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件发布时间:2015-02-08 19:01:33 更多内容敬请关注动漫之家在线轻小说站(http://xs.dmzj.com) 小说名称:这个是僵尸吗 本卷名称:第十四卷 对,反正我是家里蹲 是的,这是面试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任雷劈 录入:任雷劈 初校:任雷劈 修图:米大可 面试官「好,呃~名字是?」 春奈「我叫春奈!」 面试官「原来如此。呃~你上面写身高170……」 春奈「是的。基本上是170。」 面试官「原来如此。呃~胸围是89E罩杯?」 春奈「是的,我是属于穿衣服会显得比较瘦的类型。」 面试官「原来如此……不是骗人的吧?」 春奈「是的。我并没有说谎、虚报或是混淆视听。」 面试官「原来如此……呃~你的兴趣,上面写『用微波炉加热Range Rover休旅车』?」 春奈「啊,那是骗人的。请你忘掉。」 面试官「…………原来如此。呃~春奈小姐。你的初试不合格。」 春奈「啥!开什么玩笑!我这种能耐居然被刷掉!」 面试官「恭喜你初试合格。」 莉莉亚「对……对不起。」 面试官「你真谦虚,和刚才发飙的呆毛妹差多了。复试的审查项目是舞蹈。」 莉莉亚「舞蹈……吗?我对那并不拿手……对不起。」 面试官「哎,总之先试试看吧。放音乐!」 莉莉亚「那我跳啰……………」 面试官「好好好好好,先停一下——原来如此,没想到你是跳黑田民谣。」 莉莉亚「这样不行吗?对……对不起!」 面试官「麻烦你跳华丽一点——或者说,激烈一点的舞步。」 莉莉亚「我会的其他舞蹈——只有剑舞和枪斗术了。」 面试官「原来如此。应该算你通过……吧?……呃,我再想想。」 面试官「恭喜你通过第三次面试。」 优「谢谢」 面试官「这次呢,呃~要审查的是歌艺——你没问题吗?」 优「我做好对策了」 面试官「那么,就麻烦你开始吧。」 …………………………噗咻~ 呼呼呼呼~ 面试官「嗯,请你停一下。」 优「怎么样?」 面试官「难道说,你并不会吹口琴?」 优「不拿手」 面试官「完全是两手虚悬战术呢,那吉他也不行吗?」 优「不拿手」 面试官「然后你也发不出声音?」 优「没办法」 面试官「原来如此。」 面试官「最后要审查的是泳装。来到这里几乎等于合格了。」 彩香「嗯。反正妾身八成会落选……」 面试官「我们要拍照了,请你摆一些姿势。」 彩香「像……像这样?反正八成会失焦……」 面试官「麻烦你多点笑容。」 彩香「笑容是吗?妾身拚命挤也就这样了……」 摄影师「那个,不好意思。」 面试官「怎么啦?」 摄影师「不管怎么拍都只拍得到灵异照片耶。」 面试官「咦?唔哇,幽灵有够多的……这根本是团体照嘛。」 摄影师「我不想再拍了。」 面试官「……………………不错喔。嗯,你被采用了。」 彩香「不了,请容妾身辞退这次机会。反正像妾身这样,当上偶像也不会光彩。」 彩香的负面思考度检查 □ 害怕收银台。 □ 总是把手凑在嘴边说话。 □ 先存档一次,确认过装备以后,又存档一次。 □ 咦?门有没有锁? □ 口头禅是「硬要说的话~」。 □ 一得感冒,就担心自己会不会死掉。 □ 敬语不离口。 □ 觉得别人窃窃私语都是在谈论自己。 □ 对汽车喇叭介意得不得了。 □ 对二手烟介意得不得了。 □ 「这不是在整人吧?」 □ 说不出谢谢。 □ 角色职业往往选补师。 □ 流汗量多到不寻常。 □ 回到家后第一件事是「后悔」。 打勾数  结果 15    你的负面思考是负负依旧得负的等级呐。 9~    你属于慎重派。慎终且甚重的慎重派。 4~    介意太多了。这个社会没那么把你放在眼里啦。 1~    对日常生活不至于造成妨碍的思考模式呐。 0     反正你一项也没检查对吧? 序章「来打扫吧!这是足以名留青史的……大扫除!」 就算这样——发生吓人的事情,还是会让人受惊吓呢。 你相信灵异吗? 大家好。我是从某个角度而言,也属于灵异的相川步。 这世上有许多无法置信的事。 铃木一郎的存在、田中将大的存在、汉斯·乌尔里希·鲁德尔的存在。 尽管那些传说一时间难以取信于人,但确实是存在的。 没错,据说确实有圣诞老人,也确实有耶稣基督。 在这世上,根本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 我目瞪口呆。 感觉再没有比这更让人眼睛脱窗的事了。 我从来没遇过这么突然、这么具有冲击性的事。 友纪从电话那端传来的声音,在我脑海中重复响起。 「首领他……他遇刺了!」 毋须赘言,友纪提到的首领就是那个统率吸血忍者的吐血男,同时也是在魔法世界韦莉耶被称为恶魔男爵的恐怖人物。 什么人遇刺倒不算问题。 不过,光是从朋友那里听到有人遇刺就够惊悚了。 话虽如此,每三天就会被树叶剑捅一次的我,为什么非要对这种事讶异得失去声音? 那是因为恶魔男爵遇刺的时间点,未免太凑巧了。 「你说遇刺——是指被蚊子叮?」 姑且先确认一下好了。 我问了手机另一边仓皇失措的友纪,音量正如蚊鸣。 「只是被蚊子叮到哪会需要打电话啦!」 那倒也是。 虽然友纪笨得有名,也不至于耍宝到那种地步才对。 「至少也要被蜜蜂叮到,你才会打电话吧。」 「哎,蜜蜂的话,或许会联络啦。」 「所以说,他伤势如何?」 我确认过这是正经事,就用了严肃低沉的嗓音问。 「唔,你想嘛,首领的身体状况不是一直都很糟吗?」 「对啊。」 恶魔男爵在大约一百年前,曾经对韦莉耶女王「莉莉亚·莉莉丝」发动叛变,然后落败。 于是,他在当时被女王下了「时时濒临死亡」的诅咒。 所以恶魔男爵不管做什么,都马上就吐血—— 「记得那是叫……昏秘冥威?」 …………忽然来了句暗语,让我很困惑。友纪想说什么?我开始回顾话题。刚才要问的是什么来着? 「啊~昏迷命危啦。」 「就是那个!」 原来如此,那可不得了。 之前恶魔男爵受过好几次重伤,但是都没有变得不醒人事。 难不成他真的会死? 反正他每次、每~次都差点死掉,大概没那么容易死吧。 只好相信那个厚脸皮的家伙不会那么早挂掉啰。 「步,你在谈什么事情?」 身旁的马尾少女找我讲话了。 拥有苗条修长的体型外加丰满胸部,任谁看都觉得正的她,是瑟拉。 瑟拉平时并不会在别人讲电话时不长眼地插嘴,但是我谈的事情实在很严重,所以她才会担心吧。 「嗯,听说首领遇刺了。」 唰! 我被捅了。 「首……首领遇刺!你这废渣!为什么不早点说!」 将树叶化成剑捅在我侧腹的瑟拉,震惊得失去了平常那凛然的表情。 也难怪啦。她是吸血忍者。而遇刺的,正是他们的首领。 「友纪,地点在哪?」 「在医院。吸血忍者经营的——」 「她说在吸血忍者的医院。」 「万分感谢。」 瑟拉回完一句,就像忍者似的当场消失了。 看来瑟拉应该对首领担心得不得了,连待都待不住呢。 她消失在冬天的夜空,只留下飘散的树叶。 「刚才瑟拉往那里去了。我是不是跟着去比较好?」 朝空中呼出白气的我,问了电话另一端。 「呃,现在除了吸血忍者以外禁止出入耶。」 友纪的语气显得很遗憾。 「你们不知道是谁下手的吗?」 「对啊。不过,我们吸血忍者不可能下手。肯定是其他势力的人。」 原来如此,所以才禁止吸血忍者以外的人出入啊。 犯人会是谁? 为什么恶魔男爵会遇刺?现在,重要的是动机。 时间点太糟糕了。 因为,我们明天将要召开三界高峰会。 魔法世界韦莉耶。 死者前往的世界,冥界。 再加上,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 首领本来是我们世界的代表。 既非美国总统亦非日本总理大臣,而是吸血忍者的首领来当代表。 守护社会秩序是国家的工作;守护社会不受异界侵扰的则是吸血忍者,要这么说也没错。 可是,既然首领昏迷命危,明天就无法来参加高峰会。 也就是说,这件事要想成某人企图破坏高峰会的阴谋才自然吧。 真火大。 我希望能和平交涉。 为什么要破坏高峰会? 是想发动战争吗? 虽然不知道是哪来的混帐干出这种事,但我绝对要把凶手揪出。 犯不着赌上爷爷的名字。 「我也会查查看是谁下的手,不过还真是让人伤脑筋耶。希望高峰会不要因此中止才好。」 「就是说啊,明天就要开会了吧?虽然目前娑罗室表示有意愿代理。」 「我不想找她到家里耶。」 因为娑罗室一下子就会反过来对我性骚扰。 假如她出现在自家这种无处可逃的地方,肯定不得了。 「——相川。」 「怎么啦?你声音忽然变得像饲料喂不够的小狗。」 「……相川……你也要小心喔!我怕你会不会像首领一样遇刺。」 我小声地笑了出来。 友纪有一点、就那么一点点让我觉得可爱。 这家伙担心人的语气,听了反而会让我担心。 「啊~说不定我也可能被找上喔。不过,你担心得太晚啦。」 「咦?」 「刚才,我就被瑟拉捅了。」 我带着笑意和友纪打趣。 「咦!不……不要紧吧!」 友纪显得困惑。 哎呀,这玩笑开得不谨慎。 「我都这么活蹦乱跳了,首领肯定也没事的啦。」 「也对喔。谢啦,相川。我相信你!首领肯定不会有事。」 友纪原本的活泼嗓音终于回来,我觉得很高兴。 回到家以后,决定先等瑟拉的我们往客厅走,可是—— 咕溜~ 褐发及肩的魔装少女春奈,被掉在走廊的塑胶袋绊到脚,现了一手可比卓别林的跌倒搞笑。 尽管后脑杓撞到墙,约一百四十五公分的娇小身躯,还是仆倒在地板上。 那样滑跤,简直像快打旋风的贝卡大人,而且撞到头让她着地失败了。 春奈的背重重摔在地板,整个人痛得像捞上岸的鱼一样到处打滚。 精彩得让人忍不住发笑的跌倒模样。 现在还有人表演得出这种水准的跌倒搞笑吗? 在小内小南的小内以后,我不记得有看过像样的「跌倒搞笑」。 我不禁鼓掌。 「白痴步你不要笑!」 那或许是应用地板舞步吧,背贴在地上的春奈直接翻了一圈,猛踹我的小腿。 虽然我的身体没有痛觉,不过光想像就痛。 为了掩饰丢脸,有的人就是会忽然抓狂发飙嘛~ 从地上蹦起来的春奈似乎在害羞,紧闭着眼睛往客厅走,结果却踩到了掉在地板上变得硬梆梆的炸薯条。 她直接失去平衡,一鼻子撞在门框上。 像海驴「唔啾……」地叫出来以后,春奈猛然转身,并且高举右手宣布: 「来打扫吧!这是足以名留青史的……大扫除!」 我哑口无言。 反正之前将塑胶袋丢在地上的肯定是你,炸薯条没吃完的也是你,把那甩在地上就放着不管的还是你——我好想这样吐槽。 因为会搞脏我家的只有这家伙。 可是,我刻意不讲。 明天这里会有一群顶着「国王」头衔、身分尊贵且活在上流社会、带有布尔乔亚气息又识得风雅之趣的人光临。 不能让一点小差错,害气氛变得险恶。 让心思焦躁的人谈事情,也无法和平交涉。 要大扫除的话,我大为欢迎。 第一话「欸!原来贞子被解决了喔?」 把卖拉面的叫来吧! 我是吉田!啊~首领他……首领他……! 到底要怎么办才好啊! 话虽这么说,笨笨的我不管去哪里都会被人嫌碍事。 明明我也想为首领尽一份心,却没人肯让我出力。 咦?相川需要我的力量? ——好耶~~~~~~~~~~! 不愧是相川!我会加油! 总之先努力—— 「准许 大扫除」 银发少女对我亮出这么写着的便条。 穿着铠甲及手甲,一副西洋打扮的可爱少女。 尽管我想直接花两小时来谈她有多可爱,还是作罢好了。 哎,现在应该提到的,大概只有她是「客厅之主」这一点。 这里虽然是我家,不过客厅早成了她的东西。 要对客厅的哪个地方动手脚我都不在意,但如果她说不行,我大概也会跟着反对。 「好~来动手吧!睡魔!」(注:春奈提到的睡魔,是指青森县传统祭典中的「ねぶた」) 把呆毛翘来翘去的少女也开口赞同。 我大致上也赞成,可是有一件牵挂的事情,让我没办法跟着起哄。 青森一带的电子花车游行,倒没有让我感到害怕。 不过呢,把大扫除搞得像祭典那样轰动,确实很烦就是了。 为了迎接明天即将到来的三界会议,要动手做准备。 我本来认为那是必要的。 不过,怎么说呢? 照现在这样,不也可以营造小老百姓的安逸感吗? 假如春奈开始大扫除,八成会重新改装家里。 最糟的情况下,难保不会变成几乎不留原型的「全能住宅改造王」状态。 哎,算啦。 反正交给春奈,不管做什么改装肯定都是三分钟热度,立刻就会弄回原样。 没错,既然她是韦莉耶的魔装少女,就能把家里变回来。 …………变得回来吧? 我牵挂的,就是那一点。 「欸,春奈。你想把大扫除搞得像睡魔祭一样High是可以,不过之后还能恢复吧?」 「我春奈没有办不到的事!」 她抬头挺胸抱着双臂,一副了不起的样子。 唔~感觉不太能信任耶。 这家伙面对任何质疑,似乎都会这样回答。 「我辨得到」 不过,有优保证就另当别论。 既然如此,说不定弄得盛大点会比较好。 「我们来准备,让瑟拉回来时吓一跳。」 惊喜很重要。 抵达旅馆之际,假如看了房间不会脱口说出:「哇~好棒喔。」就没有旅行的感觉吧? 既然决定要动手,就盛大地来个改装吧。 「我要打扫就会弄得惊天动地,你们要觉悟啦!」 呵呵呵。 春奈抱着胳臂,把沾到脚的炸薯条蹭在地板上。 「要是这样,干脆做个改装或许比较好。把装潢全面翻新。」 我说的话,让春奈翘了翘呆毛。 「我可以动手对吧!」 「心情 也会改变」 迷人的提议,似乎也让优满心欢喜。 改变心情是吗——难道说,优是担心我为了首领遇刺的事情而沮丧? 因为如此,大扫除就这样开始了——反正我们只会请客人进来一楼客厅,像我和春奈的卧室及其它房间,属于二楼的部分就没必要动。 总之,为了将客厅里所有东西撤到庭廊外面,我在庭院铺了野餐时常见的双色横纹塑胶垫。 客厅有大型电浆电视,和安放电视的台座。 圆形茶几和四方形座垫。 剩下的,顶多就是摆着日用品的橱柜,和室里没贴海报也没摆沙发——不过环境打扫得无微不至。 「春奈,从哪一个搬起呢?」 「先搬电视!」 运用僵尸之力,就可以轻易搬动电视。 优负责茶几,而春奈—— 「啊~哒哒哒哒哒哒……哗哒~!」 她把纸门上围成格子状的小框框,一个一个戳破了。 混帐东西——我从小就一直想那样玩玩看的耶。 有日本人的道德心就不会做出那种行为,但春奈毕竟是最爱搞破坏的魔装少女。 「和式风格都拿去丢掉!」 接着,她居然口出天大的狂言。 被酱油渍、茶渍弄得脏兮兮的地毯也要抽走。 等搬运工程告一段落,看了干净溜溜的客厅,才实际体会到这个房间原来这么广。 没有摆家具,房间居然让人觉得这么神清气爽。 哎,虽然没家具也不方便啦。 「好啦,你想怎么下手?」 「我们自己做橱柜!除了我自己设计的款式以外,我都不认同!」 你很麻烦耶。 「那我们去家用品商场,把东西买一买好了。这下会需要多一点人手。还要找代步工具。」 我身为普通的高中一年级学生,没办法驾驶搬运物资的交通工具。 呃,顶多骑脚踏车。 「呵呵呵。交给我春奈吧。」 春奈说着迅速掏出了驾照。 白金驾照,连骑黑犀牛都合法的方便道具。 当然,那并不是这个国家核发的玩意。 用她的驾照,真的可以开车载人吗? 虽然更大的疑问是春奈开的车到底能不能搭?不过总比让瑟拉开像样吧。 问题在于,车子本身没着落就是了。 这种时候,可以仰赖娑罗室。 地位相当于瑟拉上司,担任部队长的女性。 那家伙足以匹敌财主型角色,要什么都能立刻准备出来。 到了夏天,她肯定也会招待我们去别墅才对。 肯定连私人喷射机都能轻松帮我们搞定。 我抱着那样的想法拨了电话。 「是我。达令打来的电话,我等很久了。二十四小时全天候待接。」 她开口时,并不是平时那副严正的语调。 「啊~娑罗室吗?首领的事我听说了。我很遗憾。」 我立刻就发现了。 娑罗室内心正在动摇。 娑罗室在哭。 「嗯。要是我陪着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在我消沉地这么想时,能听到达令的声音实在很高兴。有什么事吗?」 「呃……不要太沮丧啦——抱歉,还是我之后再拨给你?」 「不要紧。我刚才说过吧?很高兴能听到达令的声音。没有问题。眼泪已经停了。你打来的时间点真的很巧。」 「哎,怎么说呢……想法要积极啦。」 「呵呵,愿不愿意和我约会?」 「约个会就好的话,近期内吧。」 「谢谢你。混帐达令。那么,差不多可以说正事了吧?」 「其实为了明天的会议,我们想改装房间,不过没有车子可以开到家用品商场。像这种时候,你最能依靠了。」 「哦。那样的话,就来我们公寓吧。只要和玄关管理员报上我的名字,从黄包车到蓝宝基尼都能借到。」 「得救了。哎,要是和对方谈不妥,到时或许会再打给你。别太消沉喔?」 「嗯。能帮到你,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良药。」 于是,接受了娑罗室的提议,我们便动身前往吸血忍者居住的集合公寓。 这里的一楼也住着友纪,还设了能将入侵者炸死或用枪刺死的保全系统。 事到如今挺让人怀念的,虽然那些陷阱我全部中过。 由于今天并非偷偷潜入,我们就和正门走进去立刻能找到、疑似管理员的大叔说明来意。 结果,他表示已经听娑罗室提过,给了我们一堆车钥匙。 「我要这辆!」 春奈说着拿走的车钥匙,是一辆黑色SUV。 在西洋影集里常有FBI探员开、也常有犯罪集团开的大型车。 选这辆的话,就算东西拚命塞也载得完吧。 让春奈开这辆车,究竟行不行啊? 当我这么担忧时—— 「相川~」 哒哒哒哒哒。 矮个子的少女晃着胸脯冲过来了。 一头短发,在冬天也穿短裤和过膝袜,感觉不怕冷的吸血忍者。 是友纪。 被衣服包得紧紧的那对胸部,是俗称的隐性巨乳,不动时没有存在感,一发威就会窜进眼帘引人注意。 这家伙是田径队的,就算在男生间受欢迎也不奇怪,但遗憾的是或许因为脑袋不太灵光,都脱离不了以朋友而言是个好家伙的范畴。 毕竟友纪住的套房也在这栋公寓。难免会遇到吧。 我本来想举手回一句招呼:「嗨~友纪。」可是办不到。 因为在她后头,跟了一群壮硕的男人 没有一位是我认识的,不过看来都是面容精悍的可靠大哥。 如此具有威迫感的团体来到我们旁边,停下了脚步。 简直像要将我们围住。 这表示,他们找我有事。 我拍了一下手掌。 「难道说,你是来帮忙的?」 「对!娑罗室交代我的。」 不愧是娑罗室。安排得真周到。 不只准备了车子,连人手都替我们张罗好了。 「所以,你后面那些人——」 我朝排成一列的男人看了一圈。 他们全都将毛巾当头巾缠在头上,穿着黑T恤。 这几位大概是吸血忍者吧,不知道平常是做什么的。 ——我试着问了最近的人。 「请问你是建筑业人士吗?」 于是乎,对方如此回答: 「不,我开拉面店。」 ………………奇怪?他们是找来帮忙改装的人员吧? 「那这一位是建筑业的吗?」 「不,我开拉面店。」 ………………奇怪~?这些是来帮忙改装的人手吧? 「啊~辛苦你们了~那么,下一位也是开拉面店的吗?」 「不,我爸妈开拉面店。」 「哦~是家里开拉面店的公子啊。欸?你长大了耶~」 我脑袋混乱过头,反应变得像是久久在新年见一次面的爷爷。 毕竟,我哪说得出口。 ——开拉面店的来干嘛啦! 那么,在家用品卖场买了一大堆资材以后,虽然有三十个男人跟着我们回到了家里—— 「位于东京的相川家。这间住宅有个问题。那就是——」 由于春奈在车上用录音机录了奇怪的旁白,我实在放不下心。 这是因为,她那些话和全能住宅改造王的开场白十分相似——巧就巧在我们要打扫。(注:日文中「相似」和「打扫」同音。) 尽管知道的人大概都心里有数,我还是为不晓得的人做个说明好了。 全能住宅改造王的标题前面,有加上一个「大改造!!」的字眼。用来表示惊讶的惊叹号一口气写了两个。这可不是件小事。(注:全能住宅改造王的原文节目名称为「大改造!!剧的ビフオーアフター」) 我容许家里做改装,可是听到「大改造!!」,实在难掩不安。 另外,我们家才没有问题啦! 我们家既没有问题,想做的也只是将内部装渍全面换新而已啦! 哎,我没有拉大嗓门吼出这些,是因为家里有那些陌尘的拉面店大哥,所以怕生的我几乎什么话都不敢讲。 把房间里的家具全搬到外头时,专家大概都已经计算好了。 啊!糟糕。我不小心就讲成专家了。 是春奈才对啦。 我可不会接受大改造! 「欸,春奈。要动工的只有客厅对不对?」 「嗯~整个一楼吧?」 我就知道。 「我说,高峰会明天晚上就要开始了耶。」 我试着向她暗示时间不够。 「所以我才没有给出确定的答案啊!这种事你要懂嘛!」 原来如此。时间足够的话,她会把客厅以外的部分也全部改造啰? 好恐怖。可是总不会将房子拆了吧。 最大的悬念,是专家会不会动工到一半就腻了。 要尽量避免坏了她的心情。 春奈是天才。 一旦决定要做,肯定就会让改装完美竣工。 要是那些帮手来自建筑业,至少还可以将事情交给他们办,但毕竟都是拉面店老板嘛。 所有人大概都只能照着春奈的指挥做事。 再说他们应该是吸血忍者,体能八成也非常杰出,工程本身会轻松结束才对—— 但我反而尽是在祈祷,希望不要两三下就把一楼改造完毕。 「好,首先要怎么做?」 友纪戴上工作手套,捶了捶自己的手掌。 「你们先撬开地板,把地基——」 「地基够稳不会有问题!」 好险。家里差点就被大改造了。 「不然,就在庭院弄个体能游乐区——」 「不需要啦!我们家没那么多小朋友!而且庭院现在满满都是东西!」 好险。庭院差点被铺满干净安全的草皮。 「啊,要不要在玄关弄个瀑布?」 「不用啦!负离子根本什么功效都没有!」 好险。玄关差点被安装孑孑饲育装置。 「………………十二月。」 闭上嘴闹脾气的春奈,忽然嘀咕一句。 「咦?」 「感觉就像一,二月耶。」 「冬天……冬天吗……不愉快对吧!难懂得要命,有话就直说啦!干嘛把语言改装!」(注:日文中「冬天吗」和「不愉快」同音) 糟糕。让春奈继续不愉快下去,她绝对会发飙搞一些没营养的事情。 「那基础工程就算结束了,接下来呢?」 被友纪一问,我们的专家毅然回答: 「在地板加装暖气好了!」 那我倒是赞成,就在这时候—— 手机来电。 娑罗室打来的。 「春奈,我去讲一下电话。」 「反正笨蛋步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赶快闪边去啦!」 要我闪边去也过分了点,但我还是一面讲电话、一面背对自己家离去。 「怎么了吗?娑罗室。」 「其实,我有件事想专程找达令谈。现在能不能直接见个面?」 现在能不能见面? ……听娑罗室这么讲,某种危机意识会让我把屁股夹紧,不过她的语气听来很严肃,因此我正色回答: 「好啊,要在哪碰面?」 假如那家伙哭了,想要人安慰的话,我随时都可以飞过去。 无关于恋或爱。 只是出自道义而已。 我欠她的恩情,就是那么多。 那么,虽然家里的事也很让我担心,不过再糟还是可以靠魔装少女的不可思议力量或优的超级神秘力量将东西复原。 还能事后补救的改装工程就交给友纪、春奈还有优去办,我一个人来到了和娑罗室约好的地点。 尽管我靠着手机装的地图程式勉强走到了这里——心里却在犹疑:真的是这里吗? 因为这里是—— 「唔哇~简直像黑道的房子。」 一栋大豪宅。 保有昔时情调的平房。 停车场里停了几辆宾士,屋顶豪华得像是城堡的屋顶,玄关大门金碧辉煌。 有铁栅一样的门,外加两台照过来的保全监视器,这种情况下会有人想进去里面吗? 况且让区区的高中生独自登门拜访,只会觉得恐怖。 有种就在这里按门铃恶作剧看看。 肯定会有煞气重到要贴三张符才能镇住的狠角色追出来。 吉良上野介就是在这里被砍的喔——若有人这么介绍,我大概会「哦~」地信以为真,整座屋邸庄严得好似城堡的一部分。 我杵在原地呆呆望着那样的豪宅,结果在宛如黑色铁栅的大门另一边,有个女性从玄关出现了。 是娑罗室。 「来得好。My达令。」 原来如此,只要看监视器,立刻就明白我到了。 「你说不能在电话里谈的事,是指什么?」 为了掩饰自己丧胆的模样,我把手插到口袋,用舌头顶着脸颊内侧。 感觉像乡下的不良少年。 「进来再讲。」 说着,娑罗室对我现出笑容。 看来她已经振作了。 铁门「铿铿铿铿」地缓缓打开。 那大概是设计成自动门。让紧张感更上一层的开法。 门大到这种地步,不慢慢开的话会造成事故吧。 我踏进里头。 要避免让人发现我在调整呼吸。 单纯是因为那样很逊。 金闪闪的玄关里,晶亮光灿得像是上了漆,而且一片安静。 「里面都没有人吗?」 我脱了鞋子,往里面走。 「卡洽宾里面?」(注:卡洽宾(Gachapin)是日本儿童节目里的布偶吉祥物)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突然在好奇卡洽宾里面的玄机啦?」 「啊哈哈。开玩笑的。目前,这房子里只有三个人。」 娑罗室一边开心地笑着、一边把我的鞋子调头摆齐。 总觉得对她过意不去。 「三个人啊。」 换句话说,有秘密要谈的,就是娑罗室提到的第三个人吧。 娑罗室来到前面,替我准备拖鞋。 我穿上拖鞋,不出声音地走在平滑的走廊。 「首领状况怎么样?」 「至今仍在昏睡,不过性命似乎无大碍。」 这就奇怪了。 我还以为是首领恢复意识,才会找我过来。 穿着袜子走这条走廊好像一下子就会滑倒耶。应该每天都有打磨吧。 「失礼了。」 娑罗室跪着,悄悄地拉开纸门,只见宽阔和室里有一位老人家。 或许该称呼他老爷子吧。 有个表情刚毅的老爷爷在。 他穿上附家徽的裤裙,抱臂背对着挂轴,只顾盘腿打坐。 看来,他应该一直静静地在那里等。 感觉好像曾经和这老爷爷见过面。 明明只是闭目坐着,却有这种存在感及威严感。 仿佛去朋友家时,碰上朋友的爸爸那样,我退缩了。 所谓的严厉,可以从仪态体会到。 我感受到一股似乎对门禁、用餐方式都有着严格要求,有如顽固老爹的氛围—— 「嗨!好久不见!」 结果这个人超亲切的! 留得像圣诞老公公一样茂密的胡须。穿和服也能看出隆隆肌肉的肉体。 再加上这种亲切——我想起来了。 这个老爷爷就是在瑟拉放弃杀害优的荒谬任务,而被同伙的吸血忍者排挤时,出面讲话的那一位—— 「这位是元老大人。」 透过娑罗室介绍,印象中的轮廓总算浮现了。 比身为瑟拉上司的娑罗室还要高端的上司。 我猜,他恐怕是位阶仅次于首领的大人物吧。 八成如外表所见,是个有头有脸的角色。 「来,这边坐这边坐。」 老爷爷招了招手,让我坐到他面前。娑罗室则是一进房里就端端正正地跪坐着。 「好久不见了。」 我低头行礼。 「其实呢,现在事情变得满错综复杂。」 元老搔了搔头,露出困扰的脸色。 「怎么说?」 那严肃的表情,让我紧张地回话。 元老口里低吟有声,仿佛烦恼着该不该讲。 我等待着。 既然把我特地叫来,一定会告诉我理由的。 代表这是一度决定要找我商量,到现在却又让人踌躇起来的大事。 他从刚才就像冥想似的一直闭着眼睛,应该也是在思考吧。 「行刺首领的——是吸血忍者当中的某人。」 唰! 那句话捅中我的内心。 不会吧? 吸血忍者当中的某人?行……行刺首领? 友纪说过,不会有那种事。 我也认为不会有那种事。 「那么,找我来是为了?」 我掩饰着讶异,继续和对方谈下去。 「你想想,不是要举办三界高峰会吗?」 「喔。」 「我们打算找彩香代为出席。」 「嗯?那是谁?」 一个好像在哪听过又好像没听过,被忘得远远的名字,让我开口反问。 「首领的女儿。」 娑罗室偷偷告诉我。 首领有小孩喔?这么说来,我也觉得之前似乎有听过。 「我以为吸血忍者取的全是西洋名字耶……」 娑罗室和瑟拉都不脱此例,像友纪也是假名,她另外还有一个叫梅儿什么来着的名字才对。 现在却来个彩香? 感觉实在不像吸血忍者。 「因为彩香根本不做吸血忍者的修行呐~她到现在,都还没有被赋予能力和姓名。」 原来如此,要得到身为吸血忍者的名字,非得经过相当程度的修行才可以。 我也觉得自己好像听过这些。 毕竟,我的脑袋没有好到听一次就能全部记起来。 明明是首领女儿,做为吸血忍者却只有半桶水—— 那样的话,就算有声音反对她继任首领也不奇怪吧。 首领的女儿——咦? 「请……请等一下。呃,我记得你们首领失去行踪,是在一百年前对不对?」 「嗯嗯。」 元老爷爷像小动物一样地点头肯定。 「表示说,那位女儿是在他失踪前出生的对不对?」 「嗯嗯。」 「她没有成为吸血忍者的话——不是就没有长生不老的力量?」 有得到吸血忍者之力就另当别论,可是首领在那之前就失踪了啊。 「有啊。」 元老轻松断言。 「为什么?」 我皱着眉头回话。难道,这当中有什么复杂的因素? 「因为首领是异世界人啊。」 ………………啊。 我想起来了。 对喔。 首领本来是韦莉耶的人。 他的小孩,也会继承韦莉耶,也就是魔装少女的血统。 那个万年萝莉集团的血统。 她们给人的印象是越年轻就越强。 「既然如此,她不是一下子就能成为吸血忍者?」 「我说啦,那孩子不修行嘛。就是因为她什么事都能一下子学会,做事情都要拖很久才会有意愿。拖太久了呐~」 这种事我好像在哪听过。 由于天才到无所不能,就觉得所有事情都很无聊,而变得不去学校的少女。 以前,我听过那样的故事。 是春奈。对,春奈以前就是那样。 春奈属于韦莉耶和这个世界的混血儿。 而那个叫彩香的女孩子,也有相同境遇。 人界和韦莉耶混血就会生下天才——我冒出类似赛马配种的想法。 「所以你们要找那个女生代打,我是不反对啦——不过她了解情况吗?」 「哎,在新干线上简略说明一遍,她大概就了若指掌了。毕竟是个脑袋灵光的孩子。」 越听越觉得和春奈一模一样耶。 「找我过来,就是要护卫那孩子啰?」 「哦?你察觉啦~」 元老贼贼地露出微笑。 「吸血忍者会行刺首领,理由恐怕是为了破坏三界高峰会吧。所以,你们希望找吸血忍者以外的人担任护卫。简单来说就是这么回事吧?」 「正是如此。所以才会像这样秘密找你商量。」 「你会接受吧?」 在后方的娑罗室开口催促。 「哪有什么接不接受的,不答应就开不成高峰会啊。不过,这样好吗?」 「唔?」 「我记得,你们有分成保守派和改革派,为了继任的事在争执吧?假如让彩香出席高峰会,届时不就等于认同她是继承人了?」 「倒不会那样。我们终究只是希望让掌有权利的人,来代理出席高峰会。」 「既然如此,由元老出席不是也可以?与其因为总理不能去就派总理的小孩代替,应该让大臣出面才对吧。」 「因为我是保守派啊。」 基本上,吸血忍者在首领不在的期间分成了两支。 问题就在于要选谁当继任者。 我记得吸血忍者有他们的传统、或者戒律,要由血脉相承的人接任首领,该以此为准让彩香担任首领?还是让受过正式修行,又得到众人厚望的其他吸血忍者来坐上首领之位? 因为这样,才会有希望照戒律选彩香当首领的护宪派,也就是保守派;以及不惜打破戒律让其他优秀人选坐上首领之位的修宪派,也就是改革派。 「说来懊悔,不过目前离『下任首领』之位最接近的就是彩香大人。她并非没有权力,更非缺乏谈判力。」 「是喔。既然娑罗室这么说,改革派应该也会接受吧。」 「你只要把彩香带来这栋屋子就好。很简单吧?」 元老爷爷说着,对我抛了媚眼。 没有人看了那个会高兴吧。 「——所以,她什么时候会到?」 我从元老面前别开视线,改问娑罗室。 「她已经从村子出发了,算来大概要两三小时吧。」 「欸,这件事真够仓促的耶。」 「嗯。行动越迅速,越能够秘密行事。」 原来如此。吸血忍者是谍报专家。 拖太多时间,那个叫彩香的女生上京的事八成会马上露馅。 「彩香大人平时都一直窝在家里,不过她似乎刚好想来东京,立刻就答应了这次的事。」 明明是家里蹲,却愿意外出啊? 不对,有些家里蹲是属于被强迫出门会排斥,但只要有动机就会发挥行动力的类型。 那个叫彩香的,大概就是那种类型。 看来她并不算废到骨子里的糟糕女生。 「你别坏了她的心情呐。」 娑罗室叮咛。 「是是是。」 「因为她一有什么不称心,马上就跑得不见人影啊。」 我脸色紧绷地叹气。 「一有什么不满意就跑,这样喔。」 我觉得那也跟春奈很像。 「要说的就这些。那么,请你到东京车站接她吧。」 「了解。彩香的事交给我。」 我下定决心起身。 「拜托你啦~」 我向把手挥来挥去的元老爷爷点了头,和娑罗室来到走廊。 「话虽如此,还有两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呢。」 我一边出声音做伸展、一边走在光滑的走廊上。 「两小时啊——正好可以稍作休憩。」 娑罗室状似开心地跟到我后面。 「休憩?」 我把不熟悉的字眼重复了一遍。 「嗯。好,混帐达令!我们去唱卡拉0K。」 「喔,原来你是指卡拉OK。」 既然如此一开始就那样讲嘛,在我边想边小声回话时—— 「两小时五千圆的那种。」 娑罗室讲的话,让我忍不住回头。 「那是什么地方啦!是点了什么才会花到五千圆!」 在卡拉OK消费,东加西加也会超过五千圆没错,可是要短短两小时就花五千圆,不点好几种吃的可办不到—— 等等。难道是因为我都去两小时一千圆左右的店,其实这样才普通吗? 「你还是小朋友呐。」 「哪有。」 我一个人没听懂,就朝着笑得神秘兮兮的娑罗室板起了脸孔。 于是听人说要去唱卡拉0K,却被带到五光十色宾馆街的我,用了全力拔腿逃胞,结果就抵达东京车站了。 早上和中午被国会占掉时间,回到家开始大扫除,之后又被娑罗室约出来,接着还跑到东京车站。 我连现在几点都不清楚。 「应该还有一小时以上吧。」 我靠着出了车站验票口就会看到的柱子嘀咕。 「嗯。所以我才约你去唱卡拉OK——」 旁边则有娑罗室的身影。 她和我一样靠着柱子,而且居然还想朝我的肩膀贴过来,因此我稍微拉开距离。 「骗人啦!你包包里都冒出一根像麦克风的奇怪按摩器了!你用那个是想让什么东西频频抖动!」 「不就是——你的屁股吗?」 「你那种『您应该晓得』的调调是怎样!」 我弹了娑罗室额头,结果她莫名其妙地露出满足似的笑容。 「好啦,那个彩香是怎么样的人?」 「嗯。在我们地头上有所谓的网路偶像排行榜。」 娑罗室担任吸血忍者的部队长,同时暗地里也在当偶像。 哎,那并不属于上电视表演的类型,而是像大江户线那样地下,要内行人才会知道的地下偶像,不过她还满有人气,办演唱会就会有男歌迷像蚂蚁一样前仆后继地跑来。(注:大江户线在东京属于运行路线深度最深的地下铁) 「是喔。」 「当中第一名,就是彩香大人。」 我掩饰不了自己的讶异。 这样哪叫家里蹲。 压根儿就是户外活动派少女嘛。 而且还得第一名,好厉害。虽然我不知道娑罗室排第几。 「表示她比你可爱啰?」 「那倒没有。」 居然回答得这么干脆。即使对方算上司,娑罗室果然也不会在自尊上让步。 「口气真笃定耶。要不然,她是有别的卖点吗?」 「你想想看,偶尔会有灵异派偶像吧。她就属于那一种。」 「啊~对灵异很敏锐的那种艺人吗?偶尔会有啦。不过,那不是会得第一名的类型吧。顶多只受小部分欢迎。」 「她的除灵秀非常红。」 「除灵秀是什么啦!」 可恶。虽然不甘心,但我好有兴趣。 「嗯。那是把观众找来,然后当场召唤灵体进行除灵的现场表演。」 「呼嗯。」 这句回答听起来像是置若罔闻,可是我内心正在大喊: 超想看的啦——! 可以现场看到幽灵吗! 等等,那还能目睹幽灵成佛的过程! 要是真的有机会,我确实想见识一次。 好在意耶~ 「正好,我有她之前办除灵秀的影片。」 娑罗室从包包里拿出类似iPad的行动装置。 「呼嗯。」 可恶…… 我想看。 超想看的不是吗? 可是,既然我已经装成随便听听就算了的酷哥,事到如今也说不出自己有兴趣。 现在只好祈祷娑罗室介绍的兴致不要消退。 「要看吗?达令。」 「嗯……好啊……你就播看看嘛?」 我和娑罗室各分了一支耳机戴上去。 我们靠着肩膀,贴紧得像是要拍大头贴,眼睛盯着挺大的画面。 影片一播,就响起了观众鼓噪的热闹声响。 我知道这是找了观众的除灵表演,不过这人数怎么搞的? 有三百人?五百……不对,应该更多。 人满为患的观众围着一口古井。 那自然是在一片漆黑的晚上,完全没有任何灯光的户外表演。 「这里会有什么样的幽灵出现吗?」 「嗯。你知不知道『皿屋敷』?」 「咦?啊,是那个保管十张盘子的绝世美女阿菊,不知道被甩掉的男人还是谁藏了一张盘子,然后就蒙受偷盘子的罪名含冤而死,还会在作祟时数着一张~两张~少了一张——那个超有名的怪谈吗?」 「除掉那个幽灵的就是彩香大人。」 「她把阿菊除掉了!就在这段影片里吗?」 我终究还是兴奋起来了。 喂喂喂,我还以为她除灵的对象是路上的地缚灵、或照片上显灵的猫那种小里小气的玩意,结果这可不是灵界的当红花旦吗! 所以才会有这么一大群观众啊。 我甚至冒出了办得更盛大就能赚钱的歪念头。 「又不是单口相声的『阿菊数盘』。」(注:在鬼故事中,相传只要听女鬼阿菊数完九张盘子就会发狂而死。在单口相声的版本里,则是有许多男人风闻阿菊的美艳,都会专程跑去看她数盘子,并且在数到第六张时赶紧逃跑。后来观众越来越多,大伙挤得来不及逃跑,以为万事休矣时,却发现阿菊一直数到第十八张盘子,所有人都没事。结果一问之下才知道阿菊明天要休息,就多数了一倍的盘子) 「哦,不愧是My~达令。对单口相声也精通啊?」 「你不要学阿菊拖尾音啦。」 咻~咚咚咚咚…… 像这样,古意盎然的鬼故事配乐一放—— 『唷!大家久等了!』 就冒出了江户人调调的说话声。 『好啦!除灵秀要来啰!今夜,将会发生大事!』 「喂,刚才我怎么好像有看到播报员?」 「因为实在太暗。附现场播报。」 这不就办得够盛大了吗? 「即使观众来得更多也不奇怪耶。」 「嗯,报名表总计超过八万,不过还是控制在一定人数了。」 不愧是第一名的偶像。单独表演也能吸引八万人啊。 在我们东拉西扯时,有道青光蓦地照亮天空,从井里阴风惨惨地冒出一个美女。 对喔。 据说这位叫阿菊的姑娘,可是绝世美女。 一旦像这样亲眼目睹,果然很令人感慨。 死得可惜。哎呀,想来倒也是因为她在年轻貌美时殡命,我们才能看到美女化成的幽灵—— 『喔!她要登场了!我们最强的偶像,彩香大人——!』 有个少女走过了观众席中间的通道。 穿着镂空火辣巫女服搭配红色迷你裙的少女,伸手扶了扶眼镜,一路行礼走到井口边。 『彩香大人~』『彩香大人——!』 感觉满怀歉意地低着头的女生,受到了此起彼落的欢呼。 话说,所有人称呼她都会加「大人」耶。 这算粉丝间的规矩吗? 『好!担任解说的星川辉罗罗小姐,您认为如何?』 影片里冒出熟悉的名字,我将目光从荧幕转到了娑罗室的标致脸孔上。 「原来你是解说员喔?」 对了。星川辉罗罗是娑罗室的假名。 在学校她是那样自称的。 「嗯。能在最前排看到表演很棒喔。」 我不禁有点羡慕。 『这个叫阿菊的幽灵,会数盘子。』 『是啊。』 『她要是数到第九张——所有人大概就只能等死了。』 『哎~那真可怕。』 『即使只数到第八张,恐怕也会对身心造成不良影响。』 『好强的对手喔~彩香大人能赢吗?』 『应该会是场艰苦的比赛。』 听了娑罗室解说,观众们一片安静。 因为,他们并不算隔岸观火。 听阿菊数到第九张盘子就会死。 他们这些人,同样也在现场。 『各位,我不泼冷水,要离席随时请便。』 表示说剩下的事情自己负责啰? 不错耶,这种紧张感。 和跳伞一样。 要是有个万一,说不定会死。 要是有个万一——这很有想像空间,但是到头来,端看能不能相信主导活动的人。 换句话说,重点在于粉丝们有多爱彩香,这是考验他们意志的试胆大赛。 『怨恨呐~』 阿菊离开井口,缓缓来到彩香这边。 彩香什么也没说,悄悄摆出架势。 那副架势,简直像要使出北斗神拳。 难道说,她会徒手应战? 『一张~』 『喔!阿菊开始吐怨了——!』 播报员超带劲的。 『不妙。彩香大人还没有进入除灵态势。被对方抢先出招了。』 除灵态势是啥玩意? 『两张~』 数到第二张,彩香立刻有动作了。 或许是掌镜的人太会抓角度,她像水鸟般纵身一跃,裙底倒没有走光。 『哎呀~!那招是……涅盘闪电飞踢!开场就忽然发大招了耶,星川小姐。』 『嗯。看来她想速战速决。』 高高跳起的彩香垂直落下,一脚踏在阿菊脑门。 『挨了这脚阿菊也不能不倒!星川小姐,这场比赛会不会一招定生死呢?』 『不,似乎没那么简单。』 『三张~』 『哎呀~!她中了让怨灵阿岩成佛的涅盘闪电飞踢,还是没有停止数盘子!』 播报员讲的阿岩,是四谷怪谈那个阿岩?真的假的。我也想看那场对决耶。 『四张~』 尽管阿菊还在数,脚却站不稳。 有效!那招什么来着的飞踢对她有效! 而彩香绕到了阿菊背后,伸手使劲将阿菊拦腰抱住。 『出……出现了!真言咒断背摔——!然后是~唯我独尊关节锁——!』 彩香抱着阿菊的腰,扛到肩膀后面重重一折,并且趁阿菊虚弱时又来了个锁喉功。 尽管阿菊拚命拉扯巫女服的袖子反抗,但彩香丝毫没动摇。 『嗯。做得漂亮。看来胜负已分。』 『五六~……七张!』 阿菊作弊! 刚才她数的方式加快了! 现场嘘声四起。 『看阿菊邪恶成这样,观众一片哗然呢。』 『不过,她也无法反扑了吧。彩香大人锁住了她的喉咙。』 原来如此。所以才用锁喉功啊。 只要让阿菊数不下去就行了。 「八……八张~」 阿菊挤出声音。 『哎呀~!到底还是数到第八张了!星川小姐,我好像开始头痛了。』 『嗯,我也头痛欲裂呢。』 再一张。 再数一张所有人或许就会死。 然而,没有人打算离开现场。 他们应该都对彩香寄予绝对的信赖。 『九……九……』 没救吗? 糟糕。 会死! 紧张感支配周遭。 在那里的,是绝望。 有几个人或许是灰心了,起身准备要离开现场。 可是—— 啪啪啪啪…… 阿菊频频拍彩香的手臂表示投降。 铿~铿~铿~铿~ 结束的钟声响起。 投降的阿菊身体悄悄化为青光,然后四散。 「这样她就成佛了?」 「嗯。由于她认输,就失去了维持在人世的力量。怨灵这种玩意,是用恨意当做滞留人世的媒介。一旦忘掉那种念头,自然会成佛。」 「哎~我好像会变成彩香的粉丝耶。没有其他影片吗?」 「这个嘛。还有一部——类别是从荧幕爬出来的长发女幽灵。」 从荧幕爬出来的……怨灵…… 「欸!原来贞子被解决了喔?」 「不对,并不是那么有名的幽灵。虽然她们属于同一种类型——啊,就是这部。」 娑罗室找出了当时的影片。 我想看得不得了。 「这里是……电影院?」 「嗯。他们在大阪STATION CITY CINEMA播了受诅咒的录影带。」 「大画面大音量耶。」 「有怨灵所以大音量?呵呵,有意思。混帐达令。」(注:日文的「怨灵」和「音量」同音) 「我又不是在讲冷笑话,再说也不好笑。」 宽阔的电影院里似乎能容纳三百人。 所有观众安分地坐在看起来相当舒适的椅子上,大荧幕播着风吹沙般的杂讯影像。 表演好像已经开始了。 『好,究竟这位贞子型女怨灵会不会出现呢?』 又有人实况播报。播报电影院内的状况。 荧幕前,有个少女屈膝坐在地上。 摄影机一举拉近距离,选用了绝不会拍到内裤的角度让她入镜。 偶像底裤不上镜。真是行家的手法。 约十分钟过后——那玩意现身了。 整面大荧幕播出了黑长发女性的特写,让人忍不住惊呼。 随后—— 会来~一定会来~ 这么唱着的配乐闪过脑海。 实际上,电影院里只有沙沙作响的杂讯,不过在场的观众脑中,肯定都放着和我一样的配乐吧。 一名女性悄悄从大荧幕冒了出来。 速度并没有多快。 藏在受诅录影带里的「怨灵」,化为实体出现了。 话虽如此,大小同常人。 好像不会因为荧幕大,就使她巨大化或数量变多的样子。 头发太长看不到脸。 白色洋装上到处是血迹。 如果独自在房间里看到她这样冒出来,大概超恐怖,不过这里是电影院,人很多。 『唔哇,人有够多的……』 那个像小号贞子的怨灵,确实有这么嘀咕。这年头的高性能麦克风录到了她的声音。 不过,像贞子的怨灵大概是这么想的吧。 ——幽灵不可以胆怯退缩。 她没有再说什么。 原本屈膝坐着的彩香站了起来。 『好,这次会是什么样的招式发威呢?』 播报员也情绪高涨。 同样兴致勃勃的我,早就一语不发地只顾看影片。 彩香先下手为强——使出双腿飞踢。 『哎呀~!出现了!是婆娑罗双腿飞踢!』 好高。出腿位置相当高的一记飞踢。 终于走光的内裤则是柠檬黄。 被踹飞的贞子型怨灵趴倒在地,准备要反击。 可是,下个瞬间—— 彩香用双腿把贞子型怨灵的头夹住了。 『舍无量心剪刀脚!』 彩香夹着对方一个翻身,把贞子型怨灵摔了出去。 『然~后~是~?』 光使出剪刀脚抛摔还不会结束。 没有人希望那样。 我也和实况播报员想法一致。 脑袋里有小小的声音期待着:「然~后~是~?」 于是乎,正如我们期待,彩香抓起了头昏脑胀的贞子型怨灵的手。 『出……出出出现了!法莲华关节锁!』 还外加折臂效果。 不对,手臂和脖子同时勒住了。这算骆驼扳式的折臂锁喉功。和这招最接近的应该是维新力的恶魔岛擒拿。(注:维新力是一名当过相扑选手的摔角手) 贞子型怨灵撑不过这招,拍地板认输了。 『啊~对手就这样投降了~!狂澜般的演变连播报都跟不上!』 彩香靠精湛的迅捷身手,赢得了胜利。 这并非套好招的摔角。 而是赌命的除灵仪式。 除灵秀在掌声喝采中迎接结束。 不愧是第一名。我本来就猜测她的表演不会平凡无奇,但没想到这么有魄力。 虽然贞子型怨灵一下子就投降了,对我来说仍是值得大呼过瘾的比赛内容。 「好壮烈的表演。」 哎,看得太满足了。 娑罗室把行动装置收回包包。 「正因如此,表演结束后换来的绝对信赖感可厉害了。那早就不是偶像,要叫宗教才对。」 「不对,从最初就是宗教啦!在她搞除灵那一套的时候就算宗教了!」 「哈哈,说的也是。」 「不过我满想见她的耶。我对这个女生有点兴趣了。」 「对我就没有兴趣?」 「好啦好啦,不要闹脾气。讨厌你的话,我现在就不会像这样和你在一起吧?你想嘛,影片里完全没出现彩香的声音啊。我是在好奇啦。不知道她会穿成什么样子过来?」 当偶像却连一句话都不说就能够表演,我还是第一次见识到。 「她是矮个子。还有视力也不好,所以大概会戴隐形眼镜。」 娑罗室比手画脚地拚命想表达出彩香的模样,不过—— 「我懂我懂,矮个子戴隐形眼镜的女性——满坑满谷都是啦!光我现在眼睛扫过去就有几十个!话说回来戴隐形眼镜从外表也分不出来啦!」 她没有表达好啦~ 那样的特征要认人根本不够。 「有道理。」 娑罗室苦恼似的闷声嘀咕。 「话说回来,吸血忍者视力不好是怎样!我对吸血鬼和忍者都只有眼睛超尖的印象。」 「因为她常熬夜。眼睛会充血。」 「红眼睛的你不要那样说别人啦。」 「唔~其他有特征的部分嘛——我想不到。」 娑罗室伤脑筋地咕哝。 在我和她绕着类似的论点打转时,视野角落忽然出现了一个模样陌生的少女。 那个少女,穿着红色迷你裙和白色的——巫女服。 ………………巫女服啊。 还戴着眼镜—— ………………眼镜啊。 ………………不就是她了吗? 我没花多少时间就认出来了。 第二话「是怎样是怎样?你要撒多少盐巴~?是这样唱的对吧?」 ……像……像这样一想……感觉……真不好意思。 ……今天……我又遇见……相川了。 虽然……那很让人高兴…… 可是相川……又和我不认识的女生在一起…… 好好喔……他们看起来那么开心…… 将来……我也希望像那样…… 即使只是挽着相川的手走路也好…… 哒哒哒哒哒。 彩香带着笑脸,朝娑罗室跑了过来—— 「抱歉,妾身来迟了。」 她低头道歉。 长相很可爱。身高和国中生差不多——应该说,和春奈差不了多少。 嗓音比我想的要低,还带着某种阴郁。 「不会,反而比我想的早。」 我试着缓颊。 「您一个人吗?」 娑罗室看向四周。的确,首领的女儿怎么会连护卫都不带就过来。 「嗯。有两人守在那待命。」 一看过去,明显像保镖的黑西装墨镜男正窥伺我们这里。 对方和娑罗室目光交会,点了头以后便转身离去。 交班手续似乎这样就结束了。 「那么,这厮是谁?」 「这厮」是什么词啦?三点的这厮。我说着玩的。(注:日文的「这厮」音近于「点心」) 「这是我的达令,相川步。」 「哦哦。哦~」 彩香扶起镜架,上下打量我的全身。 「看来不大称头呐。」 讲话真是直白。 这口气满有吸血忍者的味道。应该说,一点都不婉转。 「你就是彩香?」 「妾身正是彩香啊?」 我偷偷瞪了娑罗室一眼。 她戴的是眼镜,根本不是隐形眼镜嘛。 「你好,请多指教。」 由于初次见面,我有些怕生但还是打了招呼。 「也请你多指教——反正妾身可能明天就会死。」 「咦?」 「彩香大人是一位想法彻底消极的人。」 消极是吗。 「也就是说你并没有得什么病啰?」 「嗯。没错。哎,虽然也有可能在今天得病……」 这个女生好麻烦! 「那我们动身吧。」 「去哪?」 听了娑罗室的提议,我偏过头。 这么说来,我没问过彩香有什么行程。 最后要带她去元老爷爷那里就是了。 「彩香大人说过想去秋叶原看看。」 「是啊是啊——反正会下雨。」 「晴天啦!今天一整天都没有水气!」 我这句吐槽,让彩香拉开距离。 「穷追烂打型的吐槽男……真不敢领教。」 她躲在柱子死角嘀咕。 让她不称心,就有可能跑得不见人影。 原来如此,和元老爷爷说的一样呢。 虽然我好像已经被讨厌了。 秋叶原是常听人提到想去的地方,不过我觉得在漫无目的时,再也没有这更无聊的地方了。 以观光地点而言虽然有名,可是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御宅族都爱来? 我完全无法理解。 和平松之前一样,只是来看看电脑零件吗? 那次是因为有目的,而且我和平松也认识才逛得开心。 现在则是和初见面的人一道。 有娑罗室陪着是如此让我安心——哎,虽然前例很多,但是她在安心度排行榜应该是可以排得第一名。 「对了,彩香。」 「哇!你已经开始装熟了!莫非,你以为妾身年纪比你小?」 哎,不愧是韦莉耶人的女儿,不管怎么看都只像国中生。腿很漂亮。真的。 胸部可以说几乎没有。哎呀,大概只是因为穿巫女服看不出来,脱掉的话或许很有料。 尽管我敢发誓自己具备无论是大是小都能疼爱的胸襟。 「不然我还是将你当女士对待。」 「不,无妨——反正妾身就是这样……」 我还不太懂这女孩子的想法。 人都有地雷。 比如绝不能当面讲出来的字眼。 要是在优面前说:「去死。」就算开玩笑也会让她生气吧。 那样的「地雷」,彩香身上实在太多了。 在车站验票口,我和娑罗室都是用储值卡感应一下就过去了,远道而来的彩香却是拿车票。 她有些迟疑地停在验票口。 「怎么了吗?」 「嗯……妾身担心会不会过不去。」 「不会有问题啦。」 彩香一将车票放进机器里,就打算冲过验票口—— 结果她撞到腹部了。 「唔。」 不知道为什么,彩香被挡住了。 放车票的手续没错。只不过,或许感应器一时失灵,总之我猜大概是因为她用跑的。 扭来扭去硬是钻过验票口的彩香,当场一蹶不振。 「果然……妾身就知道会这样。」 她一脸沮丧地捧着肚子,态度像在说:「看吧?」 「你没事吧?」 彩香搀着娑罗室的手,状似难过地起身。 「东京真是个恐怖的地方。」 咦~ 验票口不是东京才有吧? 这大概是家里蹲精神促成的行为模式。 八成又惹她讨厌了。 「哎,就当作运气不好。」 「也是。反正妾身——就是不走运。」 怎么帮她说话都会被顶回来。我身边没遇过这种人耶。 头痛处在于要如何应对。 离开车站,看到钢弹咖啡厅以后,可以发现彩香的情绪越来越兴奋。 「那么,要去哪里?」 我试着问。 她总不会只是想到处闲晃吧? 只是要闲逛的话,去池袋会比较有意义。 「安利美特——妾身到的时候八成就关门了。」 不不不,不会关门啦。 我没有这么回话。 现在我懂了。 要忽略她的消极发言才对。 因为打圆场也不管用。 正眼不瞧在排钢弹咖啡厅,穿衣品味都同个样的男生,彩香大大摆动双手走在路上。 看她的头发跟着左摇右摆,感觉挺有趣。 「哼哼~哼哼哼哼~哼哼~」 她愉悦地小声哼着歌,走起路甚至有点连蹦带跳。 「为什么要哼召唤夜响曲3?」 我微微嘀咕一句,彩香就把头转了过来。 「怎……怎么了吗?」 突如而来的反应让我有点怕。 接着,彩香将眼睛闭了一会儿——又转回前面继续哼歌。 「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 「为什么要哼银河之星的船上插入曲啦?你不用唱的喔?」 我一嘀咕,彩香又把头转来。 哎呀,我不应该插话的。 「唱出歌词不是会被JASRAC抓吗?要不然——愿时光停留~」(注:JASRAC是日本的音乐版权协会) 「剑芒2没人听得出来吧——等等,那首就不会被JASRAC抓喔?」 彩香顿时停住。 她的动作就像按了暂停钮,一动也不动,而且眼睛不看我这里就问: 「难道,你连剑芒罗曼史都知道?」 「咦?呃……对啊。」 「哼~哼哼哼~哼哼哼~」 「热血乙女青春记?」 为什么她从刚才就尽是在哼电玩配乐? 而且,都是些地位微妙的作品。 「怎……怎么会?」 彩香扶起镜架,认真地盯着我的脸。 「呃~呃~那你知道这个吗?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 「喔,没想到会是春风战队耶。那是晚樱花大战两个月出的PS游戏嘛。我还满喜欢的,不过就是没续作。」 彩香浑身不停哆嗦。 「………………呐,娑罗室伐底。」 「在,何事?」 被叫到名字的娑罗室向前一步。 「你好歹也是做御宅族生意的,对电玩也精通吧?」 「是,虽然大概比不上彩香大人。」 「那妾身问一句:让人感动的游戏作品是?」 彩香抱着胳臂,脸色正经地问。 不不不,这不是那么严肃的议题吧。 「感动的游戏作品……应该数不胜数,比如FINAL FANTASY的十代吗?」 彩香对娑罗室的答案不屑地笑了。 「出现啦,FF。哈,做作得可笑。」 「你说得太过火了吧?虽然剧情和风之少年确实有点重复,还是好游戏啊。十代的话。」 「那妾身再问:让你感动的游戏作品是?」 我不知道自己被期待着什么,但是彩香那双在眼镜底下像猫咪一样的大眼睛正满怀期待。 「嗯~初代冒险奇谭……不对,将暗影之心1代破关后再玩的2代吧。」 我把随便一想的游戏名称讲出来——结果右手就被人用双手揪住了。 仰望我的那双眼睛散发着光彩,脸颊泛红,随后,彩香大大地张口说: 「妾身喜欢你!能不能和妾身交往!」 听了那忽然的告白—— 「咦!」娑罗室显得困惑。 「……咦?」我则是被吓到了。 忽然说这什么话?我完全搞不懂意思。 就算没听错,娑罗室之前已经把我介绍成她的男友了吧? 呃,虽然我不记得自己有答应要当娑罗室的男友。 彩香居然要求和有对象的人交往,这可不是随便就能说出口的。 还真是奇怪的女生。 不过,这也能当成好机会。 我可以把之前降到谷底的印象分数一口气争取回来。 「哎呀,抱歉。妾身一时失去分寸。」 彩香连忙拨了拨乱掉的头发,害羞地笑了。 「呃,我有吓到,不过没有人被示好会不高兴啦。」 「反正你也不可能答应和妾身交往……抱歉。」 「哎,该怎么说呢。」 「喂,达令。」 我被人拉住手臂。 而且,连耳朵也被拉了过去。 「怎样?」 没受过这种对待的我,应声得比较凶。 「接受彩香大人的要求。」 「………………啥?」 我用整张脸来表达:「你在讲什么?」这句话。 「执行任务,有时候也需要谎言。」 「啥?虽然吸血忍者为了任务,感觉确实可以毫不在乎地说谎啦——可是瑟拉绝对不会。」 「嗯。所以瑟拉芬才一直当不了上忍。达令——」 「拜托,我可不是忍者。哪有那么简单就把谎话说出口。」 在我和娑罗室窃窃私语时,彩香拽了拽我的袖子。 「欸,你啊。」 「来了来了。」 不小心冷落她了,我抱着歉意回话。 「…………不,没什么事。」 彩香别开目光,露出忧愁之色。 「呃,就是因为有事才叫我的吧?」 「反正,妾身早知道会被拒绝。」 「你是指交往那件事?」 「哎呀,呃……是那样没错,至少到妾身回村子为止——可以吗?」 她提出期间了。 简直像报纸推销员从订一年改口为订一个月就好那样。 唔~ 我陷入苦恼。 呃,我不是在烦恼要说OK或NO。 到她回村子为止,换句话说,交往到高峰会结束就好的关系,到底能不能称为男女朋友? 还有,那样有意义吗? 我在烦恼那一点。 根本没意义。 要是做得出这种结论,我大概会轻易答应吧。 所谓的交往是什么? 恋爱是什么? 年轻又是什么?年轻就是不回首。 哎呀,脑袋里不小心冒出宇宙刑警的情节了。 但是,宇宙刑警这样说过。 ——爱就不要犹豫。 「欸,娑罗室。要是坏了她的心情,会变成怎样?」 看着彩香似乎正闪闪发光的眼镜,我悄悄询问娑罗室。 「彩香大人可能会窝到附近的漫画租书店两个星期不出来。」 伤脑筋,这位公主真麻烦。 不犹豫是吗……好。 将勇气托付给我!(注:特摄片《宇宙刑警卡邦》的片头曲歌词) 「彩香。」 「嗯。」 「那我们,就在这段时间当男女朋友吧。」 「真……真的吗!答应得太好了!——反正你八成立刻就会对妾身厌倦。」 只能拚了。 要是让彩香躲起来,高峰会就办不成。 她开心地挽住我的胳臂。 唔……唔喔。 这么积极。 应该有听过越文静的女生,发飙时就越恐怖的说法吧。 越宅的人,在紧要关头时的行动力越惊人。 家里蹲,其实也可以解释成大家闺秀。 况且,她并不是人称尼特族的「不想工作」型宅女。 尽管不出声,彩香仍然在当偶像。 真是个大胆的女孩子。 「听好了人渣,只有彩香大人在东京这段期间!」 我被娑罗室揪着耳朵郑重强调。 「我知道啊,不过你怎么没加上达令?人渣达令才对吧,平常你都那么说。哎,我倒不是希望你加啦。」 「啰嗦。」 「难道说,你在嫉妒?」 「啰……啰嗦。」 娑罗室把脸转过去以后就什么都不讲了。 就这样,我的任务从护卫变成了约会。 如鱼得水。如龙飞天。如虎添翼。 哎,简单说,大概是我们合得来,彩香一股脑地聊电玩的话题。 「银河战国列传里那个老婆婆——」 「赤血风暴的轻甲脚——」 「超能力大战的四字名词——」 「千剑物语的片头动画——」 我以前孤僻时同样玩遍了各种游戏,因此在怀念的同时也聊得很开心。 兴趣相合要交朋友只需一眨眼,然而经历过相同年代也是一样的吧。 「哎,吸血忍者里都没有人可以聊电玩。妾身现在好高兴——反正你明天八成就不记得妾身的存在了。」 「不不不,没那回事。」 「怀旧的家伙玩红白机。最近的人玩PS3。妾身最喜欢的,是SEGA Saturn那个年代呐。身边的年轻人,都没有听得懂这些话题的。」 「哎,也是啦。真希望那台主机的所有游戏都能重制。」 「啊哈哈,那不可能呐。我们的意见果然很合。妾身好开心——你八成就没有了。」 「不不不,我也很开心。银河战国列传那部分要聊一整天都行。」 我和她聊着聊着,就抵达安利美特了。 我们进到店里四处闲晃。 上了楼梯还是继续闲晃。 途中曾经有客人找娑罗室握手,彩香却被忽略了。 或许是彩香不太抢镜头的关系,明明在排行榜的第一名,知名度却似乎不高。 不对,大家应该是觉得她不可能出现在这种地方。 或者是彩香挽着我的手,才让他们敬而远之? 对喔。 虽然只是网路上的少数族群,可是得了排行榜第一名的少女,正和我走在一起。 「这么说来,我有看除灵秀的影片喔。」 「咦……哎呀,感觉真难为情不是吗——你肯定对妾身幻灭了吧?」 「没有,我一看就变成粉丝了。有机会我也想看现场的。」 「你想看……妾身失败的模样?」 「我想看你成功除灵的过程啦。这么说来,为什么你是用擒拿术除灵?啊,那应该算摔角招式吧。」 「不懂擒拿术的人,中了就绝对挣脱不了,要制服门外汉很方便。而且,大部分的灵都不懂擒拿术。」 「原来如此。所以你才能一招就成功除灵。」 「古时候会洒盐,或者光用念佛除灵,方式很多种呐。现在的时代则是用关节锁加念佛。这是最迅速的除灵方式。」 啊,难道她使出折臂锁喉功和擒拿术时,都有在怨灵耳边念佛? 那样的话,看起来也像踏踏实实的除灵过程。 我们一边聊着这些、一边逛文库小说和CD和精品,结果什么都没买就出来了。 「妾身接下来想去看看同人志——反正八成不会找到想买的。」 没有想买的也一样要去,这让我有点摸不着头绪,不过就奉陪吧。 毕竟,仅限今天。 「呐,娑罗室伐底。」 「在,彩香大人有何吩咐?」 彩香朝着一直跟在后面的娑罗室开口。 「能不能买个饮料过来?」 「遵命。」 「啊,不然我去买好了?」 「不必,你这混帐现在是彩香大人的男友。由我去买。」 虽然我总觉得话里带刺,不过娑罗室的脸是工作时的脸孔。 平常老是向娑罗室拜托东拜托西的我没什么资格讲话,可是要叫她跑腿还是挺过意不去。 「嗯。你真温柔——对妾身以外的人。」 「没那种事啦。前半句和后半句都没有。」 「彩香大人想喝什么?」 「妾身要可乐——虽然可能卖完了,要是那样买什么都好。」 在东京这样的大都会,要遇到自动贩卖机的可乐卖光倒没有那么容易就是了。 「卑职了解。」 「那么,买个你想请我喝的东西好了。」 我说着露出笑容。 「达令……嗯,我了解。」 娑罗室回了一副迷人的笑容。 用笑容答覆笑容。 感觉这也满像情侣的互动。 「唔~你果然偏好那种身材棒的女性?」 「呃,我对那方面并不在意。」 「不必安慰妾身了。」 无论说什么,果然都无法让她相信的样子。 我搔起头思考该怎么办。 也许不停换话题会比较好。 「对了,你除了除灵秀以外还有表演什么?比如唱歌跳舞。」 这是我身为粉丝想问的。 彩香能当上第一名,肯定还有涉猎其他表演。 「嗯~例如替神明代言?」 「咦?你能和神明交谈吗?」 她的回答比想像中更让人感兴趣。 「算可以。话虽如此,并不是全知全能的那种神明。妾身想想。大概类似圣诞老人吧?」 「那是哪种神啊?」 我不懂什么叫类似圣诞老人的神。 「然后呢,妾身会听那种神明发牢骚。」 「原来神会发牢骚。」 心胸宽阔不是神明的优点吗? 哎,毕竟日本有八百万尊神明嘛。 当中说不定也有那样的神。 「比如说,最近不是有新春参拜吗?」 「啊~有有有。」 「某间神社的神,就对那件事情抱怨过。」 「咦!很多人去参拜不是应该高兴吗?」 「祂说就算是新年参拜,每年只来许一次愿望,根本分不出参拜者是哪里的什么人。」 我没有从神明的角度想过耶。的确以实现愿望的那一边来说,来参拜的人那么多,也许真的会分不清谁是谁。 我听过一种说法。 向神明许愿时,要连自己的住址都说清楚会比较好。 「也是啦,要是每天持之以恒地参拜,神明当然也会有心帮忙。可是呢,那些人每年只来一次,却还要求东要求西的,你不认为想得太美了吗?」 「欸,这位神明很会计较耶。」 虽然我懂彩香说的意思,不过总比完全没人参拜好吧。 不对,我是神明的话或许也会有一样的想法。 对啊,该怎么说呢? 感觉那样没什么诚意耶。 「特别是报考国高中大学。」 「嗯?在新年参拜的时期,会祈求上榜的人应该很多。那个实在没什么好抱怨吧。」 「问题就在那啊,即使听到考生祈求上榜,实际上神明又能怎么做?」 「怎么做喔……的确,祈求时并不会讲得太具体。」 「比如说好了,选择题全部用猜的,都靠神明的力量挑出正确答案。用那种方式上榜,真的就心满意足了吗?」 「哎,那种水准的人大概也不会报考。」 「所谓的神明,基本上还是以公正为卖点。实现了哪个人上榜的愿望,反过来就难保不会害别人落榜。那种事情是没得商量的。」 「呃,倒也不是不懂祂们的心情啦。」 「进一步说的话,『请保佑我考上○○大学』——许这种愿望,就会让神明好奇为什么那么想考上。祂们也不是铁石心肠。只要动之以情,还是有意愿提供一点助力的。」 「没救蜘蛛的犍陀多,就不会有蛛丝垂下来相救嘛。」 「妾身有点不懂你说的意思,但是没错!」 不会吧~ ……我的比喻错得那么严重吗?呃,应该比喻得不错吧。 「那么,你说的那尊神明,要怎么样才肯实现愿望呢?」 「首先嘛,每天都要去参拜。这是最低条件。要不然,祂记不住许愿的是谁。还有,要表达出自己无论如何都想考上哪间学校的心。」 从神明的观点来想—— 即使要求那些,每年还是会有几万人来许愿,肯定很辛苦吧。 假设愿望绝对会实现好了,让所有人都如愿不知道需要多少时间。 啊,所以彩香才会提到「圣诞老人」吗?也许境遇确实满像的。 「常有人放一千圆香油钱对不对?那个有效吗?」 「哎,神明也是有感情的,多少会在意呐。不过——平时和妾身谈话的那位神明,应该绝对不会实现那种人的愿望吧。」 「为什么?香油钱越多越好吧。」 「想要贿赂神明是会让祂笑掉大牙的。」 「你说贿赂……唔,由神明来看是那样吗?」 「毕竟日本有八百万的神啊。也有神明会那样想。当中或许还有看钱办事的神呐。」 「对了,你认识的那尊神明是掌管什么?」 「祂是战神。」 「咦?」 「就是掌管干戈之事的神啊。交战、打仗、动武那一类的——」 「啊~难怪讲话那么呛。」 「祂的口头禅是『要打随时来』。」 「唔哇,根本是光会唬人但绝对不动手的那种类型嘛。」 「哎,不过祂是好神啦。」 「怎么会跑去向那种神明祈求上榜——唔,应考也算打仗的一种吗……不对,反正那些人大概什么都没查过就去拜了吧。」 「神明也曾经对那一点震怒喔。知名的地方人太多,就到附近神社拜一拜好了!有这样的人跑来许愿,神明当然会想发牢骚。」 「用公司举例的话,哪有公司会录用应征动机是『离家很近所以就来了』的人嘛。」 我之前参拜也是那样,听了真汗颜。 「哎,祂倒不是没有帮人实现愿望的意思,不过应考这方面实在无能为力。」 「为什么?」 「因为神明没有应考过啊。连要怎么做都不知道。」 「神明还真辛苦耶。」 「就是这么辛苦呐。」 在我们聊着这些的时候—— 「啊,是相川。」 「……相川……和……谁啊?」 最糟的状况发生了。 要怨或许就要怨我们离开了大街,这下刚好和熟人碰个正着。 为什么她们会在这里? 不妙了。 非常不妙。 因为,在眼前的是同班同学。 会传出八卦。 那家伙在秋叶原,和穿着巫女服的可爱眼镜妹—— 挽着手臂。 对方是头发绑成两束的模范生,还有比起秋叶原更适合出现在涩谷的辣妹型少女。 平松和三原。 三原表情险恶地瞪向我。 「你已经有小妙和友纪了,居然还——」 她阵阵逼近,我目光闪烁。 「呃,这当中有很深刻的因素啦。娑罗室,帮我和她们两个说明——」 糟糕。娑罗室目前不在。 快回来啊,娑罗室! 我的心情就像遭受赛亚人猛攻的克林。 「相……相川……那个……呃……嗯……这样啊。」 脸一直朝着地板的平松,似乎靠优秀的头脑察觉了什么。 「等一下,平松!你刚才理解了什么!」 「原来,你有女朋友。」 三原暴躁得几乎要开扁。 「啊~关于这个呢。」 糟糕。非常无情地糟糕。 否认的话很难向彩香交代,承认的话又很难向平松交代—— 「我看你们交往很久了吧。」 被彩香牵着手东晃西晃的我,立刻放了手。 「才不久!还不到一小时吧!」 「果然……你们已经交往了……唔!」 「小妙!」「平松!」 疑似昏厥的平松人一倒,被三原稳稳地接到怀里。 「过分……你不用这样对小妙讲话吧!」 咦~~~~? 我说了那么过分的话吗? 应该也对。毕竟她听得都昏倒了。 可是,唔!可恶。 怎么办才好? 「说明过你们就会懂了,好吗?这当中有很多复杂的因素。」 「男女出来约会,当然会有复杂的因素盘根交错吧。」 「拜托你们听我说。」 「那你就说啊。全部讲清楚。」 被三原这样咄咄相逼,我非常为难。 要怎么说明才对? 从吸血忍者的事说起?还是从目前有三个世界要开会的部分开始解释? 彩香是什么人——这个我也说明不来,就算扯到生命危险和首领那些环节…… 也没有任何地方能取信于人。 因为,三原只是普通人。 我下定决心,朝着三原耳语: 「她是我亲戚的小孩,我们正在玩游戏。」 烦恼到最后我讲出的是这种话。 「玩游戏?」 「对。装一天情侣的游戏。」 「和你?」 会在意这点我能理解。因为我最排斥那种事了。和我的个性不搭调。谁叫这是呼拢人的嘛! 「至于裁判嘛,我们找了星川辉罗罗。她刚好去买饮料。虽然人不在,请你们相信我啦,」 我这德性,简直像是跟官大人求饶的越后屋老板。 现在在这里的可不是三原。 而是三原大人! 「你那是什么语气?好恶!哎,我不讨厌就是了。」 不愧是三原大人。宽宏海量呢。 「那个学姊又在管你闲事啊。」 「这也不叫闲事啦。」 「你喔,差不多该在友纪和小妙之间做选择了吧?」 「就算你叫我选……」 「你少自抬身价啦。」(注:日文中「选」和「自抬身价」同音) 三原大人居然秀了冷笑话!我是不是该斗胆来个吐槽? 究竟该不该继续演越后屋呢? 嗯,还是算了。 「……唔……相…相川……」 三原狠狠瞪来,如果我是高校太保似乎就会演变成互扁的局面,在这种情况下—— 「你醒了吗?」 「没事吧?小妙。」 三原和我担心地看向平松的脸。 「啊……没事……」 平松目光空洞地望着我和三原的脸,最后又看向彩香的脸,表情变得似乎随时会哭。 「我已经……不要紧了……」 我用认真无比的脸色,对着站起来的平松说: 「平松,其实这个女生——」 「嗯……」 她把眼睛转开了! 「是我亲戚的小孩。」 「…………嗯。」 她后退了! 糟糕。现在不管讲什么都没用。 三原,能不能帮我讲话?拜托你。 我朝三原的脸盯了一会儿,于是她露出好似拿我没办法的傻眼表情—— 「小妙。不用担心啦。相川这个人哪有可能和谁交往。毕竟他优柔寡断又八面玲珑。」 虽然三原讲的话挺没礼貌—— 「也……也对。」 平松又站回原本位置。 这什么无谓的信任感啊? 三原大人,您太Nice了,不过我感觉到一丝心寒。 「人变多了不是?」 耳熟的声音传来,我整张脸如获天助地变得开朗。 转头看去,娑罗室的身影就在那里。 唷,等你很久了! 「星川学姊……这个女生是谁?」 三原立刻立刻搭话。 难得看见三原和娑罗室互动耶。 她们并非完全没见过彼此,可是感觉也不算合得来。 「……是达令亲戚的小孩呐。」 答对了。 不愧是擅长欺瞒的种族,吸血忍者。 当场就判断出我会说什么谎。 一定……不,绝对是这样。 对于我会随口编出什么理由,娑罗室相当有把握。 「原来是这样啊……太好了……对不起……我误会了。」 平松放心地捂着胸口。 勉强瞒过她们了。 「这是可乐。」 「嗯。不好意思。」 娑罗室将买来的可乐递给彩香。 然后—— 「这个给达令。」 我对娑罗室拜托的是「买个你想请我喝的东西」,结果她挑的是——赤蝮精华液。 就是跑去买这个,她才耽误了吧。 我一口气把赤蝮精华液喝光,整张脸刚皱成一团。 「啊哇哇哇哇哇……」 由平松来讲会很可爱的困惑之语就传来了。 那阵怪声,让所有人的目光转向。 有个男的两手拿着霜淇淋,跌坐在地上。 是刺猬头的高中男生,织户。织户某某。 「原来你也在。」 「你干嘛啊?」 提问的人是三原。她对织户完全不敢领教。 我也完全不敢领教。从织户拿在两手的霜淇淋都没动过这一点来看,是买给那两个人的吗? 换句话说,三原和平松,是和织户一起来闲逛的。 「你……你是彩香大人对不对?」 三原听见抖个不停的织户嘀咕,一脸不爽地说:「原来你认识她。」 啊,毕竟织户对网路偶像似乎很熟。 「哪有什么认不认识,这位可是我们的彩香大人哩!当红的除灵偶像哩!」 你那是什么地方的口音? 「偶像啊……是喔~亲戚的小孩,刚好是偶像呢~」 感觉三原心里的不信任感,正变得越来越大团。 「偶……偶像……果然没错……相川喜欢的……是那样的女生对不对?」 平松貌似十分遗憾地嘀咕。 糟糕!话题又绕回去了。 织户那混蛋。居然在不需要他的时候跑来搅局。 「扶我一下啦。人家两手没空起不来。」 别用女生的口气啦。恶心。 「真麻烦。」 三原接下霜淇淋,织户总算起来了。 「哎呀,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遇见彩香大人。能不能和你握个手?」 织户用手抹了抹长裤,笑着对彩香伸出手。 「唔……唔嗯。」 刺猬头的魄力让彩香显露出犹疑,不过她终究是个偶像,就爽快地答应握手。 「你出的最新单曲『受潮洒不出的盐』我有买喔。」 「此话当真——反正你八成没听。」 「你总是在牛排餐的白饭洒盐~那一段歌词我很有同感。」 什么歌啊! 「啊,我也晓得那首歌。」 三原也举手喊有。 你这种角色不应该晓得吧! 她把霜淇淋交给平松,然后舔起自己的份。 不知道为什么,看女生伸舌头就让我觉得赚到了。 「是怎样是怎样?你要洒多少盐巴~?是这样唱的对吧?」 三原有些开心、也有些害羞地随口一唱。 所以那到底是什么歌! 「排了又排排了又排,结果已经卖光光~……那首歌是这样唱的对不对?」 竟……竟然连平松都晓得! 将霜淇淋前端含到嘴里的平松,嘴角不小心沾到一点,就用舌头舔了舔。 不知道为什么,看女生舐嘴唇就会让我兴奋。 「那是第二段歌词嘛。」 讨厌啦~真是~三原用这样的调调拍了平松肩膀。 「啊……对喔……」 唯独我没赶上流行的这种感觉,是怎么回事? 听别人热络聊着陌生话题的疏远感。 常有这种状况呢。 「话说,那首歌和巫女或除灵是不是没关系啊?」 我试着参与似乎不容易加入的话题。 「没有啊,提到盐不就是排名第一的除灵道具吗?」 织户一副「你说什么傻话」的态度。 看这家伙摆这种脸,超让人火大。 「这样反而很有除灵偶像的感觉耶?」 看三原摆那种表情,我就觉得……真的耶! 因为是除灵偶像,才会推出以「盐」当主题的歌曲吧。 「啊,抱歉。妾身快没有时间了。」 「有什么行程吗?要不要我们陪你?」 本来对彩香兴趣缺缺的三原,一发现是认识的偶像就变得友善了。 对喔。 差不多该去元老的屋邸—— 「抱歉。妾身要去看《影篮王子》的歌舞剧。」 什么歌舞剧!我都没听你提过!位居幕后的王子! 「那没有门票就不能入场啰。真可惜。」 既然是歌舞剧,应该是要门票吧。 那样我不是也进不去吗? 「呃,不好意思。」 在我担心到一半时,织户动作小小地举了手。 他微微偏着头,仿佛在烦恼该不该说。 「何事?」 眼镜和眼镜。两个人在相同时间点将镜架扶正。 「敢问彩香大人的邮件信箱,要花多少钱才能得到?」 「你是白痴吗?好了啦,我们走吧。」 被三原踹屁股的织户哭了。 织户哭着离开,三原仍不停踹他屁股。 平松则是低头行礼,对我露出笑容。 「那么,相川……改天见。」 「嗯,学校见。」 看来误会是解开了。 也对。 既然是偶像,应该就不会和人交往搞绯闻。或许他们是这样想的。 还是说,他们真的相信我和彩香是亲戚? 毕竟是平松嘛,肯定从气氛就察觉另有隐情了。 「欸,彩香。」 「何事?」 「为什么你没有否认我讲的藉口?照理说不主张我们是情侣,应该会惹你生气吧?」 当我解释我们只是亲戚以及伪装情侣的事情时,背脊早就凉了一片。 「那时候就算妾身主张和你是情侣,也只会对你造成困扰吧。」 「原来你是为我着想啊。」 「瞒着大家扮情侣——这样就够了。妾身乐在当下。」 眼镜妹带着一身巫女服翩然转圈,对我绽发笑颜。 我忍不住跟着笑了出来。 「娑罗室也判断得够机灵。」 「看来你确实是用亲戚的小孩当藉口。」 「真的,吸血忍者太可靠了。」 「没礼貌。可靠的不是吸血忍者,是我。」 「对啦。再没有比你更可靠的人了。」 我们一边谈着这些,一边又回到车站。 彩香并不是东京人,所以没有东日本的电车储值卡。 她要先买车票,就到了售票处。 哎,多亏储值卡方便,几乎没有人会买车票了,不用排队就能买得到。 彩香拿出娑罗室给她的蛙嘴小钱包,从里面掏出零钱,买下一张成人票。 可是,就在这时候,零钱从钱包里「唰~」地掉了一地。 拿不习惯的钱包来用,有时就会发生那种状况。 当彩香为了捡零钱而蹲下来的瞬间—— 爆裂声「砰」地响起,血柱从我的后脑杓喷涌而出。 第三话「裙子我倒是脱了喔!要看吗?」 很让人兴奋不是吗? My达令考虑过别人的心意吗? ——有时我会这样想。 彩香大人的心意、同学的心意、神明的心意。 更重要的是,我的心意。 不对,在我看来,他似乎连自己的心意都没有发现。 没错,就是他暗中爱着我的那份心意。 呃,假如达令发现自己爱我却还是那副态度—— 「达令——!」 听得见娑罗室的声音。 遇害成为僵尸的岁月已久,以往我经历过各种死法。 甚至从炸弹爆炸到竹枪捅屁股都有。 然而,那些都属于剑、魔法或忍术一类的「奇幻」玩意。 所以这感觉挺稀奇的。 被为了杀人而诞生的现代兵器——「枪」射中脑门。 娑罗室立刻搂住我当场卧倒在地。大概是要我把头部放低。 「啊~没事。你别慌。」 我一边规劝娑罗室、一边用手指头堵住额头的弹孔止血。 我明白自己一枪就挂了。脑袋茫茫然的。 尽管思路停止,我还是用不灵光的脑袋环顾四周。 有人从某个地方「狙击」我们。 入射角是斜的。并非路上的行人开枪。 砰。砰。 第二、第三枪贯穿我的身体。 明明已经射中头,对方还瞄准得越来越低,表示狙击目标并不是我——而是蹲着的彩香。 忽然的狙击,让普通民众鼓噪起来。 可是没有人尖叫,也没有人逃跑。 状况就是这么难以相停。 他们大概以为是拍电视或整人节目,总之不认为是真枪实弹吧。 「先让彩香进车站。敌人在外面。」 听我说完的娑罗室点了头以后,就一如往常地凛然披上身为吸血忍者证明的披风,并且一边用披风盖住彩香、一边领着她到死角。 伤脑筋,看来元老爷爷担忧得没错。 魔装少女动手应该是用魔法,冥界人也会用魔法才对。 换句话说,这是吸血忍者干的。 等等。 我没看过冥界人做坏事。 况且,平常都是由美迦洛负责惹事,也没看过吸血忍者用枪。 冥界人行凶的可能性,应该还不能剔除。 我回头望向四周。 入射角是从偏高的位置下来。 大楼窗口——楼梯—— 是从那里吗? 基本上,狙击这种事要尽可能减少次数。 越开火越容易被发现地点。 提起狙击就会想到楼顶。 这次行凶的人,同样不脱此限。 地点知道了,不过要怎么办? 与其由我跑过去,娑罗室的速度应该更快。 「娑罗室,在对面大楼的楼顶!彩香交给我,狙击手拜托你了!」 「了解!」 娑罗室重新围上披风,凭着忍者的身手跃向对面大楼。 我把手放到缩成一团的彩香背后,温柔地对她开口: 「彩香,没事吧?」 「……狙…狙击针对的……是妾身吗……?」 她似乎受了相当大的刺激,眼睛睁得圆大,浑身不停哆嗦着。 「彩香,彩香,振作点。已经没事了。」 「你……你呢,你不要紧吗?抱歉,都是妾身害的——」 「不必担心我。」 我握着彩香的手臂跑向验票口。 「你是……什么人?」 「我只是只僵尸。」 我咧嘴一笑,伤口立刻就不见了。 「僵尸……」 「嗯,所以不管死了几次,都能保护你。」 「靠不住呐。」 彩香用白眼望着我的脸。 那倒也是。 没有人会想让僵尸救吧。 这算普通意见,而不是消极想法。 此时,娑罗室赶上我们了。 「娑罗室。敌人打倒了吗?」 「不,追丢了。」 她貌似遗憾且悔恨地摇头。 柔顺的黑发摇曳生姿。 「会让你追丢——对方果然是异世界的人啰?」 「不,应该是吸血忍者。如果是那些妖怪,我不会比它们慢。」 「不过,你在吸血忍者中算最强等级吧?」 「正如你所说。看来,对方和我同样是『最强等级』的吸血忍者。」 原来如此。 被对方逃掉,可以确认凶手的身分。 「可是,应该几乎没有人知道彩香大人上京的事。情资从哪里泄漏了?」 「毕竟吸血忍者是谍报专家嘛。这样一想,可以确定对方就是吸血忍者啰?」 「居然敢对首领和彩香大人下手——不可饶恕。」 「无论如何,彩香,虽然很遗憾,看歌舞剧的行程要取消了。」 「……也对。像妾身这样去看歌舞剧……也只会添麻烦。」 彩香落寞地低下头。 别那样说啦。 我想这么安慰她。 不过,却失去了机会开口。 因为原本落寞的彩香抬起头,像是要一扫阴霾地握了拳。 「可是,妾身打算刻意当诱饵!」 彩香…… 「你只是想去看歌舞剧吧?」 ……………… 「居然这么快就穿帮了!」 彩香一阵发颤,受了和之前同样的刺激。 想表现坚强的话,你要维持落寞的表情啦。 你刚才有点陶醉喔。陶醉。 「那么彩香大人,我们动身到元老大人那里吧。」 那样应该最洽当。 「不,既然如此就到这厮的家好了。」 被彩香指着的我目瞪口呆。 「啥?」 「反正,明天还是一样要去你家。那么,现在就过去不也一样?」 「怎么办?娑罗室。」 「那样或许比较好。既然情资已经外泄,与其照预定送她到元老大人那里,去达令家大有可能比较安全。」 有道理。 毕竟有生命危险,无论如何都非得回避才行。 就算吸血忍者里有叛徒,也不可能是瑟拉。 多方寻思到最后—— 「那些家伙会怎么说啊?」 结果我在担心家里食客的想法。 回到家里时,我不禁停下脚步。 「是这儿吗?」 被彩香一问—— 「啊?嗯……大概。」 我没办法立刻就回答。 这里,到底是不是我家? 那外貌简直像德国新天鹅堡,是一栋以白色为基色的建筑物。 据说曾被参考为灰姑娘城堡蓝本的壮阔景观。 它被缩小成单户民房的尺寸,耸立在那里。 「真是超现实的景象呐。」 彩香和我想法好合。 我刚好也是那样认为。 因为,隔壁户明明就是普通民房。 「啊~好想快点进去参观呢!」 你眼睛闪亮成那样,我也很困扰啦。 对喔,彩香最爱电玩。 像这种建筑,顶多只有游戏世界才看得到嘛。 难怪她会想进去看看。 毕竟这太有童话气氛了。 可是,我很害怕。 春奈指挥那群健壮的拉面店大哥,做了些什么?还有,工程仍在继续吗? 里头会有什么等着我们? 我不安到极点——这话可说不出来。 不安和期待让我心跳加速。 心情宛如穿着围裙洋装追在怀表兔后面的少女。 「……走吧。」 我大大地呼了一口气,打开门。 可以从玄关通到厨房的走廊。 那条动线,变成了惊人的模样。 「怎么会这么广呐。明明是进入室内,感觉却像跑到户外一样。」 我倒不是不能理解彩香的感想。 延展于两旁的,是丛林。 并非观景植物。应该可以称为原生林。 话虽如此,从这些摆饰里感觉不到昆虫或生物的气息。 当中有将花草树木区隔开来的一条路。 宽度可供一人行走的小径延伸在前。 既非泥土路,亦非水泥路。 而是地板材质。 没错,「走廊」确实就在那里。 可是奇怪了。 看不见走廊的尽头。 有几公尺长啊? 不对,有几公里远啊? 长得荒谬的走廊。 春奈那家伙…… 她又拿时空间乱搞了吧? 以前就出过这种状况。 在优过生日的时候。 和那次一样。 魔装少女的空间技术,让「空间」这个词变得无用武之地。 她们活得真够方便的。 「哦,这就是达令家吗?很不错不是吗?」 「对喔,娑罗室是第一次来吧。」 唉,虽然我也是啦。 第一次进这样的家。 基本上鞋柜还在,电锯也摆在旁边,还排着春奈和瑟拉她们的鞋子。 脱了鞋进来后,彩香拔腿就冲。 「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 「为什么要哼狂野历险啦?」 她哼着歌跑步的模样,简直像个小孩。 「你没有养宠物吗?」 我看着帮我摆齐鞋子的娑罗室,忍不住笑了出来。 因为,一行人看起来就像夫妻和女儿。 要和娑罗室当夫妻,我敬谢不敏——不对,怎么说来着呢? 其实我稍微觉得未必不行。 「宠物只有春奈在养啦。」 笑着这么说的我,头上感受到冲击。 这可以简单用一个字来表达。 盖。 没错,就是「盖」。 我的后脑杓被盖住了。 简直像戴上连帽衣的帽子。 简直像马超或龙骑士或圣斗土星矢。 我的头被咬了。 「抱歉,娑罗室。」 「怎样?」 「我现在被什么东西咬了。」 「名称我不知道。」 这样啊。 春奈那家伙,居然养了看门狗? 连屋主都咬的那种。 「这个嘛,要举例的话,就是超级玛利欧中的食人花。」 听彩香一说,我终于理解那玩意的全貌了。 于是,我用两手抓着食人花又圆又巨大的脸,像脱安全帽一样地把它从头上拔掉。 把它揍飞以后,我才搞懂那是什么。 一种圆滚滚的植物。 它浑身绿色,藤蔓长向天花板,就像用锁链吊着。 等等—— 「喂,天花板太高了吧。」 高到让我怀疑二楼是不是不见了。 原来如此,走廊看起来会一路延伸下去,理由就在于天花板这么高吗? 「身为屋主的你说这种话?」 「其实我们家正在改装。」 「哦,所以才显得这么别致?」 「这样叫别致喔?原本不是这个样子的。」 「这么说来,之前达令提过嘛。」 啊,我有和娑罗室讲过改装的事。 奇怪?那群开拉面店的跑去哪里? 友纪也不在就是了。 最重要的是——找不到春奈人在哪。 「总之,我们找一下客厅吧。」 在我说着踏出脚步时—— 脚就被藤蔓缠住了。 我整个人被高高地倒吊起来,心情像是让原住民或泰山或蓝波抓到一样。 就算扯藤蔓,也解不开。 这玩意是活的? 越挣扎就缠得越紧。 等我回神过来——已经遭到龟甲缚了。 「娑罗室,能不能快点救我?」 「抱歉。我不禁看得入迷。」 娑罗室奋力一蹬从地板跃起,替我将藤蔓斩断。 唉,学个剑术或许比较好。 「还设了陷阱啊。」 为什么彩香能带着笑脸讲出那么耸动的话? 「你看起来挺愉快的。」 我已经累了。 累弊了。 「嗯。妾身住的明明是忍者屋邸,却没有任何陷阱呐。顶多只有走起来会叮当响的走廊。」 不过,你实际让人改装看看吧。 到时候想法八成会变。 朋友家是忍者屋邸的话多好玩啊——变成这样。 自己家弄机关会很不方便啦。 为了避免中陷阱,我战战兢兢地挪步,然后就在左手边发现门了。 「这里是——」 悄悄推开门以后,展现在眼前的是一处圆形的房间。 整面壁纸都是银色。 银色天花板。 银色的地面——这是什么材质啊? 宛如丹普释压材质的柔软地板。 银色世界。 那里,简直像一片雪景。 要说是白,色彩浓了一点。 要说是银,也没有那么灰。 用我国语言无法形容的色彩。 我本来觉得房间的长相就应该是四方形才对,或许春奈匠心独具吧,那里呈现的是圆形。 因为天花板和地面是平的,大概要形容成圆柱形。 设计成这样,有没有确实支撑住二楼啊? 我看不到任何梁柱。 比以往的客厅要宽两倍。 和厨房的隔间不见了,浑然一体。 话说,这厨房怎么搞的? 柜台式长桌上,有巨大的铁板。 居然变得像普通小餐厅一样。 替最爱做菜的春奈弄了独秀舞台。 「海……海尔赛兹——大人?这……这位是本尊吗?」 那圆形的房间里,有个少女。 房间中央是圆形茶几。 能看见优踏在茶几上面,正要将画框挂到墙壁的身影。 「啊,对喔,记得优对吸血忍者来说,就像是神一样的存在。」 我有点高兴。 因为在陌生的家里,遇见了自己认识的人。 优察觉到我们,就放下画框,亮出了便条纸。 「你回来了」 啊~真是疗愈心灵。 比起原生林庄严的气氛,在这个被银色包裹得像UFO一样的地方遇见铠甲少女,更能疗愈我的心灵。 「我回来了,优。」 我用笑脸回答。 「大人吉祥。」彩香当面跪下。 她那下跪的姿态好似专家。 让人觉得不愧是巫女的优雅跪姿。 「彩香大人,请把头抬起来。」 娑罗室立刻拍了拍彩香的背。 「咦?抬头不会违反礼数吗?」 「不要紧。海尔赛兹大人为人十分宽容。」 「你好」 「您……您好。」 大人吉祥——彩香还是忍不住跪了。 「优,你在这里忙什么?」 「我想在这里 挂史蒂芬·席格的画像作装饰」 她伸手一指。 的确,圆圆的墙壁上清一色银,感觉没什么情调。 把画框挂起来,当成海报那样作装饰或许不错。 再说我也喜欢战将系列的电影。 「我来挂吧。」 我从优手里接过巨大的画框,踩到茶几上。 唷咻。 墙上刚好有镂空一块位置摆画框。 专用的凹槽。 我把画框塞进墙壁,像拼拼图一样。 嗯~ 真有派头。 像历届总统一样的凛然英姿。 「摆得好」 优满脸高兴地望着席格。 「春奈和友纪呢?」 「去庆功」 「果然,工程都完成啦。」 优轻轻点头。 正好在此时,厨房那里——「咻~」地传来像是凄凉口哨声的声音。 只要是日本人应该都知道,那是水开了的声音。 优用幽灵飘移般的脚步走到那边,然后提着茶壶回来客厅。 茶壶摆在锅垫上,茶杯准备了四只。 「请用」 「不好意思。」 「妾……妾身来倒茶!」 总不能劳烦在场最具地位的优,娑罗室和彩香都把手伸向茶壶。 「我才是主人」 优伸手一探,穿过了两人的手,拿起茶壶将热呼呼的茶倒进茶杯。 「就是啊,你们都是客人,就乖乖放轻松点吧。」 我在优旁边大剌剌地坐下,然后捧起茶。 彩香坐到坐垫上,背脊挺得老直。 她神色紧张地抚弄着眼镜,就像心神不宁的人抖脚那样。 娑罗室坐在走廊,处于待命状态。 优朝着那样的她招了招手。 不过,娑罗室感到犹疑。 她在担心:凭自己身分能和优或彩香平起平坐吗? 「优要你一起来喝茶啦。」 我开口以后,娑罗室才总算一边叩谢、一边来到我们身旁。 干杯——我们没这么说,只是和睦地一起捧着茶杯就口。 啊~ 我忍不住叹出声音。 果然,寒冬中就是要喝热茶。 顺带一提,不是喝绿茶或乌龙茶,要喝焙茶。 多亏这种清淡好入口的茶,冷透的身体立刻就暖洋洋了。 「对了,家里现在不摆电暖桌啦?」 优拿出像电视遥控器的道具,「哔」地按了一下。 于是乎,机械声响「嗡~」地冒出来,茶几微微上挪,接着棉被就自己摊开来了。 「真是近未来耶。」 我将棉被盖到肩膀。 拉了多少,棉被就冒出多少。 普通要是我这边有拉,对面分到的棉被就会变少,但好像用不着担心那些。 光我这边盖到的棉被就有Queen Size那么大耶。 究竟是怎么收纳的啊? 「主题是 太空科技」 「我觉得在太空不会用到电暖桌就是了。」 嘴巴这么说,我还是钻进被窝。 「妾身好想直接睡着呐。虽然八成会感冒。」 彩香同样懒洋洋地钻进被窝。 像这样从正面细看,该说她不愧是吸血忍者,或者不愧是偶像呢? 好可爱。 「嗯。果然日本的冬天就是要用电暖桌。」 娑罗室一脸暖洋洋地拉了棉被。 「电视跑到哪里去了?」 环顾四周,根本没任何东西。 只有圆圆的空间。 印章、指甲剪、体温计、剪刀都找不到。 哔。 优又操作摇控器,伴随着「嗡~」的机械声响,娑罗室背后的一部分墙壁朝左右开启,巨大荧幕出现了。 「欸,挺厉害的耶。」 坦白讲我本来很担心,乱天才一把的春奈和傻蛋友纪会怎么改装,不过这样倒是可以。 好就好在设计得并不繁琐。 只有白色一片、用于休憩的深度空间,和可供众人同乐的派对空间完美结合。 恐怕连杂物盒都只要按个钮,就会从某处墙壁冒出来吧。 怎么会这么棒啊? 专家出招,成果亮眼得不得了。 「这个家好好玩呐!」 彩香眉开眼笑地环顾四周。 「步看起来 也很开心」 咦? 听优提起,我才发现自己的脸十分放松。 哎,这个近未来空间,确实有点像秘密基地,童心未泯的我,无论如何都会为此兴奋。 不过拥有少年心的我,却忽然察觉一件事。 电暖桌里面,有某种东西在蠢动的诡异迹象。 我立刻就发现异象从何而来了。 那是一股和少年心相距甚遥的感情。 我的腿被缠住了。 娑罗室那双修长而深具女性魅力的腿,正在磨蹭我的腿。 还有,我的长裤被她蹭掉了。 呃,连内裤都失守了。 在那当中,并没有带进秘密基地的少年心。 她带进电暖桌的——是色欲。 「彩香大人,需不需要再来杯茶?」 「不了,妾身这种人用不着多喝。」 「别那么说」 娑罗室小姐,你在干嘛? 我已经讲不出那种话了。 因为我不想被优看到电暖桌里面的状况。 怎么办? 怎么做才好? 越是思考,我的内裤就被勾得越下面。 啊,不行了。 下半身完全露出来了。 我根本没办法开口纠正。 娑罗室从电暖桌里拿出我的牛仔裤,随手丢到一旁。 处理得好草率!至少摺一摺吧! 我看,你是买电脑或空气清净机之类的家电时,会兴奋得将心思都放在安装上,就把大纸箱乱丢,结果放了好几天甚至好几个月都没有拆开摊平的那种人吧! 就是那种调调对吧! 平时个性拘谨的娑罗室,会兴奋得连裤子都不摺的理由是—— 她那双裹着黑裤袜的腿——啊,现在裤袜居然脱掉了。 娑罗室正拚命试着把脚钻到我的屁股底下。 「娑罗室伐底。」 彩香一脸享受地把茶喝得滋滋有声,并且隔着被热气薰白的镜片看向娑罗室。 「在。」 娑罗室低声答话。 她分不出心思交谈。 因为这家伙正光着脚蹂躏我的屁股。 「你口水流出来了呐。真不庄重。并没有人叫你等,要喝茶就快啊?」 彩香语气无奈地劝她喝茶。 这家伙流口水时,基本上都和情色有关——不过彩香把原因想到贪嘴方面了。 娑罗室为了掩饰对我的逆向性骚扰,才捧起茶杯品茶。 此时—— 「呼~好好吃~」 有个拍着自己肚皮的少女走来了。 一边晃着头顶上呆毛、一边走进客厅的是——我们的改装专家春奈。 「我就说吧?下次我们去吃长滨拉面!偏硬的面条超好吃喔!」 跟着则是个短发少女——友纪。 她们俩,带着傻瓜般的开朗笑脸回来了。 「啊,娑罗室伐底在耶。」 平时不会见到的人,让友纪低声惊呼,随后,她浑身打了个冷颤。 「彩……彩彩彩彩彩……彩香大人?」 「正是妾身。」 「唔啊~你怎么会在这边?」 「妾身要代替首领,参加明天的高峰会。」 「原来是这样喔。请你加油喔!」 友纪找了彩香握手。 她那张晴天般的笑容,让彩香显得有些困惑。 为什么,友纪能笑得这么海阔天空呢? 彩香大概是如此想的。 原因我知道。 那是因为,这家伙呆呆的嘛。 因为什么都没有想,所以随时都摆得出笑容。 对于尽是在担心这又担心那的彩香来说,大概做不到吧。 不过,其实我喜欢这种呆呆的笑容。 「所以,这家伙是谁?」 春奈一脸生闷气地拍着彩香的头。 「你不要初次见面就乱打别人的头啦。」 「我来介绍。这位是吸血忍者的下一任首领人选,彩香大人。」 娑罗室立刻伸手,将事情说明给春奈了解。 「反正妾身八成当不上。」 彩香点头行礼。 「呼嗯。我是下一任F罩杯的天才美少女恶魔男爵魔装少女春奈。」 「好啦,春奈你刚才跑到哪里去了?」 「去吃控面。」 「因为相川一直都不回来啊。虽然我有说想继续等啦。」 「你们两个丢下优自己跑去吃喔?」 「我只是 想等步而已」 超窝心。 有够窝心的啦。 「那么,优还没吃饭吗?」 优微微点头。 「这家伙说过,她想吃步煮的饭。你就去煮啊?」 ………………糟糕。 我好想下厨。 我想为优做一顿饭。 可是,现在不行。 谁叫我目前下半身光溜溜的。 人家光溜溜的嘛! 「这样啊。不然——今天就麻烦娑罗室来煮饭好不好?」 我试着提议。 叩叩。 电暖桌被敲了两次。 「她是客人」 唔,说得也对喔。 怎么办? 我要怎么办才好! 「也让我坐电暖桌~」 友纪说着钻到我旁边。 喂,慢着。不要掀棉被。 我的心情宛如玛丽莲·梦露。 「哇~喔」的感觉。 没露馅吧?不对,要是她看见,大概已经用双脚飞踢招呼我了。 「相……相川~」 结果,友纪满脸通红。 唉,让她坐到旁边,当然会发现嘛。 你想吐槽:「干嘛脱长裤啦~」对不对? 虽然我可以了解。 毕竟连我自己,都不明白裤子为什么要脱掉。 「我也要坐~」 接着又有春奈—— 「别过来!」 我马上伸手制止。 「为……为什么啦!别开玩笑了!」 嗯,毫无道理可言。我也觉得自己讲的话很奇怪。 不过春奈,这可是为了你着想。 这份心意,我想传达出去。 可是——却传达不了而令我焦急。 希望你能从我认真的表情,体会到这份真诚。 「你要坐,就选我旁边以外的地方坐。」 「要坐哪里随我高兴吧。」 春奈应该不愿意和优挤一起,初次见面的彩香就别提了,坐娑罗室旁边也会让她排斥吧。 她并不是想坐我这边。 而是用消去法来看,就这里最好。 可是,下半身光溜溜之事一穿帮,到时我就只能任人踹了。她的黄金双腿肯定会发威。 怎么办?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安然混过? 快点想。然后,找出答案—— 「嗯?这件是步的?」 啊。 春奈发现在娑罗室旁边皱成一团的长裤了。 拿起长裤的春奈,呆毛开始像节拍器一样「滴答、滴答」地左右摆动。 接着—— 「唔呀~~~~!」 在她冒出像海豹一样的叫声后—— 「笨蛋步你干嘛乱脱裤子!马赫飞车色色色~色色色~色色色~!」(注:春奈自己改了特摄片《超人巴洛姆》的歌词:「马赫飞车冲冲冲~」) 唔嘎。 我挨了春奈的双腿飞踢,像寒天冻一样「咕溜」地滑出棉被了。 脚力太扯了吧。 地板并没有平滑到可以让人在上面溜。 反而柔软得不容易打滑就是了—— 「好啦,大家来帮电暖桌除臭还有杀菌!」 春奈拍了拍手,娑罗室和友纪便照着吩咐起立,优则开始操纵摇控器。 我躲到众人的视线之外,把内裤和长裤穿好。 只有彩香一个人盯着茶杯,显得无所适从。 个性怕生。 不对,她想参加大家的行列,却参加不了。 我会察觉她那愣住的模样,是因为自己以前正是那么消极。 于是,回复了在人前走动也不会丢脸姿态的我,往厨房走去。 「总不可能连冰箱里都跟着改装嘛,我来煮点吃的。」 「那我也帮忙好了。」 娑罗室说着起身。 她大概是对刚才的风波感到内疚吧。 很好很好,就让她尽量帮忙。 「刚才很抱歉。我一时情不自禁。」 「所以我才不想找你来家里——但我没放在心上啦。」 「达令这种冷漠的温柔,我很喜欢喔。」 我们小声地这么聊着到厨房。 我和娑罗室原本坐的地方,则是由春奈和友纪补上。 「欸,师父。我们来玩那个啦。」 「咦~友纪基很弱耶。」 两个傻蛋讲话之余,似乎有什么动作。 遥控器按下以后,这回冒出来的是电玩主机。 原来只是要玩游戏啊。 我一边想,一边在冰箱里摸索。 唔~ 「达令想吃什么?」 「这个嘛。有绞肉,来个汉堡排好了。」 「嗯。我做的汉堡排可是绝品。」 「哦,真让人期待。那汉堡排交给你——我来弄蛋花汤跟沙拉好了。」 说着我拿起蛋。 在亮晶晶又陌生的流理台转开水龙头,总之先洗手。 常做饭和不做饭的人之间,决定性差异就在这道「洗手」的工夫。 平时不做饭的家伙,下厨时是连手都不洗的。 就这方面来看,可以想见和我一样先洗手的娑罗室,应该也会自己开伙。 「好——平底锅在哪?」 被娑罗室问到的我转了一圈。 唔~ 打开电热炉底下的橱柜找——没有。 巨大铁板下面——也没有。 平底锅这种玩意,春奈会摆去哪里? 这么说来,连餐具都看不见嘛。 「春奈,平底锅你摆去哪里了?」 我朝客厅出声。 她们好像已经开始玩游戏,听得到波动和瑜珈之类的音效从荧幕传来。 「阴沉法师,你去帮他弄!」 被春奈吩咐的优来到厨房。 于是,她按了类似照明开关的按钮—— 嗡~咖锵。 墙面开启,烹饪道具都整齐摆在一个像小房间的地方。 简直像谍报片里面的私人武器库。 「不错耶,有蝙蝠侠的感觉。」 将菜刀、砧板、碗盘都准备好以后,就开始动手。 「我这边也会用到绞肉,分一点给我。」 「哦,明明是做汤和沙拉,却要用绞肉?」 「稍微用一点。我想把干岛酱和肉酱掺在一起,调得像墨西哥塔可那样。」 「听起来很好吃。不愧是达令。」 娑罗室对我抛媚眼。 要怎么说呢?偶像抛媚眼—— 相当犯规。 「喝呀~~~~!」 「唔啊~唔啊~唔啊~」 「喵哈哈哈哈!友纪基果然太弱了。」 「师父好强~我一路输到底耶。虽然我练了满久的~」 听得见这样的声音。 我一边看着惨叫还自带回音效果的友纪瘫倒在地,一边将莴菖切成适合大小。 「好,输了就换人!接着换阴沉法师!」 转交游戏手把后,就换成优和春奈对战了。 为什么春奈玩游戏超强? 因为她有练习。 独自玩还是会遇到瓶颈。 所谓练习,就是靠着和强劲对手切磋而更上一层楼。 没错,优玩游戏和春奈一样厉害。 像我的话,就算请优封印两个按钮也打不赢她。 「对了,你有不敢吃的东西吗?」 剁剁剁剁剁剁剁…… 娑罗室手脚飞快地将洋葱切成末。 要形容那种技巧——大概就是南斗水鸟拳吧。 才几秒就通通切成碎末了。 连眼泪都来不及流。 「嗯~我没什么不吃的耶。」 「这样啊。好老公是不挑嘴的。」 说着,娑罗室就用热好的平底锅炒洋葱。 「虽然我不喜欢也不讨厌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你那种说法,和彩香大人很像呢。」 「哎,我确实很少听别人说什么就肯定什么。但是她那样太过火了。」 在我用锅子炒着大蒜和培根时—— 「好耶——!」 春奈的欢呼传来。 看来,她似乎险胜优了。 「唔啊,这场超精彩。被打一拳就会死的状况下,居然还可以将对方的超必杀技全部格挡掉并且反败为胜。」 友纪大概是想将决胜关键转达给看不见的我,就用了说明性台词帮忙解释状况。 「好,接下来换你。」 我和娑罗室看到春奈将游戏把手递向彩香那边,一瞬间手都停住了。 「咦?妾……妾身也可以玩吗?像妾身这样也可以参加?毕竟妾身——不算你们的朋友……还是不用了。」 个性消极闭塞的彩香,似乎始终对这个好朋友同乐的空间感到不适应。 因此,她没有拿起手把。 「啰嗦!叫你玩就玩!」 有时候,春奈的这种任性会帮到我们。 春奈将游戏手把丢给彩香,静静等待回应。 她一直在等彩香参加对战—— 「彩香大人,输掉的话要换我喔!」 友纪傻瓜般的笑容,帮忙推了一把。 要换她玩喔。那句话的语气,已经把当彩香当同伴了。 「……抱歉。」 彩香将她们的心思,判断成「刻意体贴」了。 不是那样的。 我好想告诉她,不是那样。 「初见面也能成为同伴。好怀念的青涩感。」 娑罗室嘻嘻笑了。 「春奈应该瞬间就发现了。一开始见到彩香时,看那种僵硬又不多话的反应——春奈就知道,她活在孤独之中。而且是困在什么都无法信任的思路迷宫。」 「韦莉耶的天才魔装少女真不简单。」 「——我想是因为春奈原本也和彩香一样。」 「……这样啊。」 我们谈到这里,接下来就一直守候着状况。 ——然而。 「咕唔唔唔唔……」 「好……好强!」 和彩香对战的春奈一路输到底。 这时我才想起。 想起彩香超喜欢电玩,不对,应该要叫她玩家。 「友纪基,你绝对要打倒她!」 「噢!」 下一局——彩香对友纪。 瞬杀。 「阴沉法师!是你的话绝对能赢!上!」 再下一局——彩香对优。 秒杀。 「刚才我摸熟你的招数了!可不要——小看我喔!」 轮了一圈,又变成彩香对春奈。 瞬杀。 「怎么会!师父竟然输得这么快。」 友纪惊讶得战栗。 「为什么……」 春奈目瞪口呆。 交手过一次,就能看透对手所有招数的天才。 绝对不吃对手同一套的春奈,输得落花流水。 「招数 被她摸熟了」 优的解说道出了一切。 春奈的习惯和招数,彩香都记起来了。 对,就像春奈做的那样。 而且,彩香并未祭出被春奈记住的那一套。 她看清了春奈的能耐,还对自己的能耐有所保留。 结果——就促成了这出瞬杀的戏码。 到最后,无论她们比了几轮都一样。 「不玩格斗了!」 春奈气得竖直呆毛,换了游戏软体。 虽然她们改成玩赛车游戏—— 还是以彩香的大胜收尾。 这时候——我在锅里加了鸡汤块和水,煮到滚。打个蛋进去,蛋花汤就完成了。 「不太妙。」 我开口嘀咕。 「哦,怎么了吗?」 娑罗室将混了炒洋葱的绞肉捏成汉堡排形状,一边用手拍掉肉里面的空气一边和我讲话。 「春奈不是想找人比赛。她只是想赢。彩香要是继续全胜下去,难保不会被排挤。」 「意思是必须故意输给她吗?」 「那也很难拿捏。放水春奈就会发现。」 「呼嗯——令人担心呢。」 我将开始煎汉堡排的娑罗室搁在一旁,自己走到客厅。 「也让我掺一脚。」 我偷偷贴到彩香背后,朝她的侧腹部挠痒。 「呀!」忽然被挠痒的彩香惊叫。 于是,她在荧幕上的车冲出赛道了。 「好!笨蛋步做得好!」 春奈将手把转得像方向盘一样,还微微吐舌。 「冲啊冲啊!」 友纪跟着起哄,彩香被超前越来越多。 可是—— 冲出赛道的彩香,在荧幕上却显示出第一名字样。 「啥!」 春奈低声惊叫。 「从那边可以抄捷径呐。」 游戏这东西会随着玩的年月长短,反映出技术差距。 拥有的知识多寡,也会反映出技术差距。 没错——玩得越久差得越多。 其实春奈也把这款游戏玩到精通了。 「闪啦——!」 「冲吧~师父!」 春奈又从彩香背后一举超车。 滑流加速。 这款游戏里,跟车的一方跑得比较快。 虽然彩香之前靠着抄捷径赶到前面,不过,她就在春奈前面不远。 可是,由于彩香被超车,下次就换成她超车了。 双方展开不断超车与被超的拉锯战,一路来到最后弯道。彩香刻意不在最后的直线超车。 现在超车,又会被春奈追过去。 她打算让春奈先冲,到终点前再迎头赶上。 于是—— 她在终点前——并没有赶上。 「好耶!」 得意到极点的春奈摆出胜利架势。 春奈猜到彩香会在最后超车,就故意减速让车体相撞,使彩香无法从旁超越。 「怎会这样呢……妾身明明输了,比起懊悔,却更觉得开心。」 「这个嘛。我想这就是『玩』啦。」 「玩……」 「和朋友玩,不管是输是赢都会开心啊。」 「啊,说得对。不愧是妾身的男友,真会开导人呐。」 我都忘记有那个设定了。 在彩香回村子以前,我们都是情侣。 「男……友……?」 友纪眨了眨眼皮,春奈露出愕然神情,优品尝着热茶。 我猜友纪大概不懂意思。 春奈大概想说:「又来啦?」 优肯定在一瞬间,就领会到我们订的限定情侣契约了。 「好!来举办步的所有权争夺战!」 春奈拍手表示「事情就该这样办」。 「好~!我绝对会靠着新娘的力量赢你们!」 「我也不会输」 游戏手把有四支。 她们似乎要玩四人对战的游戏。 「等一下。那我不就没办法参加了?」 「废话。」 我被踹了。 春奈踹的力道足以让人飞出去。 多亏如此,我才能如此自然地回到厨房。 于是乎,料理都做好了。 「真不愧是娑罗室。连我原本想弄的沙拉都能完美呈现。」 「毕竟你说过想做加肉酱的沙拉。不提这些,谢谢你。」 「谢什么?」 「你是去帮彩香大人舒缓紧张吧?」 「谁知道呢。哎,结果来说大概是那样。」 「我有点羡慕瑟拉芬。」 「为什么这时候会提到瑟拉?」 「我们像这样待在厨房,不就跟夫妻一样吗?大家庭中的夫妇。」 娑罗室将菜摆到托盘,端到客厅。 看着她那样,我的确会这么想。 在这里的——是「一家人」。 哎,今天真够累的。 时间来到深夜,我就回自己房间了。 虽然一楼变成了夸张的模样,不过一进玄关就能看到楼梯,沿着那个爬以前两倍的距离,会发现二楼还是保持原样。 几乎没什么部分值得特别提,宽广度也没变。 他们真的只有改装一楼耶。 尽管我并没有整天都在战斗,但还是多花了许多脑筋、多讲了许多话、多晃了一些地方—— 不过,正因为发生过那些麻烦事,上床时间才让人着迷。 其实呢,我最近豁出去换了低反发的床垫。 这种可以将身体沉沉接稳的感觉。 只要闭上眼,似乎随时能入睡……呼噜~ 大概是因为疲倦,我立刻就睡着了。 话虽如此,这是怎么着? 我的睡眠浅得像是一有声响就会醒,不到两小时,眼睛就自己睁开了。 品质低落的睡眠。 优一如往常在客厅,春奈也一如往常和友纪睡在自己房里。 彩香则是睡瑟拉的房间,和娑罗室一起—— 「你在干嘛?」 我明明在睡觉,不知不觉中旁边却多了娑罗室的脸,结果一不小心就在翻身时,用手肘压到了她那柔顺的乌黑长发。 「达令睡醒的脸也很可爱。」 低声呵呵笑着的娑罗室,就在我眼前。 「你平常都穿那种衣服睡觉吗?」 娑罗室并非穿睡衣,而是和来我家时同一套装扮。 「任务不知道何时会来。换睡衣可费时了。」 「哎,你大概就是那么忙,可是衣服会变皱喔。」 「裙子我倒是脱了喔!要看吗?」 「我想看,但我不看。」 蠢动的我在被窝中翻身。 「唔~真冷淡不是吗?转过来。」 「不要。」 「可是你想得太天真了,天真达令。你背对我,更能让我兴奋。」 贴。 娑罗室贴到背后,一手搂住我,另一只手则摸向屁股—— 「你耍变态啊!」 「有何不可有何不可~」 「你演黑心地方官啊!」 摸摸摸摸摸…… 「怎么啦?屁股很僵硬喔!又不是第一次。」 「我是第一次啦!不对,我才不想体验啦!」 受不了,娑罗室总是这副调调。 她就那么喜欢我的屁股? 有俏臀的女生才多吧?娑罗室自己就有一副让人想摸的好臀部,彩香也是—— 咦?既然娑罗室人在这里—— 不会吧!彩香现在不就落单了吗! 我蹦出床铺。 「唔……喂,达令!」 这样顺便也能逃离娑罗室,一石二鸟。真是的,吸血忍者不要耽于肉欲而忘记护卫任务啦。 「彩香!」 我冲进瑟拉房间。 有女生香味的和室。 结果我在里头撞见更衣中的瑟拉。 结果胸罩是黑色。 「啊,原来你回到家了。」 我露出笑容。 无意识的笑容。 为了尽可能平抑对方怒气,本能摆出的笑容。 我表示自己并不是敌人喔。我表示自己并没有龌龊念头喔。 「步,你故意的对不对?」 瑟拉露出笑容。 刻意的笑容。 为了尽可能平抑本身暴躁,刻意摆出的笑容。 她表示:捅死你喔。她表示:至少敲个门吧。 「呃,我并不是故意的啦。」 唰! 叶片扎进我的眼睛了! 「你这条垃圾虫渣!」 被臭骂也是当然的。这件事百分之百错在我。 「抱……抱歉。」 我拔掉叶片手里剑,揉了揉眼。 「能不能请你快点出去?」 「彩香人呢?」 唰! 我的眼睛!眼睛——! 由于我不想再让眼睛遭殃,就转身背对瑟拉。 「你想趁晚上调戏彩香大人?真恶心。」 「她没事吗?」 「啥?从她即将被你这头禽兽侵袭的意味来说,倒不能算没事喔!」 我缓缓转过脸,瞥向房间里面。用衬衫遮着身体的瑟拉后头,有一床鼓鼓的棉被。 「唔~」看见彩香睡到一半翻身,我松了口气。 看来她在睡。 算我白担心了吧。 毕竟,我属于心思敏感的年纪。 这样啊。 现在我总算理解了。 就是因为瑟拉回到家,娑罗室才会和她轮班,然后跑来我房间。 稍微想想就会发现才对。 吸血忍者都是以任务为优先的嘛。 「只要我醒着,就不会让你碰彩香大人一根手指。请快点出去。」 「嗯,那我就放心了。」 有瑟拉陪着。发生状况不用我赶去,她那边也一定会采取动作吧。 为什么我没想到呢?伤脑筋。 回自己房间以前,我走下阶梯。 想来灌一杯的心情。 一楼走廊依旧是树海,还保持着像是有龙猫住也不奇怪的空间。 类似食人花的看门植物似乎也睡了,家里好安静。 我走到厨房,开冰箱拿了可乐。 瑟拉只穿内衣的模样太煽情,冰可乐的气泡感正好能替身体纡解兴奋。 可乐就像给少年喝的啤酒。 瑟拉在更衣前大概有帮忙做家事,我从刚洗好的餐具中,拿了一只杯子。 把可乐倒进杯里,然后一口气灌下去。 尽管我一边大口享受刺激得快让人打嗝的碳酸、一边露出「就是这样才棒」的脸—— 抬头痛饮的我却忽然察觉家里有异,顿时板起脸孔。 ………………这什么玩意? 天花板有东西吊着。 那是——人吗? 对方被藤蔓缠住,弯着右腿吊在天花板上,左腿无力地下垂。 那种姿势,简直像是谐星TIM的人体文字搞笑「命」。 难道瑟拉没注意到这个? 还是说,在她洗完餐具后,家里才出了状况? 哎,毕竟平常大概也不会留意天花板,普通来讲应该不会发现吧。 好啦,关于吊在上头的玉腿呢,那可真是肉感十足。 对方穿传统二趾袜而非袜子,内裤是圆点花样。 从肤质认得出是女性。 哎,看内裤也知道就是了。 为什么我非得从腿来判断是男是女呢? 因为我完全搞不懂对方从肚脐以上长得什么模样。 脸嘛——散发着金色光彩,像是一颗扁平狮头,张开的大口里涂得通红。 头发长且白,从脖子以下到肚脐附近都用大块布料盖着。 有如洋装一样。 叙述到此,我很努力想用文字表达清楚,然而搞不清楚这玩意到底是啥的人应该很多,一言以蔽之呢—— 那是头舞狮。 过新年会看到的那种。 狮子头一般是以红为基色配金牙齿,不过这头舞狮大概是豪华版,整张脸都金闪闪。 足以盖到脚底的大块包袱布,也被藤蔓缠住了。 因此,对方下半身呈现出露光光的惨状。 「可以在底下穿条裤子吧?」 结果,这就是我的感想。 舞狮什么也没说,只是缓缓地将嘴巴开开阖阖。 「……讲句话好不好?」 ………………对方不回答。 「难道说,扮舞狮不讲话就是你的特色?」 铿铿。 舞狮将嘴巴开阖两次,藉此表达:「叮咚~答对了。」 「你在那里做什么?呃,要你回答这个应该很为难啦。」 ……伸。 有狙击步枪从狮子口中探了出来。 「……在秋叶原开枪打我的,该不会就是你吧?」 铿铿。 「表示说,你潜入屋里是为了杀彩香?」 铿铿。 「你回答得这么坦白,是希望我救你吧?」 铿铿。 怎么办呢? 哎,我的僵尸身分已经见光,她应该不会再来索命,再说这样放着不管也太可怜了。 要找瑟拉过来吗——不对,在这种状况叫她来,只会让我蒙上性骚扰之冤然后被痛扁。 用普通方式救人好了。 「救你以后,就不要再对彩香下手了喔?」 我一边开口、一边搬了椅子过来,像是换灯管似地伸手救人。 春奈那家伙没必要把天花板弄得这么高吧。 哎,虽然这大概是专家为了让空间显得宽敞所用的技巧。 交缠得错综复杂的藤蔓,甚至也绕到了包袱布里头,光扯外面实在解不开。 「不好意思,我把手伸进去一下喔。」 一伸进去,我就吓得缩回来了。 这种温度——这种手感。 …………这真是太迷人啦~ 「抱歉……」 我不小心摸到她的胸部了。 原来这家伙在舞狮的装扮底下,只穿了一条内裤。 「想不到你胸部这么大。」 哎呀,我说溜嘴了。 喀。 有动静,步枪从狮子嘴里冒出。 我被枪口重重打了头。 ……这家伙该不会可以自力逃脱吧? 话虽如此,她的枪管倒是伸不过来,顶多只能擦到边。 「我再试一下喔。」 二次挑战。 我把手伸进包袱布里面…… 揉。 …………不行。 超~软~的~ 这摸起来有~够~软~的~ 超越瑟拉但不及妮妮小姐的奔放肉体。 接近安惠美、优香的丰满肉弹。 这体型活脱脱就是块「肉」。 男人最爱这样的了。比起瘦得乱七八糟的女生,这样更——等等,我在说什么? 不看包袱布里面就伸手,立刻会变成性骚扰。 可是,一边看一边伸进去,就等于性骚扰of dead了。 我思索时一直被步枪戳。 状况和刚才不同,由于她上了刺刀,我被捅中好几下,不过有刀械就应该自己想办法用那个脱困吧。 头痛到最后,我从椅子下来了。 「哎,抱歉。你再等一会儿。」 用手扯也扯不断藤蔓。 既然如此,结果还是得靠瑟拉。 我跑回二楼,到瑟拉的房间…… 现在开门,肯定又会被她捅。 等等,敲个门不就好了? 敲门……我想起了礼节的重要性。 叩叩。 「我进去喽。」 门一开,就看到瑟拉的脸,我大为战栗。 「怎样?」 「小姐您现身真迅速——」 可以感受到瑟拉一步也不让我踏进去的坚毅决心。 哎,了不起。 这样把彩香交给她保护也不会有问题吧。对对对。 并不是我被瑟拉讨厌了。对对对。 「你又想跑来骚扰彩香大人?」 「呃,其实呢,我发现疑似要对彩香不利的分子了。」 「哦。疑似——是什么意思?」 「有一头舞狮中了春奈的陷阱。你能不能帮个忙?」 「舞狮……原来如此,是她啊。」 有人从背后朝我耳语,让我一阵哆嗦。 是娑罗室。 「你认识那头舞狮?」 「嗯。她是暗部的人。」 「暗部?」 「就是以暗杀为主要任务的部队喔。」 听瑟拉补充,我才嘀咕原来如此。 「总之,那家伙中陷阱的模样实在太可怜,我想帮帮她就是了。」 「放着不管也无妨不是吗?」 「说得也对。就这样不去理她,彩香大人就不用遭受危险。」 「可是,假如她忽然挣脱了,结果还是会来攻击我们,我倒觉得应该把她纳入监视耶。」 「真受不了。要那样的话,步你自己去救不就好了?」 瑟拉一副嫌麻烦地将双臂环抱。 「就是因为我做不到,才会像这样跑来拜托你吧。」 「我不要。」 「不然,娑罗室来帮我好了。就算你们俩都来,那家伙也有可能是诱饵。」 「拿达令没办法呢。」 把我当傻瓜的娑罗室笑了。 「怎样啦?」 「没什么,我觉得你这样很像晚上不敢一个人去厕所的小孩。」 「明明是要救人耶。」 我和娑罗室一起走下一楼,然后前往厨房,结果舞狮还是和刚才一样挂在那里。 舞狮一发现我的身影,就激动地将金色嘴巴开开阖阖。 「呼嗯呼嗯。原来你没有丢下她不管——她是这么说的。」 「你听得懂舞狮讲什么喔?」 「应该说,那是暗号。」 「类似摩斯密码吗?」 「达令可真老实。」 「突然讲这个干嘛?」 「她这样不是任你性骚扰吗?」 娑罗室蹬地一纵,化水为剑瞬间将藤蔓斩断。 在我顾着把掉下来的藤蔓碎块收集起来丢到垃圾桶时,舞狮就摔到我头上了。 唔嘎。 被吸血忍者吸引人的胴体压在底下,感觉好像满高兴也满可悲。 重获自由的舞狮立刻想离开现场,不过娑罗室使劲踩住包袱布,让她整个人仆倒在地。 「好啦,把雇用你的家伙招出来。」 抱臂披着披风的红眼部队长,令舞狮感到害怕。 水之狂鬼。 那就是娑罗室的别号。 舞狮尽管害怕,还是摇了头。 「这是命令。说。」 舞狮依然摇头。 「哦,你无法违抗上司命令是吗——太棒了。真是吸血忍者的楷模。」 「她曾经想杀害你们的首领吧?就算这样也不肯透露口风喔?」 「吸血忍者会视任务为第一优先,对她来说,那大概也是违背本心的任务。她应该对下令者感到怨恨吧。可是——即使如此她仍是吸血忍者。」 「真不知道该不该说你们始终如一耶。那现在要是把人放走,她依然会对彩香不利啰?」 舞狮不肯定也不否定,只是趴在地上。 「不然这样吧。你从现在起进入我的麾下。以临机应变优先。在我叫你动手以前,你的任务先暂时搁着。懂了吗?」 舞狮张大嘴巴。 随后——铿铿铿铿铿。 「她在讲什么?」 「原来还可以这样。」 我们就这么轻轻松松地将想对彩香不利的人无力化了。 可是,应该还不能大意。 我露出严肃面孔。 想当然耳,还有其他人被交派同样的任务才对。 而且,娑罗室也是一脸严肃。 因为这下就可以确定,想杀害首领和彩香的是吸血忍者了。 第四话「统一天下,才不是什么值得做的事。」 不过没办法,这次就六个人一起来解决吧。 没有我就什么都办不妥的那些家伙,聚到没有我就什么都办不妥的那些家伙身边了! 真的,世界上最大的罪恶就是无知! 全部交给我春奈就万事解决啦! 最强的吸血忍者? 那种家伙,我一个人对付就够了! 隔天,早上大家融洽地享用完培根蛋以后,就泡在电玩里。 午餐叫了披萨以后,还是泡在电玩里。 受不了,这些人真悠哉耶。 今天是命运之日。 我穿了笔挺的学校制服当正装;瑟拉、娑罗室以及友纪一身黑套装;结果春奈穿家居服。 优倒不必特别提。 彩香依然穿着巫女服。哎,那也是神圣的装扮嘛。 我们打扮得像要参加丧礼,边玩游戏边等。 处于客人不知道何时会来的状态下,紧张感早就跑不见了。 呃,虽然我能理解那些人很忙,所以没办法连时间都指定好。 是不是得提醒韦莉耶和冥界,叫他们在晚上以前到才行啊? 「步步步!」 和彩香、友纪、优四人合作玩着第一人称射击游戏的春奈忽然叫了我。 「怎么了吗?」 春奈神采飞扬地望向呆呆看着她们玩的我。 「这家伙意外厉害耶!」 那个你昨天就该发现了啦。 当我烦恼着该不该如此吐槽时,春奈又说: 「你来换手试一试!」 换手试一试!就算你这么说,我也没心情玩嘛。 不过那个「试」发音得乱可爱的,因此我就照春奈吩咐,拿起了游戏手把。 她们玩的游戏极为单纯明快。 只需要化身为特种部队,将敌兵通通射死达成任务就好。是那样的一款战争游戏。 基本上,这种游戏最好玩的方式是对战,然而像这样合作过关也不错。 稳稳当当地捡支机关枪,躲在墙后面开火,接着再迅速穿越压制完成的地方。 简单说起来,就是那样的游戏。 「好~眼镜巫女。你要用那招喔。」 哦,彩香似乎也从春奈那边得到称呼了。 当中明明有人到现在还没被春奈叫过,彩香挺优秀的嘛。 她能交到朋友真是太好了。 我会这么想,终究是因为把她当小孩的关系吗? 不对,那已经算是当一家人看了吧? 妾身很高兴呐。 步的家人,未免太多了。 咦? 奇怪? 刚刚好像有什么不对劲的状况。 「这是意识连结。」 听见春奈的话,我总算理解了。 我知道。 彩香目前在想什么。 友纪目前在想什么。 优目前在想什么。 共有意识。 宛如心电感应,在场者都能以心传心。 即使在无意识之下也一样。 所谓的行动,几乎都不是「思考过的行动」。 而是在采取行动以后,才回首思考刚才做了什么。 就像准备迈步时,手自然而然会挥动一样。 那种无意识的行动,以及意识到要采取的行动,而且还是他人的行动,我们都了若指掌。 意识连结。 那正是让众人共有意识。 「这招好厉害。」 没有比这更强的默契。 友纪、优、彩香会怎么动,我都能瞬间想到、瞬间采取反应。 「巫女力」 巫女力是啥啦? 我并没这么吐槽。 因为,我懂优的想法。 彩香原本就能和神明对话,也有和灵战斗的力量。 那些和共有意识是同样性质的力量。 大概也可以称为降灵术吧。 好厉害。这样好好玩。 尽管我坦然对此表示开心,并且感动—— 「这招『意识共有』让卑职五体投地。没想到彩香大人竟有此等力量。」 娑罗室如此开口,我的目光就不小心瞄向她那边了。 步是——大色鬼。 优,你误会了! 这样啊~原来相川平时都是这种调调。 友纪,你等一下! 反正妾身就是身材不好。 彩香,你等一下! 我才没有冒出什么见不得人的想法。 只是看娑罗室穿裤袜,我挺自然地就有了「腿真美耶」的感想而已。 那种想法每天都会出现,算是家常便饭。 原来,步每天都会那样想。 啊!优,不是那样的。不是啦! 「抱歉,彩香。拜托把连结切掉。」 我用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语气宣布投降。 说任何谎话都没用。 毕竟,意识是共有的。 只要我想找藉口,思绪就会传达给另外三个人。 看到几乎每天都在欣赏的美腿,立刻就意乱情迷,大概只会被女生当变态吧。 无意识下也能共有想法。 这样做的优缺点,实在纠结到爆耶。 叮咚~ 门铃声响起,大家的注意力都转向玄关。 啊,来了。 所有人都这么想。 于是,连结就此切断。 友纪急着收拾电玩主机。 「好!步,我们去迎接吧!」 春奈起身。 「我来泡茶」 优起身。 时候终于到了。 大家都有良性的紧张感。 哒哒哒哒……春奈跑向玄关。 我身为一家之主,追到了她后面。 「来了来了~」 玄关门锁一开,出现在眼前的是—— 穿紫色和服拿扇子的青年,以及穿风衣搭配十加仑帽的狗。 是冥界之王杜拜斯,以及担任其随从的冥界看守凯尔贝洛斯·哈夫——或者该称为看门狗,他们大驾光临了。 「大家好~」 「啊,不用演爆笑短剧了。」 我伸手制止一面拍手一面微微地弯腰进门的杜拜斯。 那根本不是准备进别人家,而是准备唱双簧。 「我们等候已久了~」 春奈把鞋拔递给对方。 为什么要拿鞋拔给准备脱鞋走进来的人啊? 「这是……武器吗?」 哎,在进门时拿到鞋拔,相信也是搞不懂用法啦。 「呃,不是的。」 我冷静地回话。 「好了好了,进来啦进来啦~然后对这迷人的空间陶醉吧!」 春奈将呆毛翘来翘去。 「杜拜斯大人,刚才那个,是在装傻搞笑喔。」 「咦?唔……啊!你耍笨啊!好险~我差点漏掉。」 没能准确吐槽,让这位志在当搞笑艺人的冥界之王慌了。 「对对对对对,这根玩意啊,就是要这样用,当领带……你耍笨啊!」 凯尔贝洛斯·哈夫顺势来了一段搭腔式吐槽当示范。 春奈没理他们俩,脸色忽然变得开朗。 除了杜拜斯和凯尔贝洛斯·哈夫以外,还有一名——呃,还有一只来宾。 「喔喔!你也来了啊!」 现身飞向春奈的,是一只猫头鹰。 那是头上长着角羽的角鸱。 「呼~」 角鸱举起单边翅膀问好。 这家伙是春奈的「朋友」。 意想不到的惊喜来宾,似乎让春奈高兴得不得了。 「这房子的动线还真长。」 杜拜斯嘴里嘟哝有声。 「呃,你不必刻意用奇怪的方式走路。」 「咦!这不是在考验耍宝功力吗!」 「没有要考验你,快点走啦。左前方是客厅。这个世界的代表已经到了。」 我像赶野狗似的嘘了几声,对杜拜斯刻薄以待。 伤脑筋。这家伙真麻烦。 虽然他满有意思的。 「话说回来呢,这个家真厉害呢。」 凯尔贝洛斯捂着十加仑帽抬头,佩服似的嘀咕。 这里并非他们的国土,接下来还要和韦莉耶女王会面,似乎让他不得不提防四周。 哎,国王在几乎没有护卫的情况下来到普通民宅,会警戒也是难免的吧。 「护卫只有这两只吗?」 「嗯,太张扬反而谈不了事情。再说,我相信优克莉伍德。」 尽管杜拜斯笑眯眯的,却显露出一丝哀愁神色。 这家伙曾经和优组成一支叫「第七深渊」的七人队伍。 那种信赖关系,肯定不是我能想像的吧。 尽管,他们现在各奔东西—— 而我迟早也会—— 呃,不想这个好了。 现在要紧的是活得快乐。 由狗狗带头,大家鱼贯成列走向客厅。 或许是为了提防伏兵,穿风衣的狗狗率先踏进客厅。 没有人会在进去的瞬间暗算你们啦。 哎,爱怎么调查请自便。 等你查够了,就会知道这个家根本没问题。 「啊哇哇哇哇……」 忽然间,狗狗腿软了。 奇怪? 室内显然是安全的才对,他却吓到腿软。 狗狗跌坐在地上,并且一路退到走廊,背脊还撞到树林遮住的墙壁。 嗯?优应该在里面等,不过你们是熟人吧?事到如今何必怕成那样。 啊……那朵食人花!该不会是那朵花—— 这么想着的我,整颗头又被食人花咬住了。 唔~原来它在我背后。 这样的话,更让人搞不懂了。 是娑罗室或瑟拉威吓他吗? 要摆多恐怖的脸才会让狗狗吓成这样啊? 我拔开扎在脑袋的牙齿,赏了食人花手刀。 我理都不理那朵变得软趴趴的食人花,和杜拜斯一起踏进客厅。 「这……这位就是你们的国王吗!」 杜拜斯倍感战栗。 他跌坐在地上并后退。 和狗狗一样的反应。 杜拜斯的目光是对着优。 你和她从以前就是同伴吧? 我低头看着瞠然无语的杜拜斯,才察觉某件事。 他的目光是朝斜上方。 好奇杜拜斯在看哪里的我,循着视线一看——这才理解了。 「多有威严!气势不同凡响!我完全不觉得自己能赢!」 杜拜斯抖得像一条被遗弃的小狗。 结果两位冥界人看的,是优挂在墙上作装饰的史蒂芬·席格。 金色气派的画框,也是让他们误认成国王的要素之一吧。 由席格来当这个世界的代表? 假如他肯答应,我也乐于拜托。 「这一位,才是人世的代表。」 我替坐在电暖桌里面的彩香做介绍。 娑罗室并没有坐,而是站在彩香背后待命。 那看起来简直像黑道。 瑟拉和友纪——不知道跑去哪里了。 「嗯。幸会,妾身这厢有礼了。」 彩香离开电暖桌,三指并拢对他们深深行礼。 「是这么可爱的女孩啊。」 咕噜。杜拜斯好像忍不住滴了口水。 「请国王擦掉口水。」 「凯尔贝洛斯,你自己也一样。」 结果,冥界的代表和这两只都很下流。 「你们很失礼」 杜拜斯被最熟悉自己的优告诫,也跟着深深行礼。 「今天请多指教。」 「哎,坐啦坐啦。」 厚脸皮地开口指挥的是春奈。 说起来,感觉挺像家里豪爽的爸爸。 仿佛会冒出一句:「孩子的妈,拿那个过来!」属于江户男儿的调调。 「桌子加棉被——真是崭新的设计。」 异界似乎没有电暖桌,他们兴致勃勃地坐了进去。 掀。 杜拜斯翻开棉被,貌似讶异地确认当中的模样。 「原来里面烘暖了啊。这桌子太棒了。」 杜拜斯频频赞叹。 凯尔贝洛斯似乎对电暖桌格外中意,显露出幸福的表情。 「他喜欢进行分析」 原来如此。这样的话我们或许合得来。 说起来我也算那一型的嘛。 让优奉茶的杜拜斯呼了口气。 「彩香,你有没有什么问题?」 我试着问她。 然而,内向怕生的彩香好像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请……请问您的兴趣是?」 你们在相亲吗! 你应该问杜拜斯对和平的看法吧。 哎,要先让彼此熟悉也是可以啦。 「兴趣嘛——嗯,我喜欢跳竹竿舞。」 「哦~」 ………………对话结束了。 「那个,我刚刚是在耍宝耶。」 杜拜斯战战兢兢地嘀咕。 「咦?」彩香一副听不懂他在讲什么的态度。 「没什么。」 耍宝这种事,最怕的就是没有人附和。 要是没人适时吐槽,立刻就会要命。 「跳竹竿舞最少要有三个人吧?」 我试着打圆场。 基本上光讲名称,也会有人听不懂竹竿舞是什么才对。 竹竿舞就是那个啦。在地上摆两根长竹竿,由两个人抓着两端,然后配合节奏将竹竿开开阖阖,剩下的参加者则要把脚伸进去又缩回来,避免被夹到,某方面来讲类似于跳绳的一种舞蹈。 「你这个人不错耶~」 能得到杜拜斯夸奖是很好,不过乱麻烦的。 「啊,我另外的兴趣——『叮咚~』」 他想继续耍宝时,就被门铃打岔了。 受打击的杜拜斯顿时愣住,但我拍了拍他肩膀。 「别太沮丧啦。」 「不会,我认为刚才是搞笑之神帮了我。」 也对。 与其让他耍宝,被打岔还比较好笑。 ——虽然没任何人笑就是了。 「春奈~有客人喔。」 我唤了一声,却没有回应。 春奈沉溺于和角鸱玩。 你的使命感,大多只有那种程度耶。伤脑筋。说起来也满像春奈的作风啦。 我边搔头边往玄关走。 尽管门已经没锁,不过会擅自跑进来的只有友纪那种人吧。 玄关门一开,就看到有个可爱的女生抱着狮子布偶站在那里。 韦莉耶的女王,莉莉亚·莉莉丝。乍看之下只是个文静可爱的少女,但她是我认识的人之中最恐怖的一位。 …………呃,还有其他同等级的恐怖人物啦。比如说大师、克莉丝……全都是魔装少女嘛! 这样一想,莉莉亚能管理那些尽会惹麻烦的魔装少女,果然才是最恐怖的吧。 「你……你好。」 莉莉亚有些害羞地向我问候。 「等你很久啰。来,进来吧。」 我绅士地应对邀请她进门。 莉莉亚不看我的眼睛,显得挺见外。 「怎么了吗?」 听了我的问题,莉莉亚的脸红得像是要炸开一样。 「那……那个,没有什么。对不起。」 怎么看都不像没什么耶。 「我有做什么吗?」 一边说着,我才回想起来。 有耶。 我做过超差劲的举动。 虽说是意外,我仍然夺走了她的唇。 「夺取」这种行为,是有罪的。 而且,主要就是因为那项失礼的举动,我曾被莉莉亚下过诅咒。 诅咒的内容是「被所有人遗忘」,因此连莉莉亚本身也忘了我。 现在诅咒已经消失,她自然就想起来了吧。 想起被我夺走嘴唇的事。 「那是……我的初吻。对不起。」 「真的假的!那我才应该向你道歉。我不是想找藉口,不过那个吻纯属意外。」 「已经没关系了。虽然要说不在意的话,等于自欺欺人。」 「就算再被你诅咒一次也不奇怪吧。」 「对不起!真的,已经没有关系了……我反而觉得是不错的经验。」 莉莉亚的脸又变得更红。 看她这样,就只是个可爱的少女呢。 我会觉得莉莉亚连脱鞋的模样都惹人怜爱,难道是因为接过吻的关系? 哎,把那件事忘掉好了。 毕竟莉莉亚都表示肯原谅我了。 虽然,背后说不定还有什么内幕——不过也罢。 我们走在走廊上,食人花就出现了。 然而,风林火喵只是出声威吓,就让它缩了回去。 看门植物,无意义。 动物在碰上绝对赢不过的对手时,就会退缩畏怯。 这样看来,食人花应该是本能地认为自己赢不过风林火喵吧。 「各位,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韦莉耶的女王,莉莉亚·莉莉丝。」 「大家好.今天我很荣幸能受邀参加,感谢你们。请……请多指教对不起。」 点头如捣蒜。点头如捣蒜。点头如捣蒜。 莉莉亚低下头好几次,状似满怀歉意地踏进客厅。 和之前面对杜拜斯时一样,彩香又离开电暖桌,三指并拢并且深深回礼;杜拜斯大概是不希望被看扁,只有当场点个头意思意思而已。 「请来电暖桌这边」 被优催促的莉莉亚掀了棉被。 她确认过里面安不安全,才含蓄地用跪姿坐进来。 风林火喵离开了莉莉亚的手,跑进电暖桌里头。 猫会在电暖桌底下缩成一球——这算习性吧。 无论如何,这下子终于—— 三个世界的代表都到齐了。 冥界代表,前第七深渊的杜拜斯。 韦莉耶代表,女王莉莉亚·莉莉丝。 人世代表,代理首领彩香。 三人各自露出笑容。 「哎呀,好久不见了。女王,还记得我吗?」 「记得啊~对不起,从互不侵犯条约之后就没见面了,对不对?」 「对对对。」 杜拜斯的笑容,散发着和善气息。 莉莉亚的笑容,则是见了熟人显得有些开心。 至于彩香—— 她带着一张紧绷的笑脸。 本来以为他们都是初次碰面,三人中却有两个人彼此见过。 她应该有落单的感觉吧。 彩香本来就是家里蹲,尽会玩电玩而已。 想来也不会习惯这种类似聚餐或联谊的场合吧。 「原来你们缔结过互不侵犯条约啊。」 韦莉耶目前并没有攻打冥界。可是,这也不代表纷争结束了。 互不侵犯条约,大概就是其理由。 因此,美迦洛和魔装少女只在这个世界爆发小冲突。 「快要十年前了呢。」 莉莉亚一边喝茶、一边怀念着。 「是十二年。」 「在哪里缔结的?」 「这个世界。」 「妾身等人并未听闻呐。」 我对守候在侧的娑罗室使了眼色,不过她只是摇头而已。 「难道说和今天一样,有谁当中间人吗?」 「嗯。在一个叫作京都的地方。」 京都——这个关键词让我起了反应。 不会吧。 原来他们是在那里谈的喔? 「那时候韦莉耶阵营,有人就住在这个世界。」 杜拜斯的话让我有了十足把握。 果然没错。 是春奈的母亲居中协调。 「当时,她该不会也在吧?」 我一边偷偷指着抱角鸱在地板上滚来滚去的春奈、一边试着问莉莉亚。 「我不清楚是不是那个孩子,不过那位当中间人的女性,曾经和幼儿在一起。对不起。」 这样啊。春奈会对这个世界的景色微微有印象,果然是因为她以前来过。 而且,还是在意识不太明晰时的记忆。 春奈是天才。 大概在七岁左右就能将看过的东西完美记住吧。 所以,她来得比那更早——既然是十二年前,春奈当时才两岁。 就算是韦莉耶的魔装少女,应该也不会在两岁就只身来到异世界。 因此,她是和父母一起来的。 她们曾经回乡。 想到这里,我忽然在意起一件事。 「等等。你们提到互不侵犯条约,先不论韦莉耶那边,冥界有那么高的侵略意愿吗?」 想问也不好开口的诘问内容,但我有必要知道。 「目前,冥界人并没有所谓的寿命。」 杜拜斯朝优瞥了一眼说。 「妾身和一众吸血忍者也是。」 「是我害的」 「优……就算你什么都不做,早晚也会变成那样啦。」 从优的表情,看不出我这样缓颊有没有意义。 优有长生不老之力。 大概是冥界人滥用其力量的关系,他们全都变得长生不老。 而且恐怕是藉着相同的技术,吸血忍者也变得长生不老。 没有寿命概念的世界。 尽管我们一般人并无法想像—— 这么说来,还曾经出现过全人类吸血忍者化计划耶。 「最初造成困扰的,是土地问题。人口增加太多,居住空间变得不够,到处都是流浪汉。」 对喔。寿命没有尽头,就等于人口不会减少。 目前人口减少在我们的世界已构成问题,在冥界构成问题的却是人口增加吗? 不过要提到那方面,韦莉耶也一样—— 我将目光转向莉莉亚,她点了头。 「在韦莉耶,我们靠着操控空间的魔法技术,勉强解决了问题。」 听到莉莉亚的话,我瞥了走廊一眼。 原来如此。 魔装少女制造奇异空间的力量,是从人口问题孕育出来的技术啊。 不愧是活在不老世界的人,经历过的岁月断然不同。 「下一个问题,是粮食。坦白讲,目前在冥界排名第一的死因是——饿死。」 会变成那样没错。 那并不是万物皆有无穷寿命的世界。倘若只有「人类」活得太长久,并且持续不停地增加,不用想也知道会变成那样。 「韦莉耶的侵略,一开始就是出于这个原因。」 「为了追求肥沃的土地而战——常有这种事呢。」 杜拜斯打开扇子,边搧着自己边点头。 那是张带了些落寞也带了些惆怅,而且想将其掩饰的笑容。 冥界阵营似乎也有许多深刻问题。 「韦莉耶的粮食问题解决了吗?」 这么问的是娑罗室。 我也好奇那一点。 「是的。我们也靠着魔法技术,成功培育出农作物了。」 听莉莉亚一说,我又看向走廊。 原来如此……那种食人花,是可以吃的啊。 这座丛林走廊,是来自韦莉耶的技术。 用以生存的技巧,被春奈拿来当成区区的室内装潢了。 「因上述理由,冥界才决心侵略韦莉耶——但缔结互不侵犯条约后,这方案就被废止了。」 杜拜斯将前面提到的做了整理。 「我们用魔法技术交换了冥界的科技喔。」 莉莉亚一脸怀念地露出微笑说着。 原来如此,只要有韦莉耶的魔法技术,就没有理由展开侵略了。 没有理由展开侵略? 那韦莉耶为什么要攻打其他世界? 她们对居住空间和资源和粮食应该都不愁吧。 毕竟,全都可以靠魔法设法解决。 「韦莉耶为什么还要继续战争?」 感觉这并不方便问,但我试着打开天窗说亮话。 大师曾说过。 莉莉亚只为了「实验新兵器」这种荒谬的理由,就不停掀起战争。 所以,她才会发动叛变。 除此以外还有别的战争理由吗?我想听莉莉亚的真心话。 莉莉亚显得迟疑。 而我们等待着她的回答。 假如不能说,那就不说也无妨。我可以告诉大师,女王有她为难的理由。 莉莉亚似乎下了决心,压低音调开口: 「…………战争,是为了减少人口。」 我难以理解。 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韦莉耶最困扰的——是人口爆炸。」 「爆炸?」 「是的。人口越增加,就会成长得更多。国家能容纳的人口有极限。那在某个时间点,已经被一举突破了。」 「婴儿潮的到来呐。」 「那项问题可有解决?」 表示兴趣的是彩香。 没有寿命概念的世界。 那大概是理想中的世界,而待在这里的,全是到达理想境界的人。 当中历史与文化最发达,一路从错误学习过来的,应该就是韦莉耶了。 为了往后的冥界,同样也为了吸血忍者往后的处身之道,不管哪一方都会想听女王莉莉亚的意见吧。 莉莉亚应该也下了决心,要说出真相,好让后进国家有例子参考。 我吞沫等待莉莉亚的回答。 「我们只好让国民在战争中死去。」 莉莉亚的眼神充满悲伤。 「为什么会变成那样!」 我忍不住扯开嗓门。 「因为,我们只有那种办法。对不起。」 「什么叫只有那种办法……」 「呼嗯呼嗯。一面减少国民人数、一面取得新国土增加人口容纳量。倒也可以说是一石二鸟的妙招。」 「等等。要是你赞成,将来冥界不就可能也变成那样?」 「冥界不要紧啊。」 「为什么?万一你们也落入同样状况——」 「冥界不会和韦莉耶一样团结。于好于坏,冥界都还有许多国家,战争始终不会停。」 因为时时都有人死去,所以不要紧? 都有人死了,还叫不要紧喔! 那是什么鬼话?人死掉应该没任何一点值得高兴的吧! 死了,不要紧。 把这两句接在一起谁会接受啊! 我莫名愤慨。 我们的世界也一样。 虽然大家焦点总放在经济强国上,纷争还是源源不绝。 反倒是全世界统合成一个国家的韦莉耶才异常。 「统一天下,才不是什么值得做的事。」 听实际办到的女王这么说,格外有份量。 「不过,既然你们有得住也有得吃,无止尽地扩张不就好了?」 「魔法技术需要魔力。魔力多的人,非得帮助魔力少的人。魔力强大的一个人,非得扶养不济的一百万人。问题就是那么严重喔。」 谈到这里,总觉得像国民年金一样耶。 因为老人数量超过年轻人,给付的国民年金入不敷出。 和那个是类似的吧。 话虽如此,一个人要扛起一百万人——确实很艰苦。 「那么,难道大……克莉丝反叛并不算多困扰的问题?」 我差点把大师的名号说溜嘴,连忙改口。 因为在韦莉耶,叛变的主谋是克莉丝,大师并未受到追究。 「才没有不让人困扰的叛变!虽然我认为这应该无法得到理解,可是,我不希望让国民间自相残杀。」 那当然了。 在我们世界也有同样的事。 为了避免自国发生内战,就故意向他国挑起战火以求团结一致。 相同民族内斗,当然是任何人都不希望的吧。 「意思是,只要人口问题解决,侵略战争也会消失?」 「正是如此。」 减少人口的方式…… 虽然这也算奢侈的烦恼,但是再也没有比这更深刻的问题了。 不过,为了让国民死去而发动战争,实在荒谬透顶。 「我们世界是有所谓的一胎化政策——」 记得在中国,应该有生第二胎要罚钱的制度才对。 「我们已经做了。可是那样无法让总人口停止增加。」 原来已经实行了啊。 「要制造寿命大限的话,可不可行呢——」 拚命想加入对话的彩香提议—— 「那不就得发动战争吗?你讲得真恐怖耶。」 杜拜斯立刻否定。 也是啦,结果等于叫人民去死。 「好,沉重的事情就讲到这里!东西准备好了,所有人看过来!」 我本来还觉得春奈好安分,不过终于有动静了。 还以为她在和角鸱玩才安安静静,看来是打算要做饭了吧。 看向厨房,那里有友纪、春奈以及——瑟拉的身影。 「复杂的事情我听不太懂啦。今天我想用自己的料理招待大家。」 穿围裙的友纪和春奈站在巨大铁板前—— 瑟拉离得比较远,独自顾着火炉上的锅子—— 「梅儿·舒特珑。靠你的料理无法满足任何人喔。这里还是交给我——」 从锅子里,正冒出紫色的骇人热气,对此我装聋作哑。 咻~铁板上充斥着感觉美味的香气。 「我们去看看吧。」 莉莉亚拍了手,然后起身。 接着,杜拜斯和优也站了起来,腿麻的彩香则是让娑罗室扶着站起。 我觉得好像忘了什么,掀开电暧桌一看才发现凯尔贝洛斯和风林火喵在里面挺着肚皮睡觉。 别人常说猫会窝在电暖桌,不过我觉得像这样懒洋洋地躺平的状况,其实比缩成一团更多。 别人也常说狗会在院子里到处跑,不过我觉得它们同样满爱电暖桌的。 两国间有点可爱的一面,让我稍微笑了。 这样子,谁都不能在桌子底下把腿伸开耶。 想到刚才优和莉莉亚和杜拜斯和彩香都是规规矩矩跪着,又让我感到莞尔。 说起来,铁板烧有种看现场表演的调调。 众多食材在舞台上,主张着要饕客看它们。 豪迈音乐「滋~」地演奏出来。 「好厉害喔~」 莉莉亚显得很开心。 「这是要煮什么呢?」 杜拜斯也兴致勃勃。 不愧是春奈。 当着客人眼前做料理,就有这种安心感。 即使菜色算不上多好吃,像这样将烹调过程做给大家看,也会有格外美味的感觉。 比如露营时的烤肉、摊贩卖的炒面。 「陆海空焦土作战。」 那是什么料理啦!焦土不就只有「陆」而已吗! 欸,快开口啦杜拜斯。满多地方能吐槽耶。 「哦~原来如此。」 你认同个什么劲啦。 春奈将鱼介类、鸡肉和牛肉一口气加下去炒。 感觉好好吃。 真的。 「我做的是炒拉面喔!」 在旁边,友纪正炒着蔬菜。 高丽菜、豆芽菜、芥菜。 嗯~让人期待芥菜有多够味的一道料理。 「我的是葡萄锅。」 骗谁啊!加葡萄就会让热气也变成紫色吗! 「好啦,再继续开会吧。」 我们无视于瑟拉,又回到客厅了。 众人端坐在和刚才一样的位置。我盘腿坐在优旁边。等所有人入座,莉莉亚率先开口。 「今天,要谈的议题是什么?」 我朝彩香便了眼色。 这个世界的代表,终究不是我。 「嗯。妾身希望谈和。」 看过料理以后,彩香似乎变得没那么紧张,说起话来表情凛然。 「谈和——是指?」 「停止在三个世界的一切战斗行为。」 对,这就是我想做的。 然而——听了刚才那些话—— 「对不起。目前办不到。」 也是啦。因为韦莉耶想靠战争减少人口。 「我们同样有困难呐。」 杜拜斯也露出力有未逮的表情。 「若是如此,妾身也想和你们缔结互不侵犯条约。」 喔,说得不错耶,彩香。 「连谈判筹码也没有,你这话于理不合呢。」 杜拜斯说得再中肯不过。 但是,我们有。 「两位可记得,之前曾发生过全世界女体化的现象。」 「啊,有那回事耶。」 「那项『兵器』,我方随时都可以准备发动。」 兵器——这样的讲法,让我稍微蹙了眉头。 彩香将织户的能力,当成「武器」和「道具」看待。 我受了一点打击。 「表示——这是威胁?」 事情不平静,让杜拜斯显得困惑。 对,这是威胁。 我们只能这样做了,不是吗? 和韦莉耶、冥界相比,这个世界根本提供不了什么东西,立场也薄弱。要提出主张的话,就只能威胁了。 然而—— 「那样不错耶。」 莉莉亚意想不到地笑了。 「什么意思……」 彩香疑惑。 因为,这与她料想的反应彻底相反。 「比起靠战争互相残杀,这样做不是更好吗?全员女体化。」 对喔。韦莉耶战争的目的是减少人口。 全世界女体化,可以抑制人口增加。 「尽管有违人道,还是比互相残杀好——是吗?这么一想的话,确实如你所说。」 不行。糟糕了。 我彻头彻尾将事情估计得太美了。 威胁对这些家伙根本不管用。 「等……等会儿。」 彩香连忙改口。 「不然反过来问吧。要缔结互不侵犯条约,你们双方有何条件?」 嗯。很好。如果能取得口头承诺,事情就可以继续谈。 只要他们肯接受提问,我方再配合解决,和平就谈成了。这个世界应该会和平吧。 「以韦莉耶的立场,我想我会要求你们交出那项兵器。」 …………来这一招啊。 糟啦。莉莉亚的兴趣转到「兵器」上面了。 来到这一步,彩香的发言反而弄巧成拙。 要是将织户——女体化能力当做「人」来介绍,莉莉亚大概就不会这么感兴趣了。毕竟,她最爱武器或兵器。 而且——我们到底不能接受那项提议。 「我这边的话,得看韦莉耶的方针再做决定。」 比照办理。杜拜斯是打算先处理莉莉亚的问题。 「不……不然改谈这个如何?出现在我们世界的妖怪徒众——」 「她是指美迦洛。」 我替吸血忍者习称的「妖怪」做了订正。 「妾身希望你能抑止那东西继续出现。」 这也是不错的议题。 只要美迦洛消失,魔装少女也不会狩猎它们。 「回报是什么?冥界接获的援助已经够了。」 「呃……」 彩香看了我和娑罗室的脸。 坦白讲,织户就是我们的王牌。既然那完全不管用—— 我和娑罗室都无话可答。 「回报是技术支援。」 声音传来,转头就看到春奈在那里。 呃,事到如今我们的世界还能支援什么?任何科技都绝对赢不了魔法吧。 「你们吃啦!」 陆海空焦土作战——结果,那只是加酱料翻炒的简单料理。 莉莉亚吃了那道料理,顿时张大眼睛。 「好好吃……」 「这个世界有出色的文化。韦莉耶的难吃饭菜,也可以靠这个世界的技术变好吃。」 这样啊。支援文化。或许那种方法也是可行。 美莲葛和妮妮小姐,都接触了这个世界的文化。 大师和春奈,也对这个世界的文化感触良多。 表示那些都是冥界或韦莉耶没有的东西。 「可是,这不足以让我们停止一切战斗行为。对不起。」 「不然这样吧。即使韦莉耶透过教育旅行,完成了战争的准备,唯独请你别攻打这里就好。」 「和这个国家缔结互不侵犯条约吗。嗯~那样的话或许可以考虑。」 莉莉亚正在烦恼。 当下威胁是来自韦莉耶的侵略。光能阻止那一点也就够了。 总之,希望这场高峰会能得到成果。 「那我也针对那项条件,将议题带回冥界讨论看看好了。」 杜拜斯似平肯为我着想。 「谢谢你。感谢你们。」 彩香低头答谢。 「好~这是我的特制炒拉面!」 这时下一道料理端来了。 大家立刻试吃。 ——嗯~很像友纪的风格。 浓厚酱料以猪骨汤头为底,和面条拌炒。 还有这大概是长滨拉面口味吧?红姜和芥菜相当够劲。 「请你们也试试我的葡萄锅——」 瑟拉满面笑容地端出料理后的事——我不想提。 就这样,在仓促召开的三界高峰会上,并没有达成谈和。 我们得知韦莉耶的想法,是经过长久岁月及多方苦思后的产物。 就算我现在想出什么方案,他们大概也早已试过了。 减少人口的方法吗—— 除了「死」以外,别无手段。 既然如此,就得想出不减少也能解决的方法。 …………大概不可能吧。 因为在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是无限的。 悠哉地吃完饭以后,大伙开始各自解散,由我一个人送彩香回去。 娑罗室和瑟拉在我家收拾。 这时候要是让吸血忍者出动,情资又会从某处外泄,对彩香造成危险。 现在就是要反过来将护卫减少到只有我一个,藉此收得欺敌之效。 这项策略顺利见效,我和彩香两个人,成功回到了元老所在的屋邸。 ……我们俩像情侣一样,牵着手。 「今天很抱歉。」 在路上,我曾经提起电玩的话题,不过彩香始终没讲话。 「怎么样?」 我倒觉得自己没碰上什么需要让彩香道歉的事。 「妾身没能为你做任何像情侣的事。」 我们俩站在庄严的大门前,门自然就开了。 意思是要我们进去吧。 「哎,的确。换成娑罗室大概就会在我睡觉时偷偷摸上床。」 就算不是情侣她也照样会来。 「真难为呐。」 「哎,情侣只是个字眼嘛。」 我们走进屋里。 「妾身好想做一件像情侣的事。」 彩香貌似遗憾地嘀咕。 一进去元老之前待的房间—— 「唷!终于来啦~等你们很久了~」 留着气派胡须的老人,也就是元老,正搓着手在里面等着。 他大概对彩香担心得很吧。 「那么,我就告辞了。」 「嗯——再会。反正八成再也见不着了。」 别那样说啦。 我把话吞进嘴里,离开了屋邸。 好啦,彻底入夜了。 接下来做什么呢? 总之,先着手把改装过的家恢复原状好了。 毕竟彩香也已经平安送回去了—— 奇怪? 感觉不太对劲。 平安? 为什么这么顺利就把人送回去了? 因为之前我逮到舞狮? 基本上,事情还没有了结。 对舞狮下指示的,是谁? 是谁想对彩香不利? 追根究柢,对方为何要动手? 冷静点。赶快思考。等等。 首领拥有在影子中自由移动的能力。 因为有那股力量,他才能逃离女王并存活下来。 那样的首领会轻易遭受攻击吗? 换句话说,是偷袭。 对方是能接近首领的人物。 能调动吸血忍者暗杀部队的人物。 知道彩香要上京的人物。 想阻止三界高峰会的人物…… 慢着慢着。 假如主谋并不是想要阻止三界高峰会呢? 杀了彩香和首领以后,是谁会得利? 我打电话给娑罗室。 只要一句话,能听到一句回答就好。 我就是为了确认那点。 「怎么忽然来电?My达令啊,又想见我了吗?」 「欸……我想问一件事情,假如改革派的意见被采纳,不是由彩香接任首领的话,会变成谁来接?」 「嗯。改革派的主张是『该由吸血忍者中最强的掌权者成为统率』。」 「比如以现在来说,会是谁当?」 「元老大人啊?」 「谢谢。」 我切掉电话,一个转身。 糟糕了。 可恶。 糟糕了! 可恶! 涌上心底的尽是后悔。 是那家伙。 那家伙,就是凶手——不对,幕后黑手。 要是这样,就不能找娑罗室助阵。 毕竟我没有半点证据,找吸血忍者只会徒增敌人。 然而,光是一切条件都吻合,就有理由怀疑他才对。 为什么之前我都没怀疑。 我跑过光滑的走廊,然后拉开纸门。 「哦。」 老爷爷佩服似的低吟。 带着染红的胡须。 在我眼前,是变成血人儿昏倒的彩香,以及把她当公主一样地捧在怀里的元老。 沾在胡须上的才不是颜料那种玩意。 ——是血。 这家伙——吸了彩香的血? 不对,何止吸血而已。 彩香肩膀上开着一道缺口。 这家伙啃了彩香肩膀——啃了她的肉! 「你在做什么?」 我带着焦躁质疑。 「你知道老夫要做什么,才过来的吧?」 「行刺首领的人,同样是你吧?」 我握紧拳头。 「呼呼,有空闲讲话可真好。你是笃定彩香还没死?」 「也对。不然我们就这样谈吧!百分之六百!」 我挥拳往元老脸上招呼。 可是,下个瞬间——我飞了出去。 这啥玩意?空气? 「这是所谓的气功。众力凝缩再放出——也就是气功波。你听过吗?」 「原来真的有那种招式啊。」 我拍掉沾在衣服上的水泥屑。 「不过真搞不懂呐。为什么你会独自跑回来?老夫可有犯下什么足以察觉的失误?」 「你派了暗杀部队吧?错就错在那。」 「呼呼,错在那时候没在秋叶原将你收拾吗——哎,局外者快点回家去吧。」 「局外者?开什么玩笑!她是我的女友!不准你再对我的女人出手。」 元老露出讶异之色,然后才理解我有多愤怒。 「你想知道老夫为何要行刺首领?」 「对,告诉我理由。」 「嗯~在这里太多废话感觉就像即将被打倒的反派,还是罢了。」 「和别人讲解完全犯罪时,最有优越感不是吗?都没有人发现你花费心思的诡计,会很寂寞吧?」 「那倒有道理。不然老夫就说出来好了。」 我遭到制伏,被对方压到身上。 「彩香啊,是个家里蹲。而且还受到严密的保护。」 「表示你从最初就想对彩香不利?首领一死,就有理由将她叫过来。」 「你的三界高峰会成了不错的藉口。在那方面,老夫感谢你。」 「那么,你为什么要找我当彩香的护卫?」 「因为管理改革派的是娑罗室。她要推荐你,老夫并没有理由否定。」 「等等。记得你第一次来我家时,是身为保守派的瑟拉上司吧?」 「没错。」 「可是,从刚才听到现在,你简直像改革派嘛。」 「让吸血忍者分裂为二的就是老夫。两边的带头者,都是老夫。」 「你就是元凶吗——包括人类吸血忍者化计划。」 「没错。」 「叫瑟拉杀优的,也是你吗!」 「没错。」 饶不了化! 唯有这家伙,绝对饶不得! 居然敢玩弄瑟拉、玩弄娑罗室,玩弄我的伙伴。 可是,我无法扳倒这家伙。 看不见的力量。 我受制于所谓的气功,动弹不得。 那样的我,被元老嘲笑着。 他那张看了就火大的脸,让树叶戳中了。 有如苦无般尖锐的一片叶子。 贯穿了元老的左眼。 「能不能请您说明,这是在做什么?」 「瑟拉……」 在那里的,是马尾少女瑟拉。 然而,她穿着和平时不同的衣服。 对,那套萝莉服装是魔装少女的装扮。 「娑罗室打了电话给我。她说步的模样不对劲。虽然我以为只是和平时一样恶心——」 瑟拉目光凄厉。 水灵的双眸染红,细而锐利地眯了起来。 原来如此。 听娑罗室提到,她才变身赶过来的啊。 「不要紧。彩香大人还没死。」 元老后面还有友纪的身影。 「友纪,彩香拜托你了。」 「交给我春奈吧!」 你也来啦?这表示,优也有来? 「我拜托海尔赛兹大人在家留守。」 不愧是瑟拉,明白我在想什么。 毕竟我不希望优来危险的地方。瑟拉真了解我的心思。 春奈用了像膏药的玩意贴在彩香胸口。 虽然我不觉得那种东西能有什么用,但那家伙是天才。 其效果值得信赖。 「这样形势就逆转了。你再也骗不了吸血忍者了吧。」 「天真呐,小鬼。老夫只要杀了在场所有人就好。」 唰。 挥剑的瑟拉像是要对方闭嘴。 她手上是春奈制造的魔装炼器「王者之剑正宗」。 能看清其剑身的人并不多。 神速一击。 这把剑,并不是用来砍的兵器。 因为它是摺扇。 不知道元老对其威力是否心里有数,他飞身从我身上退开。 「步!」 春奈随即将电锯抛来。 好。只要有这个—— 当我准备将那抓到手的瞬间—— 有条粗壮的手臂,将「它」一把抓住了。 「人知、王死莱召、乃我旦、玺讨右、艾可燃绥!」 用来变身的咒语。 诵唱那段字句的—— 是元老。 眼看老爷爷的肉体逐渐被粉红色衣裳包裹。 从轻盈裙摆下伸出的腿,是一双仿佛只有肌肉的野性大腿。 「为什么……」 瑟拉显得无法理解。 我也一样。 不过,我察觉到了。 还有一个人也察觉到了。 「原来……你吃了这家伙吗!」 就是春奈。 彩香是韦莉耶的人。换句话说——她是「魔装少女」。 瑟拉之所以能变身,可以想到的原因是她常待在优身边,还有她吸过春奈的血。 同样的,元老吸纳了彩香的血肉。 不过要说的话,应该还是优的力量大。 光是那样,感觉并不能让他变身成魔装少女才对—— 「气功和魔力的用法殊途同归啊。」 元老说着令斗气从体内满盈。 原来如此。 我太小看他了。 我一直以为,和魔装少女及冥界的「最强」相比,吸血忍者中的「最强」并没什么大不了。 假如这家伙虽然不如优,却也拥有强大的魔力呢? 假如他不比克莉丝厉害,却也具备强大的战斗技术呢? 假如他没妮妮小姐那么高明,却也会用上乘的体术呢? 变身成魔装少女,增加的战斗力要用「乘法」来算。 而且不是乘以几倍,要乘以几十倍。 之前他露过一手看不见的气功,现在那已经可以凝聚成白色了。 我立刻撞开瑟拉。 下个瞬间—— 我的下半身不见了。 变成魔装爷爷后,能够震飞人的气功波被强化,轰掉了我的下半身。 这下栽啦。 我太快从战斗的行列脱离了。 断条腿还能马上接好,严重到灰飞烟灭就要花时间才能再生。 而且,强者战斗用不了五分钟。 「梅儿·舒特珑,请你保护春奈。」 瑟拉眼里带有焦躁。 她轻轻将我的上半身赶到房间边边,自己则压低重心。 拔刀术的架势。 相对的,元老将米斯特汀平举。 平常无法见识的剑术对决。 刚才,我曾说花不到五分钟,看来并非那样。 这是短瞬间就会结束的胜负。 双方招式一对上,就会决定一切,堂堂正正的对决。 瑟拉和元老站稳步伐—— 接着,时候到了。 「我要上了。」 瑟拉压低姿势,猛蹬榻塌米。 令榻榻米发出声音掀起的强劲腿力。 元老朝着正面冲来的瑟拉挥下电锯。 但瑟拉绕到侧面,拔出王者之剑正宗。 元老放开了挥下的电锯。 他以右手放出气功,瑟拉的黑发随之摇曳。 避开了。 尽管瑟拉神速拔剑砍向元老的头—— 却整个人被砸到墙面上。 「我这招,可没有单纯到会被底层的忍者闪掉。」 气功波应该已经彻底避开。 然而,瑟拉却整个人撞在墙上。 那波攻击,范围比想像中还广吗? 瑟拉大概也是那样想的。 可是,警觉得太晚了。 得在挨招以前就警觉才行。 冲击使得瑟拉呕了血,手臂瘫软无力。 「唔……」虽然她设法拄着王者之剑正宗起身,伤势却意外严重。 「先不论变身后的模样,这股力量可真出色。」 元老将手掌开开阖阖,陶醉于自己的力量。 变身成魔装少女,力量会得到不同凡响的提升。 攻击力自然不说,防御力也是。 普通的攻击,应该无法让现在的瑟拉受这么重的伤。 然而,既然双方同样是魔装少女—— 「可惜了你的好身材,不过受死吧。尸体老夫会好好享用呐。」 元老狞笑着朝瑟拉举起双手。 光右臂就有那种威力。 这样——她会死。 我想出手救人,却发现自己没有下半身,只能咬牙切齿。 气功波射出,爆炸声轰然响遍四周。 下个瞬间——何止墙壁,连屋子都半毁了。 风势惊人,沙尘随之飞扬。 「连尸体都不留吗?」 元老貌似惋惜地嘀咕,从沙尘中现身。 「对啊,尸体是不留。」 从沙尘中传来的回话声并非来自瑟拉,而是一阵女性嗓音。 听过无数次的可靠嗓音,是那家伙。 在那里的——是娑罗室。 她将瑟拉抱到彩香及春奈身边避难。 「哦,登场得真快。」 元老抚弄着胡须,眼神愉悦地看向娑罗室。 「你这家伙……居然敢……欺骗我们。」 愤怒。 娑罗室脸上只表达出那种情绪。 「口气别这么吓人。我们明明一起开过演唱会。」 娑罗室那股怒气,并没有传达到元老心里。 直来直往不矫饰的性格。在她战斗时也一样。 或许就是为了时时保持冷静,才造就出娑罗室那样的性格。 「不过,这样好滋味的肉就到齐了。丰收丰收。老夫早就想尝尝你们的滋味。瑟拉芬和娑罗室伐底都要。」 「唯有你——我绝对……绝对不会原谅!」 娑罗室双手握着水化成的剑,准备发动神风式特攻,但春奈阻止了她。 「你这白痴!分不出力量的差距吗!」 春奈使出手刀。 「我明白。尽管我明白——也只能放手一搏了吧。」 娑罗室搔了搔被手刀劈到的头,举起剑备战。 「相川……我也要拚。就算不用维涅葛雷特也一样!」 友纪同样披上披风,并且从左手发出火球。 「凭我确实敌不过那一位,但是——换成三个人联手的话。」 瑟拉跟着起身,虽然脚步有些不稳。 吸血忍者三人组。 由她们发动总攻击——或许有希望。 三人的身影如忍者般「咻」地消失。 「我要上了!」 瑟拉从背后—— 「唔喔呀啊啊啊啊!」 友纪从正面—— 「哈啊啊啊啊啊!」 娑罗室——是从头顶。 我看不出元老有没有分别确认过她们的攻击,但他迅速往旁挪身一闪——同时,还朝着三人聚集的位置发出气功波。 三人遭到轰飞。 瑟拉在榻榻米上反弹得像颗球。 娑罗室顶破天花板。 友纪重重撞在墙壁上。 这下子,要怎么办才好啦? 火候差太多了。 「可恶!明明没有直击,威力也这么强喔!」 友纪靠向碎得四分五裂的墙壁。 接着,娑罗室从天花板挣脱跳下。 瑟拉一边拿捏间距一边和她们会合。 「对付你们三个,似乎游刃有余。」 元老笑得开心,还哼声伸起懒腰。 「……嗯……」 就在这时候。 「妾身怎么了……这里是?」 「好!她取回意识了!真佩服我自己!」 春奈摆出胜利架势。 干得好。看来,彩香恢复意识了。 「彩香大人无恙吗?春奈。」 瑟拉又一次确认。 「没问题!好啦~我也来参战。」 既然三个人对抗不了—— 就加第四个帮手。 「啊哈哈哈哈哈!很好很好!让老夫多试试这有多强!」 四名少女冲向高兴地放声豪语的元老。 我并没有观望战局,而是用匍匐前进到彩香身边。 「彩香。」 「啊……啊啊……妾身……妾身被那厮暗算了!」 「你那时很害怕吧。不对,现在也害怕吗?不要紧,大家都来救你了。」 「……这是为何?那厮为何要杀妾身……」 彩香使劲按着开了缺口的肩膀。 手在发抖,声音在发抖,双脚也在发抖。 「为了掌握吸血忍者的实权。只要杀了首领和身为女儿的你,那家伙就能当上首领。」 「…………为何要救妾身?」 「啥?那当然是因为——」 「反正——妾身终究只能死。即使你们现在来搭救,还是会有其他想掌握实权的家伙要妾身这条命。反正——」 ………………我听着一度低头的彩香讲那些话。 本来我想听她说完。 但是—— 「不要说了。」 「咦?」 「不要说反正会下雨。不要说反正会被拒绝。不要说反正会被厌倦。不要说反正会输——更不要说,反正都会死。」 我把之前想讲的话,都摊明了。 然后,我指着正在战斗的四个人。 「现在,那些家伙才没有想着反正都会输、反正都会死。大家都是为了救你而来的!……所以,你不要说自己终究只能死。你这条命,你身上的可能性,才没有那么渺小!」 我抓着彩香的手,直直凝望她。 眼镜底下微微浮现眼泪的彩香,在身上使了劲。 「抱歉……你说的对。妾身这条命,能怎么用就该怎么用!」 原本发抖的身体,已经停了。 「我——也差不多该上啦。」 下半身并未再生完全。 可是,已经恢复到可以走动了。 六个人一起上,如何? 呃,要是闯进气功波的射程内,结果八成会被一网打尽吧。 所有人再挨中那招一次,立刻就玩完了。 必须要有不容短瞬失误的默契配合。 默契? 对了。有那一手。 「彩香。」 「嗯?」 「麻烦你用意识连结。」 「妾身懂了!」 在彩香鼓劲回话的瞬间—— 六个人的心与心顿时相系。 「以春奈的指示为优先,大家各自行动——」 「这是?」 瑟拉似乎是头一次体验,因而显得有些疑惑,不过她瞬间就靠着意识连结判断出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好,全部交给我!那家伙的身手我大致摸清楚了!」 「春奈在这种时候,乱可靠的呢。」 「对呀——只要让师父来指挥——」 反正一定会赢的啦——! 那时候,所有人都抱了相同的念头。 友纪从正面冲向元老。 她老是从正面硬碰硬耶。完全看不出有从背后下手的想法。 元老猛挥右臂,不过我从旁闯入承受了那拳。 毕竟在下半身半残的状况下开扁,也没有什么效果。我得把自己当成肉垫,牢牢地抱住元老的右臂。 春奈,你下那种指示是不是有点狠? 接着是娑罗室。 由于我刚才扑向右臂,她便从右侧出现的死角进攻。 元老将右臂和紧抱不放的我一起挥舞,迎战娑罗室。 不过,娑罗室没有被击飞。 春奈的防御结界。 即使挡不下双手放出的气功波,若是单手——就防御得住。 水之剑头一次砍中元老。 「唔!怎么会这么难料理!烦透了!」 我很能体会元老的怨言。 对付春奈这种指挥宫,肯定烦透了吧。对嘛对嘛。 哎呀,春奈火气上来了,我还是不要多想。 胸、腹、腿遭到斩击的元老,用左手掐住娑罗室的脸。 要是她直接被气功波轰到——这不需要担心。 因为从刚才就正面进攻的友纪,用火球狠狠砸中元老面门了。 巨躯摇晃不稳。 「右臂——我拿下了!百分之六百!」 「啪」的一声。 我使出浑身力气,设法折断了元老的右手骨。 然后—— 从背后接近的彩香,使出在除灵秀对阿菊用过的锁喉功牢牢扣住元老脖子。 连着胡须一起。 妾身这招是唯我独尊关节锁呐。 对喔,招式名称是那样才对。抱歉抱歉。 元老煞气逼人地将左手伸向彩香。 轰的一声,我本来以为不妙,但是仍千钧一发地避开了气功波。 之前没办法彻底躲过的气功波,头一次闪掉了。 射程范围已经确定了。 春奈真是天才。 元老在痛苦挣扎中,拉扯彩香的头发。 「凭你们这群……小鬼……休想胜过老夫……」 「不管你说什么、做什么,妾身都不会落败。妾身怎么能败阵——!」 当彩香加强唯我独尊关节锁的力道时—— 「秘剑,飞燕斩!」 瑟拉浑身解数的一剑,命中元老胯下。 鬼畜的一击。 魔装少女以魔装炼器使出的神速一击,将两颗蛋蛋一起打爆。 挨了那招,当然会昏倒。 元老的变身顿时解除,身体变得光溜溜。 彩香放松力气,所有人当场瘫坐在地。 「赢……赢啦!」 把大家当手脚操控的春奈,在精神上已经疲惫不堪。 意识连接就此中断,我也放开了元老的右臂。 「啊哈。」 忽然间,有人笑了。 「啊哈哈哈哈。」 结果,那是彩香在笑。 接着,友纪和春奈也笑了出来。 「嗯。用不着统一意识也能了解。」 小声笑出来的则是娑罗室。 「对啊——真是开心。」 我把大家的感想化为语句以后,所有人又大声笑了。 「和步共有意识这种事,我不想再有第二次。恶心。」 瑟拉把话说得冷淡,不过她是边笑边说的。 「妾身都不知道,和别人合力成事会这么痛快。」 彩香流了眼泪。 那不是出于刚才的恐惧和畏怯。 彩香是头一次流下喜极而泣的眼泪吧。 终章「反正妾身八成会输——就算八成会输,也一定要赢给你看!」 而我,被对方摆了一道。 信者得救。 我信任春奈、友纪、瑟拉、娑罗室、彩香,于是事情就解决了。 大家有信任我吗? 我不知道。 虽然不知道,不过算了。 我想知道大家的心思,不过知道得太多也没意思。 包括莉莉亚和杜拜斯的心思。 不过,我太信任别人了。 ——在这次风波中,有个家伙说了谎。 我独自在东京车站目送彩香。 虽然大家也想来送行,不过彩香说无论如何都想和我单独相处,其他人也就只陪到我们镇上的车站而已。 然后,只有我跟着来到东京车站。 元老似乎已经无法再作恶,尽管我没有问人是不是死了,但恐怕再也不会见到他了吧。 「受你照顾了。」 来到新干线的验票口,彩香放开牵着的手,站在我面前。 「我们也一样。」 我温柔地笑着回答。 道别的时候一来,怎么说呢? 我什么话都讲不出。 彩香好像也一样,始终只是表现得忸忸怩怩。 「呐,相川步。」 结果,先开口的是彩香。 「怎么样?」 她东张西望地看着四周,并且招了招手,立刻明白是有悄悄话要讲的我将耳朵凑了过去。 于是乎—— 啾。 我被吻了脸颊。 出乎意料。 「唔,喂……」 没想到,她会有这种动作。 「妾身说过才对。回村子以前我们都是情侣。」 「哎,也是啦。」 「呼。心中的大石放下了。终于做了件像情侣的事。」 「像情侣的事,是吗?」 这年头的情侣,会在离别时亲脸颊吗? 我忍不住笑了出来。 彩香会希望由我一个人送她到这里,就是因为牵挂着自己没有做到像情侣的事。 那样的她,感觉有些可爱。 「那一天发生过相川步争夺战,你可记得?」 彩香红着脸换了话题,像是要掩饰害臊。 「啊,那个吗——到最后是谁赢啊?」 我也觉得不好意思,就跟上话题了。 「那个啊,玩到一半就变成合作过关,还没有决出胜负。」 「对当事人来说倒是感激不尽。」 哎,比起一对一玩车轮战,四个人一起玩比较开心嘛。 「下次,妾身会在那场争夺战赢给你看。」 「啥?」 那场争夺战还要继续? 还是说——难道一直都没停? 在我不知道时。 彩香似乎下了什么决心,一脸海阔天空地说: 「反正妾身八成会输——就算八成会输,也一定要赢给你看!」 彩香那时候说的话、露出的表情,都开朗得让人想不到是来自消极的她。 没错,简直像春奈一样。 接触过那家伙的人,人生观都被改变了。 我有一股想感谢春奈的念头。 「用那种语气的话,是可以随你说啦。」 我搔了搔头,小声地咕哝。 「妾身会期待再度相见的日子。」 「嗯,随时欢迎你来玩。」 最后她将手伸来,我就和彩香紧紧握了手。 牵过好几次的手感觉十分温暖。 送走彩香,我准备回家。 穿过坟场以后,我走在仅能容两人并肩行走的狭巷。 夜空相当清澄而美丽。 哎,看不见星星就是了。 圆圆的月娘俯瞰大地。 嘟隆隆隆。 才听见引擎声,哈雷机车就忽然驶过我旁边。 「你在干嘛?」 我唤了那个骑哈雷机车的男子。 像是古时候魔法师会戴的宽边帽,搭配无袖夹克和带刺的手环。那是个穿破洞牛仔裤的——老爷爷。 和优以及杜拜斯一样,他是第七深渊之一的杜拉克。 「相川。找你很久了。」 他这种烦人的特色,优似乎不太喜欢。 将哈雷机车停下来堵在我前面的杜拉克,露出了严肃脸孔。 「怎么啦?」 我白眼以对。 因为我瞬间就可以判断,他大概带了麻烦事过来。 「大事不妙呐。」 彩香也好元老也好,用词古老的家伙真多耶。 「说来听听吧。」 用小指头揠着耳朵打算认命听他讲的我,在头一句就改了态度。 「冥界开始猎杀第七深渊了。」 心中一阵鼓噪…… 我掩饰不了讶异。 他说……猎杀第七深渊? 「为什么?发生什么事了?……难道说,这次的高峰会是原因?」 「不,从高峰会之前就——」 砰。 那实在发生得太突然。 最近,才在哪里听过的声音。 杜拉克的身体喷出鲜血,从哈雷机车摔落。 「喂!老爷爷!你不要紧吧!」 我在心里复诵刚刚听到的话。 猎杀第七深渊—— 是谁!谁下的手! 我循着枪击的弹道追寻。 从哪里开火的! 对方,就在民宅屋顶上。 秋叶原那次四周都是高楼大厦,但这里不一样。 尽是两层楼高的平房。 所以,即使对方在屋顶上也能看得到身影。 我忽然回想起来。 元老爷爷在我提到派暗杀部队时是这么说的: 错在那时候没在秋叶原将你收拾吗—— 为什么,他只提到秋叶原那次袭击? 比起那一次,刺客在我家被抓到更严重吧。 抓到舞狮时,那家伙人是在厨房。 彩香明明在二楼,为什么她会在厨房? 假如,那家伙的目标并不是彩香呢? 假如,那家伙没回答谁想对彩香不利,单纯是因为她不知道呢? 假如,她是为了从背后狙击在客厅的人,才绕到厨房呢? 总是待在一楼客厅,睡觉时也窝在那里的—— 是优。 对,原来那家伙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优! 我狠狠瞪视。 瞪视站在屋顶上的舞狮。 那家伙,是吸血忍者的暗杀部队。 那一点娑罗室确认过了。 然而,她来我家和秋叶原那次用意不同。 为了任务,吸血忍者会说谎。 当时她表示自己要来暗杀彩香,是为了获救才撒的谎。 那家伙的任务——其实是要杀害优。 没错,换句话说—— 「原来,你是冥界出身的吸血忍者。」 舞狮「铿铿」地动了两次嘴巴。 猎杀第七深渊的行动,才刚开始。 后记 各位相信有幽灵吗? 「我对那些灵异方面的玩意一概不信啦。」 我是对说这种话的人却还在中元返乡扫墓感到无法认同的木村。 感觉幽灵都随便掰的耶。 有没有比基尼辣妹的幽灵? 为什么戴眼镜的幽灵不会模模糊糊地出现在灵异照片上? 有没有胖胖的幽灵? 明明没有女生不带包包,为什么却没听过带包包的幽灵?只有衣服能够灵体化吗? 基督教传来时,据说日本人很好奇「神为什么要创造恶魔?」这项矛盾点,问题尽是绕在这上面,让沙勿略很头痛。 是因为那些都属于超越人智的存在吗? 哎,无妨。 我喜欢恐怖片。 恐怖片这个类别创作起来讲求单纯,这点很困难,十分值得我参考。 简单说,要有幽灵出现。或者,要有异常人士出现。 当中有绝不可或缺的场景,整部片就以那为主。 在这种条件下创造作品,是十分困难的事。 幽灵会出现是从片子包装就知道的。 要在哪里让它登场?该怎么登场? 经过反覆摸索,才有了现在的模式。 顺带一提,我个人觉得拍得高明的恐怖片是《咒怨》。 巧妙操控观众的情绪,然后用幽灵确实把人吓倒。 为了不让人看腻,每隔五分钟就会有声响或猫出现的亲切设计。 透过汇合短篇的形式,让相同幽灵出现好几次。 我认为那是恐怖片的一种完成形态。 而且我喜欢稻川淳二,也喜欢恐怖故事。 然而,我却不相信有幽灵这玩意。 恐怖片是否真有其事,我觉得根本无所谓。 那么,尽管我并不相信有幽灵,其实在过去,我有碰过那么一次疑似灵异的体验。 我想那是在我小学五年级左右的事。 由于台风登陆而风雨交加的日子。 记得那时差不多是晚上九点吧。 就算撑伞也会在瞬间吹得像竹扫把那样开花,因此我承受着连呼吸都有困难的逆向风全力冲回家,不过实在没办法一直全力冲刺,就打算在半路上休息。 那里是一处十字路口,我借了民宅的玄关避雨。 要是那栋民宅有外门或围墙,我大概就不会躲雨了。 完全没有车子行经,只听得见风雨声。 然后,在我的正前方,也就是民宅对面,有一栋类似仓库的建筑,猛一看,有个女性就蹲在那里。 发色乌黑,留到腰际的长直发。身材苗条的女性,对着那栋仓库蹲着。 由于雨下个不停,视野仿佛起了雾,不过从体型我猜是女的。 换成现在的我,就会向对方搭话,不过那时我读小学,顶多只会疑心:「她在干嘛?」 于是,我忽然发现。 那袭长长的黑发,完全不会动。 那套衣服,并没有淋湿。 要躲雨的话,该来我这边才对。 虽然仓库也有屋顶,但是屋檐突出的部分太少。 我忽然觉得害怕,又全力拔腿猛冲。 然后,回到了家里,换好衣服,我觉得不找个人讲这件事晚上会睡不着,就打了电话。 「刚才啊,我在十字路口,看到了像幽灵的东西耶。」 于是乎,那个朋友这么回我: 「你说的那个,是不是蹲在地上?」 照我朋友的说法,好像早上四点她也在那边。 受不了,到底蹲了多久啊? 还真是奇怪的人。 我才不相信有幽灵。 我认为,那只是「长时间蹲在地上,像幽灵一样的人」。 哎,现在那栋仓库已经没了,问了才知道似乎被车子撞毁了,那旁边有地藏像,附近还有一口井,不过类似的环境到处都有,像这样累积在一起的巧合,我们就会称为灵异现象吧。 我觉得偶尔聊聊这种事也不错,各位觉得呢? 还不如谈近况吗? 哎,偶尔为之嘛。 那么,最后请让我致谢词。 将本书拿到手里的各位,感谢你们。 当中,更要感谢专程寄了粉丝信的几位读者。 特别是女生!不管是粉丝或什么来着,收到女生的信就是很高兴。虽然我没办法回信!虽然我被超S的M丘拦住不能回信! こぶいち老师、むりりん老师,总是感谢两位在百忙中的辛劳。忙翻时容易让品质下降,不过两位都能漂亮维持呢。 漫画版的さつち老师、长谷见老师。 辛苦了! 编辑部的各位,虽然我也添了不少麻烦,往后还请多多指教。