,理论上不会发生排斥反应——才对。 可是,这样的手术却使得我的左眼变成金色,一直维持在启动的状态不能关闭,无法控制。 这个「事故」造成我在部队的IS训练中落后。 我不知何时已由第一名的宝座上摔下来,等待着我的是队员们的嘲笑和侮辱,以及「废物」的烙印。 世界突然改变了——我由黑暗无止尽地跌落至更深的黑暗。 而这样的我第一次看见的亮光,是和教官……织斑千冬相遇的时候。 「虽然你最近的成绩好像很低迷,不过没什么好担心的,一个月过后,你应该就可以回到部队里最强的位置,毕竟你是我教出来的啊!」 这句话并不假;虽然我个人并没有接受特别的训练,只是忠实地实践那个人的教导,但我的确在转为专攻IS后,再度登上部队中最强的宝座。 然而我并无法安于现况,我再也不在乎疏远我的队员。 我不断、强烈、深刻地憧憬着——那个人。 坚强、威风凛凛、毫不退缩的模样——看见她那相信自己的姿态,令我焦躁。 ——啊,我想变成这样,我想变得跟这个人一样。 我带着这样的思绪,在教官回国前的半年之间,只要找到时间就会和她说话。 不,就算不说话也好,只要待在她身旁,注视着她的身影,我就能感到自己的身体深处涌现出力量。 是一种宛如「勇气」的感情。 也许是因为有了这种力量吧?有一天我试着开口问道: 「为什么你可以这么强?要怎么样才能变强?」 那个时候——啊,就是那时候……那个人,那位如鬼一般严厉的教官,露出了些许温柔的笑容。 不知为何,这种表情让我有种心被针扎了一下的感觉。 「我有一个弟弟。」 「弟弟……吗?」 「只要看见他就会明白,所谓的强悍是什么,在强悍之外又有什么。」 「……我不明白。」 「你维持现在这样就好。对了。如果有一天你来日本的话,也许可以让你们见面……啊,可是我要给你一个忠告,那家伙——」 温柔的笑容、有点害臊的表情,那是—— (这样不对,这不是我憧憬的你——坚强、威风凛凛、毫不退缩,这才是你。) 所以——我不能原谅让教官露出这种表情的人。 让教官变成这样子的弟弟,我不能认同,我不可能认同。 所以—— (我一定要打败他!用我的力量,把那家伙、那个男人……打得体无完肤!) 那么——就不可以输在这里!那个男人、那家伙……还在动,我一定要彻底破坏他直到不能动为止!没错!所以—— (我想要力量!) 咕……我的体内深处有某种东西蠢动着。 接着,它说话了。 「——你希望吗……?你,期望自己产生变化吗……?想要更强的力量吗……?」 这还用说。如果有力量的话,如果能得到的话,要我——要这个如空壳般的我付出什么都可以! 所以,给我吧……给我无可匹敌、最强、独一无二而绝对的——力量吧! DamageLevel……D MindCondition……Uplift Certification……Clear. 《ValkyrieTraceSystem》……boot. ◇ 「啊啊啊啊啊啊!」 萝拉突然发出好像身体被撕裂般的惨叫,同一时间,黑雨发出了强烈的电击,将查理斯的身体弹开。 「唔!到底发生什么……——!」 「什么?」 我和查理斯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我们眼前,萝拉……她的IS变形了! 不,不光是变形这么简单,只见构成装甲的线条全都软绵绵地融化,变成黏糊糊的东西,包住了萝拉的全身。 漆黑、深沉混浊的黑暗将萝拉吞噬。 「那是什么玩意儿……」 我无意识地自言自语,恐怕所有看见这幅景象的人一定也都是这样想的。 IS原则上不会变形,正确说来是「没有办法变形」才对。 IS只会在「初期适应操控者」与「型态移行」两种状况下改变形状;虽然随着封装装备不同,可能多少有些部分会产生变化,但绝不会出现基础形状的改变……总之就是不可能,这是结构设计上的问题。 然而——不可能的事情现在却发生在我们眼前。 而且这并不是变形,看起来比较像是黏糊糊地融化之后再次成型的黏土人偶。 原先是黑雨的东西包住了萝拉的全身,在其表面不断地流动着,并反复进行宛如心脏跳动一般的脉动,缓缓降到地面。 当它一降到地面,整体便以看起来仿佛加速快转的高速发生变化,之后成型。 ——站在那边的,是与黑色全身装甲IS很相似的「某物」,但形状与上个月的袭击者完全不同。 它的表面身体曲线及形状是萝拉的少女外型,手和脚上装备有最低限度的装甲,头部亦拥有覆盖全脸的装甲,而可视化显示传感器红色的光线则由位于装甲之下的眼睛处露出来。 问题是她手上的武器,我不可能看错,那是—— 「『雪片』……!」 和千冬姐曾经使用的刀非常相似。 程度已经不只是相似而已了,简直是复制。 我下意识地握紧「雪片贰型」,摆出中段构姿。 「——!」 一瞬间,黑色的IS往我怀中飞来,由她将刀收入腰后的姿势来看,对方应该是想使出拔刀术,如果由一定会击中的距离使出的话,便是电光石火而必杀的一击,完全就是千冬姐使用太刀的架式。 「咕!」 我紧握的「雪片贰型」被弹开,而敌人顺势继续移往上段的架式……这——不妙! 「!」 呈现纵向一直线、犹如落下一般的锐利斩击向我袭来,而我没办法用刀接住,因为已经来不及了——在这一剎那,我对白式下达「向后退避」的指令。 因为我知道千冬姐的作战法,所以才能勉强闪过。 可是,防护能源见底的白式已经没办法保护我,左手只不过轻轻被刀刃划过,便渗出一片血来。 刚才的急速闪避应该已经是最后的力量了,白式随着光芒由我全身上消失。 「……又怎么样……」 可是,对现在的我来说——什么都无所谓了。 「那又怎么样啊!」 我被激烈的愤怒驱使,紧握拳头当作武器,冲向黑色IS。 ——不能原谅,不能原谅,不能原谅! 「唔哦哦哦哦!」 就在我的拳头即将碰到黑色IS之前,身体却忽然被人往反方向拉走。 当我感受到背后传来的冲击,才发现把我拉开的是装备着打铁的箒。 「笨蛋!你在做什么!想死吗?」 「放开我!那家伙根本就是在耍我!让我揍扁她!」 方才的那道剑招,是我从千冬姐那里最早学会的「真剑」招数,我到现在都还能清楚想起第一次看见它时的情景。 「听好啦,一夏,刀是用来挥的,只是试着挥舞称不上是剑术。」 对于第一次将那沉甸甸的钢铁制品握在手上的我来说,其重量光是试着举起都很困难。 仅仅只是拿在手上,我就已经开始冒汗,就算想要摆出架式,也因为重量的缘故而抬不起刀刃。 「很重吧,这就是能够夺走人命的武器重量。」 冰冷、闪着微弱光芒的刀。 为了斩人而诞生、制作、锻造的存在。 「你要思考挥动这样的重量带有什么意义,这就是所谓的强悍。」 千冬姐说这句话时眼神严厉,却又带着些许温柔,看起来有点眩目,是和平时不同的表情。 所以我为了能够多少成为千冬姐的助力而追求如何变强……没错,自从那天起,我一直—— 「让开,箒!如果你敢妨碍我的话,连你我都——」 「啧!给我差不多一点!」 啪!脸颊突然被打了一下,我不由得飞了出去,身体打横倒在地上。 脸上感觉到的疼痛与触碰到地板的冰冷,让我已经达到极限的愤怒由顶点落下。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用我听得懂的方法说明!」 「那家伙……那是千冬姐的资料,是千冬姐的!是只有千冬姐才会拥有的东西啊!那是……可恶!」 黑色IS在竞技场中央动也不动的,看样子是针对武器或是攻击做出反应的自动程序设定,我刚才的拳头似乎没有被当作是攻击。 「你这家伙……每次都千冬老师千冬老师的。」 「不只是这样哦!那样使用莫名其妙力量的萝拉我也不喜欢,对于黑色IS和萝拉……两个都是……不让我打一拳的话我不会甘心!」 力量——所谓的强悍,指的并不是攻击力,那种东西称不上是强悍,只是暴力而已。 「总而言之,我要打扁那家伙,所以我得先冷静下来。」 「虽然我明白你的理由,但是现在的你又能作什么?在白式已经不剩能源的状态下,你想怎么战斗?」 「呜……」 箒的意见很正确;虽然那架黑色IS恐怕也没剩多少能源,但是如果不能一击打倒她就没有意义了——而现在的白式别说是一击,就连展开装甲的能源都不剩。 「紧急事件命令!个人赛所有比赛终止!状况判断为D级,为进行镇压,将派出教师部队进驻!来宾、学生请立即避难!重复一遍!」 「你也听见了,就算你不做也有人会处理这状况,所以——」 「所以没必要勉强跳进危险的场所,对吗?」 「没错。」 箒的确是对的,虽然我的逻辑思路很清晰,可是意识却——拒绝这份提案。 「不对,箒,完全不对!我不是『非做不可』,而是『想做所以做』;其他什么人怎么想我不管,但是如果要我从这里退开的话就不是我了,不是织斑一夏!」 「啊,笨蛋!那你说要怎么办!能源已经——」 「没有的话,从别的地方拿就好,对吧,一夏?」 「查理斯……」 查理斯似乎已从刚才的电击中恢复,轻轻地落到我们身边。 「如果是普通的IS就没办法,但是我想我的里凡穆应该可以用核心回路转移能源。」 「真的吗?那就拜托你了!快点帮我!」 「可是!」 查理斯严肃地指着我表示——她的语气反常地强硬,不允许任何辩驳。 「可是,你要答应我,绝对不会输。」 「那当然!我在这里郑重发誓,输了我就不是男人。」 「那,如果一夏输了的话,明天就要一整天穿女生制服上学。」 「呜……!可、可以啊!反正我又不会输!」 稍微开点玩笑的对话适度地消除了一些紧张的成分,而我那颗不知不觉被怒气冲昏的脑袋,现在也冷静到刚好的程度。 「那么就开始吧……打开里凡穆的核心回路,允许释出能源——一夏,把白式的模式设定在单一领域限定,这样应该就可以用零落白夜了。」 「哦,我知道了!」 里凡穆伸出的缆线接上形成护手状态的白式,能源经由缆线流了过来,仿佛一波波涌至的力量奔流;我一面感受着这份力量,一面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 (这……和初次启动IS的感觉一样……) 我似乎从很久以前就晓得这种感觉,有种不可思议的一体感和怀念的感觉,还有宛如世界重生一般鲜明的视野——这份能够完全感觉到周围的触感。 「…………」 这是什么呢?无论如何,现在都不需要探究这种事,更重要的是眼前的问题。 「完成!我已经把里凡穆所有剩下的能源都给你了。」 如同她所言,里凡穆开始化成光的粒子,逐渐由查理斯身上消失。 而白式则是以单一领域限定模式再度在我身上开始构成。 「果然最极限只能够使用武器和右手。」 「这样就够了!」 白式了解我将要使用零落白夜,为了挥动「雪片贰型」而只将右手的装甲具现化。 没有防御,被打中马上就会死,好一点也会身负重伤,可是我已经做好了承受一击的准备,接下来——就轮到我了。 「一、一夏!」 至今一直旁观的箒,忍不住开口说话,她的眼睛直盯着我,十分认真。 「不要死……绝对不要死!」 「你担心什么啊,笨蛋。」 「谁、谁是笨蛋!我是对你——」 「相信我吧。」 「咦?」 「相信我吧,箒。不用担心也不用祈祷,只要相信我然后等着我就可以了!我一定会获胜回来。」 ——我再也不会弄错强悍的意义了,我知道什么是没有力量的强悍,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为了守护某人而不断坚强的人。 那么——那么我也想为了某人变强,我希望如此。 「那我走了。」 「啊,嗯!要赢哦,一夏!」 在和箒约好会获胜后,我面向眼前的对手。 我瞥了查理斯一眼,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点了一下头——这样就很够了! 「好了,来吧,你这假货!」 我右手中握着的「雪片贰型」呼应我的意志,将刀身展开。 「零落白夜——发动!」 嗡……这小小的反应听起来就像是白式的回答——只见拥有能够消去所有能源,将之彻底无效化的力量的刀刃,以将近原本两倍的长度出现。 (这次就算不变这么大也没关系,所需的是速度和锐利,以及能够迅速挥刀抽出、洗练的刀刃。) 我集中注意力,想象黑暗之中射入一束光芒,接着变细、变锐利、变尖。 当这份集中达到顶点时,雪片开始出现变化——原先只是放出强大能源的零落白夜刀刃集结起来,变得细而尖锐。 当变化终于结束时,雪片原先的实体刀刃已完全消失,刀柄以上只剩零落白夜的能源刃——而能源刃也集结到只剩下日本刀的形状。 (谢谢你,白式,那——我们上吧!) 我将刀收到腰间,摆出拔刀术的架式向着黑色IS。 那是我结合千冬姐的教诲,和从箒那边学到的姿势——「一闪二断的架式」。 「听好啦,要利用刀的重量挥动抽出,不是拿在手上,而是要当作自己的一部分,斩击的时候不要有多余的动作,没有空隙,不疏忽。」 「啊,为什么不懂呢!我做给你看,要看好哦!」 两人的姿势在我脑海里重叠,接着变成我自己的架式。 我放低身子摆好架式,将拿着刀的手绕到自己的身后,眼睛则专注地注视着正前方;心中浮现静止无波的水面。 接着,仿佛能响应所有的动作一般,我将自己的感觉——那份意识,封闭在单独一点,也就是位在正前方的敌人身上。 「…………」 黑色IS挥刀向下,那是和千冬姐一样,迅速锐利地由敌人肩膀劈向另一侧腰间的招数,可是里面并没有千冬姐的意志,也就是说—— 「只不过是模仿而已!」 锵!我由腰间挥出的横向一击将对手的刀弹开。 接着我立刻把刀举到头上,纵向垂直地斩开对手。 这正是「一闪二断」的架式,第一下是电光石火的一击,第二下则将目标斩断。 「叽、叽……喀……」 滋滋……紫色的电流跳动,黑色IS被切成两半;而在萝拉即将失去意识的瞬间,我和她四目交接,只见她的眼罩脱落,露出了金色的左眼。 她以一种十分软弱,仿佛被抛弃的幼犬一般的眼神看着我,好像在说:帮帮我。 「……唔,那我就不揍你了啦。」 我抱住失去力量落下的萝拉,一个人自言自语着;至于萝拉到底有没有听见呢?这点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 「给你一个忠告:和那家伙见面,要有坚强的心理状态,因为那家伙明明还很嫩,但是却不知道为什么特别容易刺激女人,一不小心可能会迷上他哦?」 教官很高兴似地这么说,总觉得还带着些许害羞的成分,让人看了不太开心。 所以——我现在懂了……对,那是有些吃醋的感觉。所以我终于忍不住问了: 「教官也迷上他了吗?」 「姐姐怎么会迷上弟弟,笨蛋。」 她笑着这样说,让我更冷静不下来;能让教官露出这种表情,那个男人——让人羡慕。 然后……相遇之后明白,战斗之后了解。 所谓的强悍——究竟是什么呢? 应该有无数个答案吧。 可是,我和其中一个答案强烈地相遇了。 「所谓的强悍就是心所在的地方,自己的立足之地——我想应该是指『经常思考自己想变成什么样子』的这件事。」 ……是这样吗? 「应该是吧。连自己想做什么都不知道的家伙,别说强弱了,连该怎么走都不知道吧?」 ……怎么走? 「要往哪里去,为什么要去……之类的。」 ……为什么要去? 「也就是说,只要做想做的事就会赢,有无聊的顾虑或是压抑反而不好吧?」 然后,这家伙——这男人——笑着说: 「想做的事一定要做,人生不就是这样吗?」 ——那……你呢……?你为什么想变强?为什么会如此强悍? 「我才不强呢!我啊,一点也不强。」 他那一口咬定的回答,让我说不出话来。 拥有那样子的力量,还说自己不强,我实在没办法理解。 「可是,如果说我强的话,那是因为——」 ——那是因为……? 「因为我想变强,所以才会如此强悍。」 —— 「而且有些事是如果变强的话,我想要做的。」 ——想要做的……? 「我想要保护某个人,我想用尽我的一切,只为了某人而战。」 ——这,简直就像是……那个人。 「对啊,所以……我也会保护你哦!萝拉o博德维希。」 听见这句话,我的内心第一次因为冲击而强烈地动摇。 「我会保护你哦!」 他这么说着。我——啊,对了!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我,心动了。 我迅速跳动的心脏这么表示着。在这家伙面前,我只有十五岁,只是个「女孩」。 ——织斑……一夏。 啊,这……没错。 我好像迷恋上他了。 「唔,啊……」 阳光从天井洒落的感觉唤醒了萝拉。 「你醒啦?」 她记得这个声音,她听过——不只是这样,萝拉一瞬间就能够判断是在哪里听过的,那是她十分敬爱的教官,织斑千冬。 「我……怎么……?」 「你的全身都因为超出负荷而引起肌肉疲劳和瘀伤,暂时大概动不了了,不要勉强自己。」 千冬说完便想转移话题,但萝拉不愧是她过去的学生,没有那么容易诱导。 「发生了……什么事……?」 萝拉勉强抬起上半身,脸部同时因为穿透全身的疼痛而扭曲,但是她的眼睛仍紧盯着千冬。她的左眼为了治疗而将眼罩取下,是和红色的右眼完全不同的金色,而这只奇妙的眼睛,只是直勾勾地透露着困惑。 「呼……基本上来说,因为这是重大案件,所以一切都属于机密事项。」 可是,千冬也晓得对方不是听到这种答案就会放弃的人,所以她以沉默表示接下来的话不可以告诉别人后,慢慢地开口。 「你知道VT系统吧?」 「知道……正式名称是ValkyrieTraceSystem(瓦尔奇丽雅回溯系统)……是记录过去IS世界大赛部门得奖者动作的系统,我记得那是……」 「没错,根据IS条约,现在所有的国家、组织、企业都全面禁止研究开发和使用,而你的IS里面就有。」 「…………」 「隐藏得很巧妙呢!操控者的精神状态、机体累积的损伤,还有最重要的是操控者的意愿……不!是愿望,似乎必须备齐所有这些条件才会发动。现在学园方面正在询问德军,委员会近期大概就会展开强制搜索。」 萝拉一面听着千冬的话,一面紧紧抓住床单;不知何时,她垂下了视线,望着眼下的虚空游移。 「因为我……希望这样。」 我想要变成你。 这句话虽然没有说出口,但千冬明白。 「萝拉o博德维希!」 「是、是!」 突然被叫出全名,令萝拉惊讶地抬起头。 「你是谁?」 「我、我是……我……是……」 她无法继续说下去,在现在的状况之下,她说不出自己是萝拉。 「如果谁都不是的话,那正好,你从现在开始变成萝拉o博德维希就可以了!反正时间多得是,毕竟你必须待在这个学园三年;在这之后……嗯,直到死去为止,你还有许多时间可以用,所以尽量烦恼吧!小姑娘。」 「啊……」 千冬的话让萝拉感到意外,由于她完全没想到千冬会鼓励自己,所以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的她,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千冬由椅子上起身离开;该说的话都已经说了,她准备回到教师的岗位上。 「啊,还有——」 千冬将手放在门上,没有回头,又再补充了一句话: 「你没办法变成我哦!当那家伙的姐姐,就会像我一样永远担心不完。」 她一定是笑着这么说的吧?萝拉总觉得是这样。 接着,在千冬离开房间几分钟之后,萝拉突然变得奇怪了起来。 「呼,呼呼……哈哈!」 啊,真是狡猾的两姐弟,两个人都是说完想说的话就逃跑。 说了这么多,结果还是得由她自己思考、还有什么比这个来得更狡猾呢? (自己思考、自己行动……吗?) 虽然光是笑出声就会牵动全身造成疼痛,但萝拉还是觉得很开心。 彻底输了,输得体无完肤,但她却觉得心情好得不得了。 没错!萝拉o博德维希,接下来才要开始—— ◇ 「个人赛因事故而中止;但由于和今后的个人资料指标有关,故将会进行全部的第一回合比赛。地点与日期时间的变更请在个人终端设备上确认——」 哔,有人把学校餐厅的电视关上;我原本一面吃着海鲜盐味拉面,一面看着电视屏幕,虽然外语片已经播完了,不过还是很滑顺呢……我是说面。 「嗯,和查理斯预期的一样。」 「是啊。啊,一夏,给我辣椒粉。」 「拿去。」 「谢啦。」 虽然或许会被人批评「明明是当事人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但是我们直到刚才还在老师们那边接受问话,等到终于被放出来的时候,餐厅已经快要关门了,于是我们急忙回到餐厅,却发现一大堆有话想问我们的女生已经等在餐厅里了。 总之还是吃完晚饭再说;决定先吃晚饭的我们坐在桌边,但电视上的跑马灯在此时显示有重要事项要宣布,就是刚才的那段内容。 「呼——我吃饱了!学校餐厅也好、宿舍餐厅也好,这个学园的食物能这么好吃,真是太幸福了……嗯?」 虽然我不知道原因,但是到刚才为止还等不及我们吃完饭的女生,突然一起非常沮丧了起来,她们消沉的样子简直就像是大和号战舰一样……对不起,其实我没看过。 「……优胜……机会……消失了……」 「交际应酬……白费了……」 「……呜哇啊啊啊啊!」 啪哒啪哒啪哒,只见几十个人一边哭一边跑走……怎、怎么了,怎么了? 「怎么一回事啊?」 「不知道……?」 我和查尔斯都陷入了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的状态,这下又发现了另一个「女孩子真是难以理解的生物」的例子。 当女生们离开之后,我看见有个人呆站着——那是我熟悉的青梅竹马,箒。 箒看起来像是灵魂从嘴巴里飘走了……总之我还是先移动到她身边。 「对了,箒,关于我们上个月的约定——」 「咕。」 有点反应,太好了,她还没死。 「我可以跟你在一起哦。」 「——什么?」 「我是说,我可以跟你一起……哦哇?」 箒突然像松开的弹簧一样动了起来,想都不想就吊住身高有一段差距的我的脖子——咕呃! 「真、真、真的……吗?真的是……真的、真的吗?」 你是要说几次「真的」啊?再说反而会变成假的了吧——不会吗。 「……嗯、嗯。」 「为、为什么?你、你不听我的理由吗……」 箒突然离开我,抱着胸口干咳。为什么她脸颊会这么红呢……嗯,算了。 「因为是青梅竹马的请求啊,我可以跟你在一起……」 「是、是这样啊!」 「……一起买东西之类的。」 呜!箒脸上的表情好恐怖……哦哦,哦哦!所谓鬼一般的表情就是这样吧? 「……这种……」 「哦、哦?」 箒的表情这种恐怖,最好不要刺激她;吃了硝化甘油和辣椒的胃必须delicate(纤细)而softy(……softy(懦弱的人)?)地对待。 「你觉得是这种事吗!」 滚开! 「咕呃!」 她使出加上腰部扭转的一记正拳,使我眼前仿佛突然盖上一片黑布似地变黑——正拳的黑墨(注:正拳的黑墨(正拳のブラツク墨す),音同于〈圣剑锻造师〉(SeikennoBlacksmith))……没事。 「哼!」 砰!唔,她的脚尖正中我的心窝。 笨,笨蛋,你的内裤都被我看见了哦……——跟你说,是白色的。 「呜、呜、呜……」 我当场瘫软在地,没办法看着气冲冲走开的箒……看来损伤十分严重,我暂时不想动,也动不了。 「我有时候会觉得一夏你其实是故意的。」 「什、什么?这是什么意思。」 「你说呢?」 查尔斯突然把视线转开。搞什么啊,到底是…… 当我终于恢复,已经是十五分钟以后的事了。 我一边摸着还有些疼痛的腹部,一边在查尔斯的对面坐下。 「对了,我有些事想问你。」 「嗯,什么?什么都可以问哦。」 刚吃完月见乌龙面的查尔斯,笑咪咪地回答着。虽然自比赛结束之后到现在,我们遇到了不少惨事,但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心情很好。 「用IS可以对话吗?呃,不是用私人频道,是在好像只有两个人的空间一样的地方对话。」 「嗯?嗯……我好像有听过——虽然被认为是IS彼此之间情报交换网络的影响,但实际上应该是操控者之间的波长相符,所发生的特殊交互意识干涉,应该是这样。」 「哦哦,可能就是这个!可是,波长……波长啊,实在是搞不太懂。」 「IS之中本来就有很多让人搞不清楚的现象和功能,再加上发明它的筱之之博士没有公开其全部的细节,而且现在又失踪了;虽然之前她曾在一个访问中说明IS有自我进化的设计,但是感觉上她本人也没有办法完全掌握,所以无法勉强描述。」 「哇,真像是束小姐会做的事耶……」 那个人基本上对于自己没兴趣的事情毫不关心呀……明明是件只要调查就可以明白的事,看来她是故意不做的。 我一边这样想着,一边突然注意到查尔斯的视线——可能是我的错觉,也或许是我多心,总觉得她的眼神里仿佛带着刺。 「……一夏,你所指的在只有两个人的空间说话,该不会是指和博德维希?」 「嗯、嗯,没错……」 「嗯——这样啊。」 查尔斯一边若无其事地回应着,一边去收拾餐具,拜最近的特训……又或是搭档产生的心意相通所赐,我马上就知道她心情不好。 虽然她本人尽力地不表现出来,所以表面上几乎无法察觉,但是当她陷入那个状态时,讲话的语尾会稍微加重,走路的速度也会稍微变快。 不过,她为什么又不高兴了呢?真是个谜。 「啊,织斑同学和迪努亚同学。你们在这里啊。刚刚真是辛苦你们了。」 「山田老师也是。一直做记录,很累吧?」 「不会、不会,我从以前就很擅长那种枯燥的工作。不必担心我。再怎么说我也是老师。」 嘿嘿,山田老师说着挺起胸膛,她那隆起的胸部因重量而摇晃,使我又不知该把视线停在哪里,只得悄悄转过脸。 「…………」 「一夏是个大色狼。」 虽然那只是在嘴边的自言自语,但我听得很清楚。 「什,什么?等一下,查尔斯!那是误会!」 「哼,天晓得。」 啊,受不了,她—为什么心情这么差?是因为不喜欢月见乌龙面吗?虽然我的确有告诉她等到最后再一口把蛋吃下去才是行家的吃法…… 「怎么了吗?」 「没、没有没有,什么事也没有。」 「这样啊……不提这个了,有好消息哦!」 山田老师紧握双拳摆出胜利姿势。胸部又摇晃了起来……唔,虽然是种眼福,但对眼睛不好。 「真的是好消息哦!从今天开始,男生的大浴场终于可以使用了!」 「哦哦!是这样吗?我一直以为至少要等到下个月耶。」 「这是因为啊——今天要对大浴场的锅炉进行例行检查,所以本来是学生们不可以使用的日子,可是检查已经结束了,那就没必要禁止两个男生使用了!」 太好了,太好了!真是太棒了!说实话,因为问题不断的锦标赛,让我正想要泡个澡消除疲劳。 不过啊……无论是上个月的班级对抗赛也好,还是我参加的比赛也好,都发生了出乎意料——完全不可能发生的事,现在疲劳值已经濒临百分之一百,真是让人高兴不起来的数字。 「谢谢你,山田老师!」 我因为太感动而握住山田老师的手——我的双手包住她的两手,注视着山田老师的眼睛应该像是镶了金线一般地闪闪发光……啊,泡澡真是太棒了!在日本人的文化中可以说是传统……不,就算说是灵魂也不夸张! 「那、那个……你靠那么近,老师会很困扰的!那个……」 「是?」 「不,没事,完全没事!应该没事吧?」 山田老师不知道为什么丝毫无法冷静下来,视线不断游移。说话的时候不看着对方的眼睛不行哦!你自己明明这样说过。 而且她的脸还很红,是感冒了吗?在梅雨季节感冒对身体影响很大,希望她可以多注意自己的身体。 「啊——……咳咳!」 查尔斯干咳了几声,插入我们的对话,我觉得她眼神的温度又比刚才下降了,为什么呢?有澡堂不开心吗?我可是很开心呢! 「总、总而言之,你们两个快去澡堂吧!今天的疲劳只要把热水浸泡到肩膀就会烟消云散了,对吧!」 「是!那就快点去澡堂——啊!」 我在很快地作出回答之后,才想起某件事。 山田老师的确是这样说的:「你们两个快去澡堂吧!」——「你们两个」的确是指我和查尔斯没错。 不妙,非常不妙。 查尔斯到目前为止还是以男生的身分上学。 如果我们分开进澡堂会很不自然,而且那还是在强力要求下才得以让我们使用的大浴场,这么浪费的用法一定会遭人白眼。 「呃,呃……那个……」 「怎么了呢?好了好了,两个人都赶快去拿换洗衣物吧!大浴场的钥匙在我这边,所以我会在更衣处前面等你们哦!就这样。」 山田老师说完便啪搭啪搭地离开了……啊,该怎么办才好…… 「……查尔斯。」 「嗯、嗯,伤脑筋……耶,怎么办?总、总而言之,我们先回房间拿换洗衣物吧。」 「嗯只好交给老天爷,看会不会想出一些好方法了……」 由于我们的心意相通——所以她当然会了解;总之我和查尔斯先回到房间。 我们在拿衣服的时间里还是没有想出好方法,连闲话家常的力气也没有,只是默默地准备洗澡。 然后—— 「啊,你们来啦!那就请进!你们第一个洗哦!」 「谢、谢谢……」 情绪有些高亢的山田老师目送我们,一边说着「慢慢来~」,一边关上更衣处的门。 接着沉默的时间来到,我和查尔斯背对背IN更衣处。 「…………」 「…………」 不行,这样下去不行。我想要泡澡,可是再怎么说也不可能跟查尔斯一起。 那个……虽然我曾经看过一次她的裸体,但是这是另一回事。理所当然的,这个年纪的女孩不可能随便在男人面前露出身体。 而且我也必须尽力避免看见女孩的裸体。 虽然人家常常说「又不会少一块肉」,但是这误会可大了,是非常严重的错误、很白痴的想法。 会减少——女孩的尊严、高贵、价值,都确实地会减少。 理论上应该守护女孩的男人,怎么可以如此贬低她们呢?这才是箒说的「不知羞耻」。 「呃——……查尔斯?」 「是、是?」 为什么语气这么有礼貌?唉,算了。 还是得看着对方的脸说话——背对背难以说出口的话,如果看着对方的脸的话,常会意想不到地脱口而出,真是令人感到不可思议。 「查尔斯今天也累了吧?去泡澡吧!我会在更衣处打发时间,差不多了我就会回房间。」 「咦?那一夏怎么办?」 「不可能一起泡吧?嗯,反正就是这样,查尔斯你慢慢泡我回房间冲澡忍耐一下就好。」 男人就是要默默忍耐,反正为了配合搭档查尔斯,这一点小事也不算什么。对不认识的人我无须负担道义责任,但是查尔斯对我有很多恩情和照顾。 现在的社会,就算女生突然使唤起素未谋面的男生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但要是我遇到了一定二话不说拒绝;无论对方是男女老幼,无礼、不合理而且不合道义的命令没有理由非听不可。 反过来说,一旦具有我能认同的理由,这样的行为便有着意义,我一定尽力办到。不要看我这个样子,从所有的家事到按摩我都很拿手,千冬姐挂保证!虽然是自卖自夸,但我可是个很好的家庭主夫哦,嘿嘿。 「没、没关系啦,我在更衣处等你。那个……我没那么喜欢泡澡,可是一夏很喜欢吧?」 「喜欢!」 这当然! 要我评估吃饭和泡澡两者的重要性,一定是泡澡获胜;如果吃饭加上精心烹煮的料理的话那倒是另一回事——咦?为什么查尔斯会满脸通红? 「怎么了?」 「没,没有!总、总而言之,一夏你去泡吧!不用在意我,嗯?」 「……可以吗?」 「嗯、嗯。」 「那我进去啰!查尔斯,谢啦!总有一天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既然她都这么说了,再拒绝就太不解风情了。知道可以泡久违的澡(而且还是大浴场!),让我的心情越来越好。 于是我先移动到查尔斯看不见的地方,在那里把衣服一口气脱掉。虽然IS装比较麻烦,但男生脱衣服就是比较轻松。我可不是开玩笑,花不了穿上时间的一半。 「那我进去啰。」 「嗯、嗯,慢慢来。」 我在进入大浴场之前知会了查尔斯一声,但是不知为何,她回答得很心虚,是打算要恶作剧吗——应该不是吧? 「唔哦!」 好大!真的好大。 大浴场里有一个大浴池、两个有按摩和气泡功能的中浴池,还有一个桧木浴池;此外还设有蒸气室、全身式淋浴,连瀑布式按摩水柱都有。 设备实在是太完善了!能生在日本真好!日本国直营万岁! 哇,心情真是太好了,真想尽情使用这浴场里全部的设施!看见这些而不感到兴奋的话就不是日本人——不,就不是人了啊! 「嗯,等一下,冷静点;所谓欲速则不达,总之先把身体洗干净吧!」 得先洗身体才行,真是的。 「哇哈哈哈哈!」 大喊大叫也没关系!因为这里是大浴场啊!(注:好孩子请不要模仿) 我压抑住雀跃的心情冲洗身体,快速冲去沐浴乳——泡澡之前洗一次,泡一会儿之后再洗一次,接着再泡一下以后起来,这是我的泡澡规则;虽然不遵守也没关系,但是遵守的话泡澡的感觉会比较好,所以我总是遵守。 我洗完身体之后,将全身浸到期待已久的大浴池里。 「呼唔唔~~」 啊,这种在全身舒展开来的舒适感、疲劳与身体僵硬融化的虚脱感,以及热气所带来的舒适压迫凰&疲劳感……我一边放松全身,一边将脑内的想法屏除、什么也不想,只是放空自己地彻底享受泡澡。 「啊——!我复活了~~」 复活了~~复活了~~复活了~~…… 真不愧是大浴场,连回音都这么好听。嗯,这简直就是宣传泡澡重要性的一个浴场,应该贴个金色星星然后再打甲上上。 于是泡在浴缸里的我就这么忘了时间,睡意渐渐向我袭来——也许是因为我已经很疲劳困倦了,在十足地放松之后,睡魔就来把我带走。 (啊……这样下去我会睡着) 这样就会溺死了,这可真是不太妙。 喀啦喀啦喀啦…… (……?是我的错觉吗?我好像听见更衣处的门被打开的声音……) 可是我现在脑袋已经昏昏沉沉了,有可能是我幻听。 啪哒啪哒啪哒。 我听见一双美腿走在湿瓷砖上的声音。 我之所以知道是美腿,是因为声音听起来很美,声音美的话通常声音的来源也会很美,嘿~~ 「我、我进来啰……」 「!」 我快速抬起一半浸在浴池里的脸,只见在蒸气的另一边出现了一丝不挂的查尔斯。 她身上当然围着毛巾,不过是薄薄的运动毛巾,后面肌肤的颜色隐约可见,而且因为逆光的缘故,身体曲线看得非常清楚。 「什、什、什么?」 「……不、不要看!一夏你这色狼……」 「对、对不起!」 啊啊啊啊啊,为什么我要道歉呢? ——搞不懂!虽然搞不懂,但还是道歉吧! 接着我快速转向右边,跟IS的快速旋转一样的反射与速度,人体真是太厉害了! 「怎、怎、怎么了?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啊,我的确是有叫你一起进来泡,可是那是指我不在场的情况下——你到底为什么会进来呢,查尔斯同学?」 啊啊,不行,我脑袋一片混乱;虽然我自己也晓得自己的状况,却无法控制——是说,这种情况要怎么控制呢?谁可以收集……收集鬼哭神号?要是浴场里有亡灵一边啜泣一边收集东西——咿,好恐怖哦! 「你、你不喜欢和我……一起……?」 「不,没有这回事!」 这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硬要说的话——是困扰!没错,困扰!我是身心健全的十五岁男孩,和别人一样对异性有兴趣,要说完全没有性兴奋是骗人的。 而这样的我居然在这个虽然广大但却完全是密室的空间(而且高温潮湿还有回音!)里,和全裸的女生单独在一起,这很不妙,我觉得很不妙;现在我背后隐约可以听见查尔斯的呼吸声,让我的心脏噗通噗通跳。 「我最后那个觉得还是想来泡泡看——要是你、你觉得很困扰的话,我还是起来 好了?」 「不,不用、不用,要起来也是我起来,我已经泡够了,而且——」 「等、等一下!」 她突然大叫要我停下,我因为惊讶而停下说话和动作。 「那、那个,我有话要说!因为很重要,所以我希望一夏可以听……」 「我、我知道了……」 如果她有重要的话要说,那么我不可能不听,于是我将已经抬起的身子再度浸到浴池里。 可是我当然也不可能直视查尔斯,只好在浴池里转到右边,背对着查尔斯听她说话。 「那个……你还记得自己之前讲过的话吧?」 「之前说过的……该不会是『留在学园』的那件事?」 「对、对……那个,我想要待在这里,因为我还没有找到自己的栖身之处,而且……」 「而、而且?」 不知道为什么,她以沉默代替回答;我们的对话突然停止,整个浴场陷入一片沉寂。 噗通。 「呀!」 「怎怎、怎么了?」 她突然发出可爱的叫声,使我的声音也跟着慌张起来。 「只、只是被水滴滴到……吓了我一跳而已。」 「这、这样啊……」 「…………」 「…………」 然后沉默再度持续着,偶尔从天花板掉下来的水滴,感觉似乎异常地大。 唰…… 「查尔斯?」 由于听见了在浴池中移动的水声,我反射性地将脸转向声音的来源。 「不、不可以看这里!转过去!」 「对、对不起!」 虽然蒸气弥漫,但我们之间的距离不到一公尺,所以我的确可以看见查尔斯面对着我。 (她、她想做什么?不行,是因为脑充血吗?我觉得头好晕……) 但是我恍惚的意识却在下一个瞬间被吓醒。 啪的一声,查尔斯用她的手碰了碰我的背。 「查、查理——」 她的手从背后抱住我。纤细的身体紧贴着我的背,我的心脏跳得简直就要从我嘴巴里跳出来。 「一夏,是因为在这里所以我才会说的——因为有你在,所以我才会想要待在这里。」 「这、这样啊……」 虽然对我来说,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是如果能稍微帮上查尔斯的话就太好了。 我觉得周遭的人过去怎么对我,也会让我想要这样对待周遭的人——别人温柔地守护我,我便也希望能给予某人一点这样的温柔,然后守护他们,我是这样想的。 「还有啊,那个……我还决定了一件事。」 「还有一件事……?」 「嗯,我的生存之道,是一夏教我的哦?」 「是、是这样吗?」 「对啊。呵呵,一夏对于跟自己有关的事,每一样都很迟钝耶!简直到了让人讨厌的地步。」 「这、这……抱歉。」 「没关系,我原谅你,可是你以后可以叫我夏绿蒂吗?两个人独处的时候再这样叫就好。」 「这是你真正的……?」 「对,我的名字。妈妈给我的,真正的名字。」 「我知道了,夏绿蒂。」 「嗯!」 查尔斯——不,夏绿蒂,很高兴地回应着我,简直就像个孩子一样天真,我马上就能想象她平常那无忧无虑的表情。 「对、对、对了,那个……如果我们继续维持这个姿势,说实话可能会发生不太好的事……」 虽然刚才还没有发现,不过当我重新注意到我们紧靠的部分时,会在意那紧贴着我的柔软隆起也是没办法的事。 尺寸应该是一般大小,不过充满弹性的形状很不错———我到底是在想什么啊! 「啊、啊啊,嗯!对哦!我、我……先去洗身体和头发哦!」 夏绿蒂终于对自己的状态产生自觉,连忙哗啦哗啦地发出水声离开我,从浴池里站了起来。 「不、不可以偷看这里哦?」 「我、我才不会偷看……」 「……明明偷看也没关系的……」 她最后好像自言自语了些什么,但是因为被水声盖住了,所以我听不见。 接着我和夏绿蒂交替泡澡,在轻松地享受了整整三十分钟之后离开浴场。 ——当然,我们分开穿衣服;先让夏绿蒂起来穿衣服,我等着。 男生穿衣服只要一瞬间,马上就完成了——看,换好了。 「那我们回去吧。」 「嗯。」 夏绿蒂点头回应着;大概是因为刚泡完澡,所以她的脸颊一片晕红。 虽然她穿着跟平常一样特制的束胸,但湿润梳向后方的头发让我莫名地心跳不已。 回到房间之后的我们,先是漫无目的地说了些话,之后就睡着了。我记不太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一定是因为我累了吧……大概。 就当作是这样吧。 ◇ 隔天,夏绿蒂在早自习时并没有现身。 在餐厅时,她只跟我说「我先走了」就离开了,发生什么事了呢? 我环顾整个教室,除了夏绿蒂之外,劳拉也不在,她应该是因为昨天的伤势所以还在休息,要不然就是被老师叫去问话了。 「各、各位同学,大家早安……」 山田老师进入教室时不知为何脚步蹒跚,不晓得她一大早是受了什么伤害——因为荷包蛋没有煎成半熟所以心情不好……之类的吗? 「织斑同学,虽然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把我当成小孩是不行的哦!老师很生气!唉……」 很生气……可是她一点霸气也没有,不过这是男一回事。对不起,老师。 「今天啊那个我要跟大家介绍一位转学生;虽然是转学生,不过我们已经介绍过 了,呃……」 山田老师的说明让人搞不清楚……什么?转学生? 班上的同学好像也有反应,同时骚动了起来。现在明明是这个时期,而且这个月已经来了两个转学生,还会再来吗?这是怎么回事? 「好了,请进。」 「打扰了。」 咦?这个声音—— 「我是夏禄蒂?迪努亚,各位同学,请多多指教。」 穿着裙子的夏绿蒂鞠了一个躬——包括我在内,班上所有人都吓呆了,但是大家还是有礼貌地低头回礼。 「呃,这位迪努亚同学就是那位迪努亚同学,就是这样。唉……又要重新分配宿舍房间了……」 原来如此,山田老师烦恼的是这个。 ……等、一、下? 「咦?迪努亚同学是女生?」 「我就觉得有问题!原来她不是美少年,而是美少女啊。」 「咦,织斑同学,你们明明同一间房间,难道不知道——」 「等一下!昨天男生的确有用大浴场吧?」 窃窃私语窃窃私语!喧哗声包围了整个教室,而且一下子就涌出来。 ——啊,不妙,我觉得不妙。 碰!教室的门仿佛要被踢破似地打开。 「一夏!」 碰碰碰现身的是凰铃音,她的表情充满了有如烈火一般的怒气,背后好像出现了一条龙——哦哦,这就是中国四千年的历史啊! 「去死!」 她展开IS装甲,同时用全力张开双肩的冲击炮。 ——啊……我这下子要死了—— 明天早报的头条已经决定了。 「高中一年级男生不幸被同年级的女生杀害,尸体不成人形,同学口中发出惨叫。」 「是肉酱!」「是西红柿酱!」「是掉到地上的柿子!」「或是无花果!」「破掉的铝罐可乐!」「或是百●可乐!」 喂,最后两个明明就一样—— 滋咚咚咚咚! 「呼——呼——呼——!」 铃因为极为生气而导致肩膀上下起伏,样子看起来仿佛是气得毛都竖起来的猫——嗯……咦?我……还活着……?我还活着? 「…………」 不晓得是不是千钧一发,插入我和铃之间的是——居然是那个劳拉! 她身上包着黑色IS「黑雨」,大概是用拿手的AIC抵销了冲击炮,可是仔细一看,却不见之前的那架大型轨道加农炮。 「你救了我一命,谢啦……是说你的IS已经修好啦?好厉害。」 「……幸好核心没有问题,用备用零件重新组装好了。」 「嗯,这样啊——唔?」 突然之间—— 真的是突然之间,劳拉抓住我的胸口,往她拉去,接着她——强吻了我。 「????」 惊天动地! 谁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包括铃在内,在场所有人都张大了嘴,每个人都是这样的表情,我也一样。 「你、你是我的新娘!已经决定了!不接受异议!」 「新娘?不是新郎?」 我因为感到十分混乱而冷静地吐槽,说不定我是很厉害的艺人——好了,因混乱产生的自我陶醉到此为止。 「我听说日本的习俗是对喜欢的对象说『当我的新娘吧』,所以你是我的新娘。」 是谁跟她乱讲一通的?喂!叫该负责的人出来。 ——嗯? 「你、你、你……!」 铃音啪哒啪哒地开阖着嘴,却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简直就像金鱼一样;可是我总是甩不掉危险的预感,简直就是金鱼注意报……咦? 「你这家伙啊啊啊!」 锵!她再次启动冲击炮。 「等一下!不是我的错!再怎么说我也是被害者啊!」 「当然是你的错啊!全部!绝对!都是你的错!」 也太不讲理了吧! 但是看样子已经过了可以和她讲理的阶段;由于我感觉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胁,便试着从教室后方的侧门逃跑。 哔——! 雷射掠过我的鼻尖,我提心吊胆地转过头去。 「唉哟,一夏同学?你是要去哪啊?我有件事一定得要对你说才行!嗯,虽然很突然,可是有急事,哦呵呵呵呵……」 咿!西西莉亚血管爆出来的部分有一、二、三……少说也有五个!只见她缓缓地起身,手上握着的是「星光mkIII」,光的粒子正逐渐形成她背上的BIT……太迟了,IS装甲已经包裹住她的全身。 事情更加不妙了! 我放弃逃到走廊上,转向窗户,因为这里是二楼,所以可以跳下去没关系;在最糟的情况下,只要展开白式就—— 咚! 诸如此类、如此这般……南都真好啊(注:这里的「南都」(nanto)与「完途」(kanto)与日文的「诸如此类、如此这般」同音。),我是说字面上的意义;完途真好啊,我是说字面上的意义。 我眼前突然插了一把日本刀……咦?现在是战国时代吗?战国IS学国……之类的?虽然无关紧要,不过淀君(注:日本战国时代的人物,为丰臣秀吉的侧室。)的IS好像很强——我猜的啦。 「……一夏,你打算要怎么解释啊?」 「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想要要求解释的人是我啊——哦哇!」 我才懒得听!锐利的斩击代替这句话向我袭来……哇啊,笨蛋,住手!是要我死吗!住手啊,笨蛋! 不行、不行、不行!再这样下去,我真的会被杀死,于是我弯腰放低身体,开始没有收件地址的逃亡——糟了,我已经连自己在说什么都搞不清楚了。 碰! 「咦?」 我撞上了什么应该说,对方是谁?我半反射性地抬头。 是夏绿蒂。 「嘻。」 「嘻、嘻。」 啊,这就是所谓天使的笑脸吧?仿佛地狱里的佛祖一般,于是我也回以一抹天使的笑容——我本身也不差呢! 「一夏在我面前和其他女生接吻了耶,我好吃惊哦!」 「那个——……夏绿蒂?我是『被亲』,不是『接吻』,而且你为什么要发动IS?」 「为什么呢?」 「高速切换」——看来并不需要,夏绿蒂并没有叫出手上的武器。 没错,因为她最强的武器已经跟装甲一起展开了,所以不需要其他的武器。 啪!盾牌随着火药轻微的弹开声卸下,出现了六九口径的冲桩机「灰色鳞壳」,俗称「盾牌杀手」。 「哈、哈哈、哈哈哈……」 人类如果超出极限的时候好像就只能笑了——曾经有位音乐家这么说过。是啊,说得没错……! 碰咚! 在这一天的早自习中,巨响和爆炸声,以及不间断的冲击,一如其字面意义地摇撼着教室。 终章 来自深红的沉睡 「嗯——……」 这真是间奇妙的房间。 房间的每个地方都塞满了备用的机械,缆线像是树海一般延展开来。 在宛如树根的金属上行走的是机械松鼠,而有时候会掉到地板上的螺丝便好像橡果一般。 喀啦喀啦喀啦喀啦的声响,听起来像是以前一般人所使用的硬盘写入档案的声音。 辨认不需要的零件、分解其构成材料并吸收,再构成其他形状的松鼠,全世界只有这里有。 对,这里是——筱之之束的秘密基地。 「哦——哦——」 喀擦,喀擦…… 喀喀喀喀喀…… 「哦~~」 筱之之束的样子看起来比以前更奇特。 她穿着有如天空一般蓝的洋装,就像是童话「艾丽斯梦游仙境」的艾丽斯一样,围裙和背后的大蝴蝶结很引人注意。 不愧是箒的亲姐姐,她们的五官很神似,然而大不相同的,是带那炯炯有神的凤眼与束那睡眠不足造成的不健康混浊凤眼——束的眼睛下方,有着堆积了好几年的黑眼圈。 这可能就是人家说的「天才无法从思考中解放出来」,连梦都变成试验过去理论的场所,从来没有安稳睡上一觉的经验,束甚至无法想起真正的睡眠到底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束和妹妹不同,别说是剑术了,几乎所有的运动她都不会,也没做过,但她的身材依然挺直匀称、曲线圆润。 而最引人注意的,便是她那丰满隆起的胸部—— 或许是因其尺寸不合吧,她胸部的钮扣几乎绷开,白色衬衫的缝隙之间可以看见妖艳女人的肤色。 加上她头上的发箍也可以说是个问题,毕竟上面装着白色的兔耳朵……说起来,她根本就陷入了单人扮演「艾丽斯梦游仙境」的状态。 艾丽斯加上白兔是一种搭配错误的打扮,但这就是束的兴趣,也是她喜欢的服装;上个月的她则是自己扮演所有「糖果屋」的角色,不用说那样子看起来有多莫名其妙。 而这么打扮的束正待在奇妙的椅子里面。 在椅子里面——这种形容方式很奇怪,但也只能这么形容。 银色椅子发出银色的光芒,椅身广大而弯曲,仿佛笼子一般罩住束的身体,外表看起来和恐龙的骨酪化石有几分相似。 而只要束一移动指尖,上面连着的线便会让机关跟着移动。 喀擦,喀擦…… 喀喀喀喀喀…… 一旦她微微移动指尖,椅子的各个部分便仿佛拥有生命一样地动着,将指令传到尖端的小机械手;而接受指令的机械手快速地用摄子组合更小的零件。 组合成更小的椅子连结着更小的机械手。 在反复了数十次之后,动作终于结束,组合的成品是以奈米为单位的IS塑料模型。 不但异常而且没用,而且实在蠢到让人想赏她一拳的——「打发时间」。 「啊——做完了。」 完成了!而且包括上漆,遮盖表面到打磨都很完美,束很无聊似地说着,并走出椅子。 椅子紧密组装,一点松动的迹象也没有,但只是被束碰了某个部分就瞬间瓦解,变成碎零件的小山。 「嗯——……无聊、无聊啊。」 嘟噜滴啦嘟噜啦~? 教父的主题曲响起,这是迎向新世纪的小混混们专用的名曲,但是在遥远的极东之地竟然有人这么喜爱这首歌曲,作曲家大概想都没想过。 要是作曲家知道了,到底是会高兴还是感叹呢,说实话还真令人想看看。 「这、这个来电铃声是……喝!」 大跳跃,或者应该说是用跳水的姿势跳向手机;虽然碰的一声,马克杯和工具箱四处散乱,但束却一点也不在意,立刻将电话放到耳边。 「喂,喂喂?终日(注:「终日」(hinemosu)与束接电话所言的「喂喂」(mosumosuE)谐韵。)?」 嘟嘟——断了,两种意义上的「断了」。 「哇——等一下等一下!」 不知道是束的愿望实现,抑或是神明的恶作剧,手机再度响起——嘟噜滴啦嘟噜啦~? 「喂!——我是大家的偶像筱之之束——等一下等一下!小千!」 「不准这样叫我。」 「OK,小千!」 「唉,算了,我打来是有事想要问你。」 「什么事?」 「这次的事跟你有关系吗?」 「这次这次——是什么?」 束歪着头,不是在装傻,她是真的不知道。 「我是说VT系统。」 「啊,那个啊?唔呼呼,小千,你觉得那种粗糙的外行货是我做的吗?我可是十全十美又无瑕的筱之之束哦。再说,做出来的东西如果不十全十美又毫无瑕疵就没有意义了。」 「你不说我还忘了,关于开发那个的研究所,我已经在两个多小时之前让它从地面上消失了……啊,虽然不用说你也晓得,死亡人数是零,就跟扭断小孩的手一样简单——对了,小千,要扭断小孩的手很麻烦吧?只有我会这样想?唉哟,真奇怪。」 唔呼呼呼,束补上一阵笑声,圆滑地将对话告一段落。 「是吗,不好意思打扰了。」 「不会不会,一点也不打扰,只要是为了小千,我的时间将会为了你二十四小时全天候营业——不是便利商店哦!随时乐意为你服务!」 「好了,我要挂电话了。」 千冬啪的一声挂上了电话,这次应该不会再打来了。束一脸遗憾似地再次看着手机,不过在过了两秒之后就毫不在乎地丢下。 「哎呀,听见久违的声音,束感觉很开心呢!小千还是一样这么棒,可别跑到夕阳的另一头去了。」 束双手交叉在胸前,一面自言自语,一面呵呵地笑了起来。 织斑千冬和筱之之束的相遇始于小学时期,后来就一直同学校而且同班;当然,那是束刻意造成的,而千冬也知道。 但是,两人的关系却不只如此。 当千冬就读高中的时候,IS发表了,接下来好几年,千冬都以操控者的身分协助IS研发。 也就是说,千冬在IS的相关知识方面本来就超过了其他操控者一大截,理解程度也完全不同。 由于那些训练与独特的战术,她会成为IS世界大赛「MONDO?GROSSO」第一届优胜者也没什么好讶异的,这是当然的结果——至少束是这么认为的。 「可是小千为~~什么要退休呢?」 束至今依然不了解,无论年龄或是实力,千冬即使现在回到部队里也足以作为第一线,而且一定能立刻成为MONDO?GROSSO的下一届优胜候补。 可是,人心就是这么复杂奇怪而令人感到不可思议,即使是天才的头脑,也无法完全了解其深处。 ——正因为如此,她才想知道。在这世界上,束只对三个人感兴趣。 恰啦啦~?恰啦啦~?你们所有人都给我觉悟吧!啪恰啪恰!咕啊啊啊!啊,大哥大哥!想要的话,这条命可以给你啊! 突然响起一阵来电铃声——是说,这来电铃声真不得了。会拿含有「极●之妻」戏里面一部分对话的音乐当作来电铃声的,全国的一百万名戏迷里面大概也只有束一个人了;顺带一提,戏迷人数纯属估计,可能与实际人数有出入,请注意。不过其实束并不是这部作品的戏迷——而是当遇见千冬的时候,束会做出以上的反应。 她折起来的兔耳啪地竖得笔宜,这反应可说是胜过千言万语——为什么这支电话会打来呢?这还是第一次耶!还没接起电话,她就知道对方是谁。 「哎呀哎呀哎呀!好久不见!我一直一——————直都在等你耶!」 「——……姐姐。」 「嗯嗯,我知道你为什么打来。你想要吧?自己才有的、独一无二、无可取代的——箒的专用机。我当然有帮你准备啊!性能最强并且超出一般规格,而且还跟白的是一组。那架机体的名字叫作 『红桩』——」 后记 大家好、大家好,IS第一集上市之后又再度和大家见面了,我是弓弦。 托大家的福,IS第一集的评价很好,销售量超乎我的预期,已经决定要再版了!我要诚心诚意地感谢购买的读者,一切都是拜你们所赐,未来我也会继续努力以满足各位读者对我的期待,这段期间还请大家继续多多指教了。 接着接着——到了第二集,所有的主要女主角终于都到齐了!虽然未来仍会有其他的女角登场客串,不过包括夏绿蒂和劳拉,以及从第一集开始登场的班底们都到齐了。(※基本上啦,基本上。) 虽然在第二集最后也有稍微提到,不过接下来在第三集中,箒的姐姐、也是IS的研发者筱之之束将会正式登场,而且箒也即将终于拥有专用机——敬请期待这些发展!我现在期待okiura老师的插画期待得不得了,真的是等不及了! 说到这个,经常有人跟我说这部小说的背景设定十分详细,连不需要的部分都有……因为我对设定很着迷,所以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不过基本上我已经想完目前所有出现的谜团和伏笔,所以请各位安心! 顺带一提,我会把想到的点子写在文本文件里做笔记,所以关于设定和点子的文本文件已经有相当于半本小说的档案量了。 不过这个档案——没办法给别人看关于哪个部分要舍弃,哪个部分要采用,都只放在我的脑袋里,如果读了一定会搞不清楚是说我自己也搞不清楚了,不时会有「咦?这里是这样啊?」的疑问——不,的确是我自己写的啊…… 我还有很多想说的故事,未来也希望以不拖泥带水的情节与步调发行——这得要看我的努力与各位读者的反应,所以请多多指教;不过如果觉得很无聊的话也请直说(笑)。 这次。okiura老师也帮我画了非常棒的插画,我觉得很光荣而且无比感谢,真的很感谢老师每一集的协助。 除了实际放在书里的插画之外,还有一些设计稿,里头有很多各式各样的点子,我自己也受到很多刺激,想出了新点子。 这种「加入自己之外的感性」,在我经历多年的游戏开发工作里也是这样,一定能把作品推向靠自己的力量无法到达的地方。 再怎么说,作品一定不是作者一个人自己的东西,而是靠着许多人的力量和协助才能成型;当然,各位读者们也是其中的一部分,所以我的义务,就是找出大家的愿望和想看的东西。 我的工作是创作,所以我常提醒自己不可以有「这是只属于我的东西」这种想法,虽然作品挂着我的名字,但依然不是只属于我自己一个人的东西。 因为还有多余的页数,所以我多说一点关于IS的话题。 呃——其实这部IS在企划的阶段是完全不同的故事,除了IS之外没有任何共同点,因为初期阶段的企划是「女装美少年主角」(!)。 (不过主角的名字没有改变,还是一夏,因为我很喜欢。) 后来在和三坂总编辑讨论企划内容时,他给我了各种点子,接着经我重新汇整修改之后,便成为了现在IS的基本架构。(后来还取消了包括女主角箒的设定在内的三个不同的设定。) 虽然故事内容和我当初想得都不一样了,但是一边往下写,就一边觉得「这写得还真有趣!」其实也是因为我自己很想看,所以才会想着:「那就写吧!」。 我(至少在企划的时候)原则上通常只写我想看的东西,然后拿给别人看,请人画插画,出版,在经过这些阶段后,作品便会逐渐变成我前面说的「大家的东西」。嗯,一开始是作者自己的东西,那也没办法。 不过我尽可能从企划的阶段开始就会综合各式各样的意见开始着手。 作品的创作牵涉到许多人,可以加入自己之外的感性。 所以未来我也希望和各式各样的人共同创造出作品。 好啦,接下来我们就在第三集再见面吧!再会! 弓弦イズル2009年七月某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